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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我卻從未起過查你的心思,不過是憑著‘相信’二字,你呢?” 沈度忽地笑了聲:“你以為我同你這般,是為了報復(fù)你爹?” 宋宜搖頭,緩緩睜開眼看他,語氣已經(jīng)平靜下來:“不是。當(dāng)日你拿出來對付劉昶的東西,我雖然沒見過,但劉昶同我說過,時機得當(dāng),易儲也非難事,所以他才如此記恨你。你能得那些東西,想必花費了好些功夫和心血。當(dāng)年之事,劉昶母子想必脫不了干系,若是為了復(fù)仇,你斷不會如此取舍。” “況且,真情假意,我也不傻,辨得出來?!彼曇舻拖氯?,有些斷續(xù),“我信你是真心。舊怨在前,你能這般待我,我、自然甚、甚是感念。” 她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你有情有義,我卻沒心沒肺啊。你這樣的身份,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得知,你讓我怎么辦?讓定陽王府怎么辦?連我哥這種平素和你沒什么接觸的人,對你都有懷疑,你當(dāng)旁人沒有么?如今是查不出什么來,可你要對付那些人,終有一日是要走到明面上來的啊。那時,你又置我于何地?” 她聲音輕到聽不太清:“沈度,我沒這么無私。你若是身份清白,哪怕抗旨嫁你呢,我爹尚有同陛下抗衡之力,興許能保住你我??赡闫沁@樣的身份,陛下當(dāng)年震怒造成的影響如今還左右著朝綱,我不能讓家人陷入隨時可能為你陪葬的境地?!?/br> 沈度默了下來,靜靜看了她膝蓋半晌,問:“你說這話,認(rèn)真的?不是被逼的?” 宋宜點頭:“沒人能逼我做什么事,從前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br> 他頷首:“宋宜,趨利避害你倒是學(xué)得半點不差。也好,我不會再和定陽王府有什么瓜葛,也不會再連累你,你放心便是?!?/br> 他默默放開她,走遠了兩步。 她向他的背影,明明還和前日一般筆挺,卻像突然委頓了下去,失了生氣。 她有些不忍,但還是開了口:“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不可能一輩子不露馬腳??丛谖羧涨榉稚?,我會讓我哥想辦法將你左遷外放出京?!?/br> “沈度,此后,就不要再回來了?!彼q疑半晌,才接道,“人就活這么短短的一輩子,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就不要在意了。你想去哪兒?回兗州么?還是回你真正的故土寧州?” 沈度返身回來,再度將她壓回墻上,幾近氣急敗壞:“宋宜,你敢!” 宋宜受制于人,但沒失了底氣,沖他淺淺笑了笑:“是你說的,我宋宜有什么不敢的?除非你有本事將我掐死在這兒,不然你試試我敢不敢?!?/br> “宋宜!”他再喝她一聲,卻似失了力氣,不想再同她繼續(xù)糾纏下去,于是問,“你想好了嗎?選誰?” 宋宜抬眼看他,心內(nèi)調(diào)味瓶翻了一地,面上卻微微笑了笑,戲謔道:“劉昶啊。我從前和他的情分,你不會沒聽說過。不然,也不至于提起旁人都不在意,但每次一提到他,你準(zhǔn)會生氣?!?/br> 他聽不得這名字,伸手在她鎖骨處狠狠壓了壓。傷口不深,但覆著衣物,還是令人疼痛難忍。 “宋宜,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這樣的性子,開弓沒有回頭箭,怕你擔(dān)心。我確實有錯,向你道個歉?!彼α诵?,“不過沒想到我看錯了,你既然怕?lián)L(fēng)險想走回頭路。也好,如你所愿?!?/br> “我犯的最大的錯,大概就是當(dāng)日含元殿,你說便是抗旨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竟然信了?!彼猿暗匦α诵?,“我當(dāng)真錯得離譜,這些,本不該發(fā)生?!?/br> 他手上用了力,宋宜疼得倒吸涼氣間,他舉起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虎口上的傷早已好全,傷痕漸漸消退,但還留著一絲淺淺的痕跡,是當(dāng)日在含元殿,她死命咬下的,他們這一段緣分真正的起始點。 他一字一頓道:“宋宜,你欠我的?!?/br> “好啊,欠就欠了?!彼我藳_他笑了笑,“你記得出京也要好好做官啊,別再這樣剛直了。不過出了京,升遷之后,你也會是當(dāng)?shù)氐拇蠊伲槐剡@樣看人臉色了?!?/br> “我保證劉昶不會再小心眼針對你??扇蘸?,你若還要對付他,我們……可就是敵人了?!?/br> 她尾音輕輕上揚,好似在隨口開玩笑,可這到底是不是玩笑,二人心知肚明。 沈度沉默許久,放開她,吐出一個字:“滾。” 宋宜沉默地開了門,靈芝趕緊過來扶了她,她在靈芝噓寒問暖的雜音里,仰頭望了一眼門口這株梧桐樹。 枝繁葉茂,亭亭如蓋,卻在雨中獨自蕭索。 第 49 章 這株梧桐樹在夜里迎來了它今日的第二位客人。 褚彧明拎著幾壇子酒不請自來, 被門房攔下:“大人說今日不見客, 還請回吧。” 褚彧明胡子一翹,伸手把他往邊上撥:“去去去,我還不信這小子敢攔我,我來給他送禮?!?/br> 門房懶得同他廢話, 將門往外闔, 老頑童“嘿”了聲, 將他往邊上一撞,自個兒溜了進來:“別追了啊,你要追過來, 我就告訴那小子是你放我進來的?!?/br> 門房吃了癟,將門關(guān)上,褚彧明已經(jīng)到了書房外, 平素這個時辰沈度一般都在書房忙活, 但今日書房未掌燈。他猶疑了下, 往后院去,走了沒兩步, 又折返回來, 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里頭安安靜靜, 但他卻直覺里頭有人, 徑直推開了門, 借著庭院里的黯淡燈光, 他看見沈度枯坐在書桌前,他再敲了敲門, 沈度看他一眼,沒出聲。 褚彧明進了屋,將那幾壇子酒往桌上一放,開始數(shù)落:“我說你小子,是你求著我?guī)兔?,我把大禮給你送上門來,你居然還不理不睬,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他說著從懷里開始掏東西,邊掏邊盤算:“這東西遞上去,靖安侯暫時也得安分些時日,老宋那邊再施點壓,應(yīng)該不是難事?!?/br> 沈度依舊不吭聲,他“嘿”了聲:“我說你小子,不是劉昶還要我?guī)湍憬鉀Q吧,你都盯了他好幾年了,不帶這么折騰我這把老骨頭的。” 他眼尖,瞧見沈度身前那本折子,親自掌了燈,趁機一把抓過草草閱了一遍,問:“都有實據(jù)?那夠劉昶受一陣子的了,只是怕陛下易儲的心思不強,你再度針對他,也會置你自己于險地?!?/br> 沈度抬眼默默看他一眼,沖他攤手,褚彧明白他一眼,將折子扔回案上:“行行行,還你。還能給你吃了不成?看一眼都不行。” 沈度無言地將折子撿起來,往火舌上一遞,褚彧明錯愕之下直接拿手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