這劫應(yīng)該不攻自破的罷。

“沒錯。”對方?jīng)]有解釋之前的失態(tài)，玄滎也沒有追問，只是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卷宗，看了一眼，感慨道:“事事變幻果真瞬息萬變，沒想到昔日一個漁家子會成為我的生死大敵?！?/br>
“師尊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笔ゾ鎏迹惓远ǖ?。

“你倒是對我有自信?！毙钅镁磔S輕輕拍了圣君霄腦袋一下。話到這里，他悠然口氣一變，有些鄭重，“不過你要知道，平安對凡人是福，對我輩修道者卻是災(zāi)禍了，唯有艱險才能得到足夠的鍛煉，不會在求道路上止步不前?！?/br>
“是——”圣君霄拖長了音，眉眼彎彎，“師尊說的是，弟子省的了?！?/br>
“嗯?！毙畈恢每煞竦刂艘宦?，拿起卷宗細(xì)細(xì)看了起來，圣君霄背在身后的手一點點收緊。瞥眼看到的玄滎緩緩垂下長長的睫毛。

看著看著，他忽然開口，用那特有的清清淡淡的聲音與口氣道:“到一地就是一次災(zāi)難，這個李堯還真是有些災(zāi)星的潛質(zhì)啊?！?/br>
說完他又不由奇道:“按理來說，當(dāng)時他才幼童，沒有修為才對。這樣的大火中，別人都死了，他怎么沒死呢？”

他怎么沒死呢？

清冷的言語仿佛一把利劍一下子刺穿他的胸口，露出一片血rou模糊，圣君霄不可自抑地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緩解心頭的鈍痛——玄滎是想要他死嗎？

在對方?jīng)]看到的角度里，他露出個譏誚的笑容，滿嘴苦澀。從來不知道原來玄滎說話也會這么刻薄，還是他聽者有心？

玄滎捏著卷宗的手指一點點收緊，直到指尖泛白。他忽然放下了卷宗，拍了拍圣君霄肩膀，“去休息吧，很晚了。”

躺在床上，輾轉(zhuǎn)來回想著玄滎今天話的圣君霄忽然瞳孔一縮，翻身坐起，面色變幻最后沉靜下來。

第二天，玄滎又開始拖著圣君霄去練心有靈犀。

“師尊，我……有點不舒服。”圣君霄立刻捂著腦袋，臉色蒼白道。

“每次找你練心有靈犀的時候你就這么多話，還這痛那痛的，話本看多了，以為自己是個凡人嗎？”玄滎抱起胳膊冷哼一聲，“你就直說吧，為什么不想練心有靈犀？如果原因合情合理，我便放過你?！?/br>
只見圣君霄低下頭，臉頰上升起兩朵小紅云，煞是好看，他輕聲道:“心有靈犀，這種東西，應(yīng)該和媳婦兒一起練的。話本上都是這么說的。”

“哦？”玄滎挑了挑眉，氣笑了，“我記得一年前阿堯還說喜歡為師的，怎么現(xiàn)在就想媳婦兒的事了。”

圣君霄卡殼了一下，本來的偽臉紅現(xiàn)在真熱起來了。他該怎么回答？

1.喜歡你什么的都是騙你，玄滎你太天真了？?

不用想都知道說出這個答案以后一定會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2.師尊你不是說兩種喜歡是不一樣的嗎？?

總覺得這么說了，以后他想做的什么事情會變得很艱難。

3.那師尊你的意思是想當(dāng)我媳婦咯？?

他倒是想這么說，問題是說了以后那就真呵呵了。

咦，他為什么會想這么說，目標(biāo)明明只是摘下高嶺之花得到玄滎心中最高的地位啊，難道他摘下之后還想讓玄滎當(dāng)他媳婦兒？

思緒就像呼嘯的飛劍，一瞬之間已是千里之外。

看著對面人一臉神游的樣子，玄滎眉頭跳了跳，又跳了跳，終于一巴掌拍對面光滑亮堂的腦門上。

“呀。”圣君霄一驚，再回神，看玄滎的眼神就有些躲閃。

“怎么，想編什么借口騙我想的這么入神？”玄滎臉上的笑容有些好看。

圣君霄一下子被迷得七葷八素，愣愣地點了點頭。

玄滎:“……”

圣君霄:“！”

這天，到底也被圣君霄插科打諢過去，之后幾個月玄滎都只是一個人去試劍林完成刻錄大業(yè)，沒有再要修心有靈犀的意思。

這讓圣君霄大大松了口氣，畢竟他再怎么樣，也不會像沁良堯那樣信賴依戀玄滎，其中差別，玄滎怎么會發(fā)現(xiàn)不了。

這一日，玄滎放了一只傳訊紙鶴下去，叫清暉上來見他。

“明澈師叔。”傻白甜呵呵呵地上來就一副哥倆好地拉著圣君霄。

不著痕跡地扒開肩膀上的胳膊，圣君霄問道，“你怎么上來了？”

“也沒什么大事，”清暉擺了擺手，“李堯這個人師叔還記得嗎，師叔祖叫我重新畫一副李堯的畫像。嘖嘖，難不成師叔祖還天天看他畫像把紙看破了不成，那李堯怎么那么大福氣啊，早知道應(yīng)該多打他幾掌的，哼……”

后面的話，圣君霄都聽不太真切了，他忽然抬頭，雙眼漆黑，臉部表情奇異地變幻了起來，嘴唇微不可查地蠕動，“李堯是長這樣的，不要忘了?！?/br>
一切發(fā)生的很快很快，快到清暉還能自然地把之前說到一半的話給接下去，一切幾乎就發(fā)生在一瞬間，還有化神修為隔絕一切，在這個沒有老祖坐鎮(zhèn)的上玄宗是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

卻也未必。

竹樓上，玄滎站在窗邊，負(fù)手而立，眉目淡然。

等清暉畫完后，玄滎靜靜地看著畫像上滿眼靈動的少年。

送完清暉回來的圣君霄眸光一閃，復(fù)掛上笑容湊過去，“師尊怎的又叫清暉來畫了？之前那幅可是出了什么問題？”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這畫像上的李堯有些像一個人罷了。想讓清暉再畫張眉眼細(xì)致些的罷了。”玄滎淡淡道。

圣君霄心頭一跳，“像個人，像誰？”

“像阿堯啊?！毙蠲摽诙?，把畫像放到圣君霄眼前，“阿堯不覺得嗎，眉眼之間都有些相像，尤其是一雙又大又亮的桃花眼?！?/br>
“師尊……別開玩笑。”圣君霄扯出個笑容，聲音有些干澀。

“不過，果然還是我的甜甜好看多了?！毙钣致朴频?。

“說起來，李堯也是因為魔族jian細(xì)罪名被追捕的，該不會是阿堯的哥哥、堂哥、表哥什么的吧?！?/br>
“這個，我怎么會知道？”圣君霄雙眼緊緊盯著玄滎的面龐，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xì)節(jié)。

“也對，阿堯可是從小就被我誘拐過來的，這些又怎么會知道呢？”說到這里，玄滎仿佛還有些得意，復(fù)又問道:“我倒是不曾問過，你母親給你的傳承里可有講過你身世？本覺得傳承是你私人的，為師不該多問，只是如今你也快結(jié)丹，馬上就要去護(hù)法峰了，再不幫你掌掌眼就晚了。”

“師尊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