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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無佛,佛道非一家。然而佛中有道,道中有佛,說是一家也不為過。借用個說法而已,有什么打緊?!?/br>寧楚儀淡然道:“從未聽過此言?!?/br>“麒麟君非我道中人,未聽過也不奇怪?!?/br>寧楚儀啞然,一時竟然無法辯駁。“家?guī)熃淮耍洗卧谏下?,有同門對麒麟君無禮。家?guī)熤獣院笊跏菒琅朔鰜砬氨憬淮?,定要找到麒麟君賠罪,還望麒麟君見諒?!?/br>寧楚儀垂下眼睫,心中暗自戒備道:“孫郎客氣了。”“家?guī)熯€交代了,以后辰州幫部眾,若是麒麟君需要,便任由閣下差遣。如有怠慢,必遭重罰!”寧楚儀皺眉,這孫郎究竟想干什么?“你認錯人了,我并非什么麒麟君。”孔鐘銘上下打量他道:“應該不會認錯。不妨事,麒麟君不需要此刻便答應,只等以后用到我等,來城外的白云觀知會一身便可。”“你不是一個人來?”孔鐘銘笑道:“辰州幫有分部在這里。麒麟君莫怪,我等也是兩月前方設好的分部,當時不知麒麟君在此處,如今方呈報,多有冒犯,還請恕罪?!?/br>寧楚儀吃了一驚,兩月前?這么久了,他竟然沒有得到絲毫風聲?“爾等在此設分部作何?”寧楚儀掩去心中驚訝冷聲問道。孔鐘銘但笑不語。寧楚儀心知他是不愿說。“我怎知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有虛妄,孔某愿遭天打雷劈!”孔鐘銘單膝跪下,高聲發(fā)誓道。寧楚儀見他一臉信誓旦旦,不免有些信服,不由心里懷疑道:“這道士說的可是真的?”孔鐘銘見他臉色緩和,這才起來說道:“這幾日恐怕是要有異象發(fā)生,還請麒麟君照顧好自己,那些奇怪的事情盡量不要摻和為好?!?/br>寧楚儀未置可否,只是默默收起刀,轉(zhuǎn)身欲走。孔鐘銘一甩拂塵,在身后道一聲:“無量壽佛,施主慢走?!?/br>終于回到自家院落,寧楚儀看著大門,一時有些忐忑。他低眉凝思片刻,沒有選擇推門進去,而是從院墻翻了進去。前堂的打鐵聲有節(jié)奏地敲著,他趁著聲響悄悄潛伏過去,耐心等候。果然過了許久,捶打聲停了下來,里面容兒問道:“刀成了?”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嗯?!睂幊x心口一跳,他強行按捺下心中激動。容兒道:“哼,好一把花里胡哨的刀?!?/br>寧平舉未有回答。“你打算什么時候交給沈二郎?”良久,那洪厚聲音答道:“兩日后沈三郎生辰,我讓二郎順便帶去沈府?!?/br>果然!寧楚儀閉上雙目,心底一陣冰涼。“兩日后,二郎打算帶我一起去沈府?!比A容似乎接過了刀,內(nèi)堂傳來陣陣風聲,“好刀!想不到如此花哨的刀也是吹毛可斷,這一下子斬下去,也算能開金裂石了吧?你人雖粗,手藝倒是真不錯?!?/br>寧平舉傲然道:“那是自然!我生平打的最用心的刀,這是其中一把。送給沈二郎的,自然不會馬虎?!?/br>“哦?還有其他這樣好的刀?”“便是二郎腰上別著的那把了。那把刀是我打過最好的刀,只愿他能陪在二郎身邊,護得他平安?!?/br>寧楚儀捂著眼睛,眼眶紅得厲害,怕自己的淚水會忍不住奪目而出。容兒咦了一聲。“我告訴你,別打我的主意。這輩子休想我為你打一把好刀?!睂幤脚e涼涼說道。容兒懶洋洋哼了一聲:“風華幻術(shù),化物成刀。你這點小把戲,我兩根手指就能掰斷,在我面前,你狂什么狂?”寧楚儀又是心中一跳,果然是風華幻術(shù)?大哥也知情?看樣子子碩一定也是知情的。為何?“祖宗!求你了!算我錯了,別拿這把刀撒氣!”寧平舉聲音告饒道。容兒又是哼了一聲,道:“懶得與你計較,我回房去了?!?/br>一聲關(guān)門聲傳來,容兒身形穿了過去。寧楚儀小心伏低身體,不讓容兒看到他。華容站在院子里,朝寧楚儀藏身處瞥了一眼,臉上若有所思,卻什么也沒說,當做不知道般走了過去。寧楚儀坐在角落里良久,前堂的打鐵聲如鼓點敲在他欣賞,隆隆作響,似乎每一下都能把他的心從胸腔里震出來。他仰面看天,天高且藍,廣闊無比,正如幼時他身體不適時寧平舉將他抱入撫慰的胸懷般。寧平舉雖然是粗人,然做事細致,頗為追求完美。方才見刀口似有一絲絲不平,這時正在修補。寧楚儀走到他身后,臉色沉重,良久,他單膝跪下,語帶哽咽開口:“大哥別回頭,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你能聽得見?!?/br>寧平舉的鐵錘舉起又落下,像是毫無所查。寧楚儀閉上眼睛,思考良久道:“這些年若非有兄長,楚儀早成杯中黃土。兄長為了我吃盡苦頭,此情今生無以為報,愿今后你我兄弟和睦相親,絕不辜負。兄長撫育我成人,日后若兄長年老體衰,我定會待兄長如至親,奉侍終老?!?/br>寧平舉極想轉(zhuǎn)身,雖內(nèi)心波瀾萬頃,然強行忍住。寧楚儀眼神渴望看著他的背影,道:“兄長,其中內(nèi)情我已然知曉,你不必再在我身前隱瞞。請大哥回頭,你我好好談一次吧?!?/br>寧平舉背影巍然,手中鐵錘四平八穩(wěn),仍是叮叮落下。寧楚儀在他身后苦候良久,終于也想通恐怕他是還不相信自己,只能嘆了口氣道:“兄長不信我,我也能想到,我會證明給兄長看?!?/br>沉默半晌,他道:“我今日辭去了捕快之職?!?/br>寧平舉的錘子錘歪了一記。“以往在外,總出沒在兇險中,累得兄長在家中擔驚受怕,今日想來,甚是愧疚。今后,我打算開一家書肆,安安分分過日子,不會再讓兄長為我cao心?!?/br>叮!寧平舉的鐵錘又錘歪了一記。“兄長養(yǎng)育我多年,此情永在我心中,絕不忘記!日后我會盡心奉養(yǎng)兄長。今日請兄長受我一拜?!闭f完,寧楚儀雙膝跪地,正要深深伏下身體跪拜下去,憑空一只手托住他的身體,子碩的聲音傳來:“你感念他的心情,他收到了。只是你這一拜,他未必有福消受。你還是先起來,有話問我便好?!?/br>寧楚儀一驚,只覺得身體像是被鐵鉗夾住,便是用盡全身力氣也再難俯下半分。他心中嘆口氣,站直了身體。“平舉,可以了。你兄弟二人若是有話便說吧,楚儀若有問題盡管來問我,我在院中等你?!?/br>寧平舉終于放下錘子,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果然!寧楚儀心中又是一件事得到確認,難怪那日攜了子碩見二人,他兄長的表現(xiàn)那般生硬,他當時還道兄長顧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