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沒動什么，他單手拄著下巴，緩慢的嚼著一根薯條一邊看著維羅妮卡 “之前她在電話里問我是不是‘玩’的太過火了傷害了你?！彼隽藗€鬼臉“不敢相信她居然認為我是這種人。”

    “玩什么？”維羅妮卡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停下了拆包裝的動作，好奇的問。

    “呃……”想起之前維羅妮卡對‘上床’的定義，托尼難得卡了一下，最后只得含糊的揮揮手“這個有點復雜，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釋。”

    “哦?！本S羅妮卡說，她想到了什么，從表情上來看托尼覺得她想對了，因為她的臉紅了，突然對手上的漢堡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埋頭研究面包上的芝麻。

    這有點可愛。托尼見過維羅妮卡挺多的表情，神經(jīng)質的，純粹的開心，皺著眉頭思考和呆滯的……但害羞是全新的，非?？蓯?。

    “你能不這么看著我了嗎？”托尼一定看了有一會兒了，因為一眨眼維羅妮卡已經(jīng)把吃完剩下的包裝紙揉在一起丟在桌上。

    托尼略微降低了一點視線，收斂了一點臉上的笑意：“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維羅妮卡撿起一根薯條，沾了點番茄醬，隨口問。

    “我在想你對我很了解?！蓖心嵴f，同時想著今天早些時候在圖書館里和巴基的談話“但我對你一無所知?！?/br>
    “你很在意我是九頭蛇的人?！本S羅妮卡秉定的問。

    “不……好吧，是有點。”托尼最終承認，他希望能和對方誠實的溝通“這有點奇怪，還有……主要是有點奇怪?！币粋€不是美國隊長腦殘粉的九頭蛇“為什么是我？”

    “不然你覺得應該是誰？美國隊長？”維羅妮卡準確的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也就沒什么好否認的了，托尼點了點頭。

    “迷戀美國隊長的九頭蛇太多了啊。”維羅妮卡用薯條在番茄醬里攪合“而且我不喜歡美國隊長誕生的故事，我喜歡你的故事?！?/br>
    托尼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你是說比起把一小瓶東西注入一個人體內(nèi)，你更喜歡把人塞進一個大罐子里的故事？”

    “……是這樣的。”維羅妮卡歪著頭想了想，然后同意道“一個不穩(wěn)定的血清，選中的士兵中幸運成功的人，一個碰運氣產(chǎn)生的隨機概率事件，太多不確定因素。而你的故事，在山洞里憑自己的學識造一件武器打出來，聽起來是個必然事件。科學家都喜歡必然?！?/br>
    “小心點，科學家，你在質疑上帝?！?/br>
    “如果他不想讓我質疑，就不應該拿著骰子?！本S羅妮卡回答他“總而言之，我在認識你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我有機會見到活的你，我一定要問你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你感覺痛苦嗎？”維羅妮卡的問題突兀奇怪又猝不及防的擊中了托尼，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驚訝的看著她，一瞬間他就知道，她問的不僅僅是簡單的他好不好。

    “你是個未來學家，你的眼睛所見之處比其他人要更為長久，你看著這個世界的變化，看著這些事情二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以后的變化，但其他人看不到，他們都看不到你看所見的東西。那困擾你嗎？你有過為人類愚蠢而又低效的進化速度感到痛苦嗎？”

    托尼想說不，但那是謊言。他時時刻刻都感覺到那樣，在某些事情要發(fā)生之前他試圖和其他人解釋的時候。而這么直白的被問出來是第一次，他的心感覺到扭曲模糊的鈍痛，像是多年前他不得不依靠外部設備維持心跳時的感覺。

    他看著維羅妮卡，他想問，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從來沒有人問過。然后他忽然明白了，從過往那些瘋癲的蛛絲馬跡中，他領悟了這件事。他們是一樣的人，他們在看著同樣的東西，有一樣的感覺。

    他有一種沖動，抓住維羅妮卡的手，他不能讓她離開，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沖動，那種他確信他愿意和某個人共度一生的感覺。

    ……那很難得，找到正確的人，無關乎立場和善惡，這是靈魂上的東西。

    他握住了維羅妮卡的手，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愛你?！?/br>
    而維羅妮卡的反應絕對不是他想的任何一種。她既不激動也不平靜，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嘴唇和手都在顫抖，像是惶恐癥要犯了一下。然后她站起來，椅子猛的往后推，一言不發(fā)的抽回手跑到了后面的洗手間里。

    托尼坐在位置上，尷尬的抹了一把臉，懊惱的想，自己這干的是什么事啊。

    *

    維羅妮卡躲在廁所隔間里，好一會兒才勉強穩(wěn)定下來一點。

    一如既往，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她選擇向別人求助。她哆嗦著手把手機翻出來，找到通訊里，幾次差點撥錯了號碼，終于她打給了塔利亞。

    【喂？】塔利亞那頭很安靜，她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一些。

    “他跟我說他愛我，那是什么意思？”維羅妮卡脫口而出，然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話顯得沒頭沒尾“我是說，斯塔克剛剛對我這么說。”

    【什么？】塔利亞愣了一下，然后安靜的回答【哦?！?/br>
    “哦是什么意思？”維羅妮卡問“他為什么要這么說?。俊?/br>
    【就我個人認為，這說明你的計劃非常成功?！克麃喺f，盡管她現(xiàn)在應該埋怨維羅妮卡大嘴巴的暴露了她的秘密，導致孩子他爹千里迢迢來討說法，但她同時也感謝維羅妮卡這么一戳讓她看到布魯斯對她和達米安還是有那么一些關心的，她應該對此感到感激，所以她還是盡心的回答她【這不是你想的嗎，勾、引斯塔克，最好能有個完美后代，然后狠狠的傷他的心，讓他再也不能忘了你。你的計劃最關鍵的一步已經(jīng)成功了?！?/br>
    “……”然而維羅妮卡卻沉默了，她想說，我不是，我后悔了。但是最后說出口的卻是“那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甩了他?！?/br>
    “可是我不想……”

    【那就和他結婚?！克麃喛粗贿h處大眼瞪小眼的來討說法的蝙蝠俠和自己的兒子，憂郁的想，不應該讓維羅妮卡重蹈覆轍，于是她勸道。

    電話那頭的維羅妮卡對這個沒有做任何評價，而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那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你那時候是怎么處理這個的？”

    這句話按在塔利亞的痛處了，她瞇起眼睛，支起牙，露出一個維羅妮卡看不見的血淋淋的冷笑說【我沒法告訴你，因為我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咳缓笏镜陌央娫拻鞌嗔?，轉頭走向不遠處的親父子倆，剛好聽到達米安對布魯斯說‘你比我想象中的矮一些’。

    而維羅妮卡抱著手機蹲在馬桶蓋上想了一會兒，才終于下定決心走出廁所。

    托尼就在廁所門口徘徊，在看到維羅妮卡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還尷尬的后退了一步留出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