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般地顫了顫。他下意識垂下頭，又很快地抬頭，右眼瞳孔緊縮，強(qiáng)迫性地盯著李子規(guī)。

“不好意思?！崩钭右?guī)道歉后說，“我要過去。你阻止不了我的?！?/br>
男孩死死咬著嘴唇，露出毫不動搖的神情。

“好吧?！崩钭右?guī)嘆了口氣，飄著出了大門。

男孩又盯了會兒門口，才緩慢地挪回了書桌旁。

李子規(guī)的幻象飄了不遠(yuǎn)就消散了，他在顏明旁邊現(xiàn)身，看見一個身材豐腴、裹著艷色旗袍的女鬼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游戲規(guī)則。

她倚靠著墻，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了右腿上，顯露出曼妙的曲線，聲音仿若低吟：“……子彈一共六發(fā)，擊中目標(biāo)頭部得五分，其他身體部位得一分。得到十分即完成游戲。戴上護(hù)具，你就可以開始了。”她舉起了手中的一對泛著金屬光澤的手銬。手銬連著一條不太長的鎖鏈，兩條鎖鏈的末端被固定在了一架秋千的秋千繩上。秋千上掛著一只□□。

李子規(guī)大膽地猜測了一下。

看來是玩家間的廝殺游戲啊?！白o(hù)具”就是用來限制玩家的行動范圍的咯。

“如果我不戴呢？”顏明說。

女鬼微微抬起眼，剛想說什么，卻突然看見了李子規(guī)。

她猛地直起身子：“你怎么進(jìn)來的！阿歡他……”

“那個男孩？他沒事?！崩钭右?guī)回答，“我溜進(jìn)來的?！?/br>
女鬼松了口氣。

她懶散地靠了回去，對顏明說：“不戴護(hù)具就不能進(jìn)去?！?/br>
“哦？”顏明笑了笑。

“你是來救人的吧?！迸碚f，“里面所有的玩家都掛在秋千上。如果你想要闖進(jìn)去，我會打開讓所有秋千繩斷裂的機(jī)關(guān)，保證你想救的人一個不活?！?/br>
“你用阿歡威脅我也沒用?！彼a(bǔ)充道，“里面其他的鬼也都可以隨時打開機(jī)關(guān)。除非你能同時滅掉我們所有的鬼，不然，就乖乖遵守規(guī)則?！?/br>
聽完了女鬼的話，顏明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接過了她遞來的手銬。

“不用戴，直接闖進(jìn)去?！崩钭右?guī)說，“我在，他們沒那個本事打開機(jī)關(guān)?！?/br>
顏明頓了頓，摩挲了一下手銬。

女鬼挑了挑眉，看向李子規(guī)：“我以為……你不會出手?！?/br>
“那你以為錯了?！崩钭右?guī)彎起嘴角。

女鬼嘆了口氣，向李子規(guī)微微俯下身子：“您希望放誰出來？我這就去安排。”

“所有人?！崩钭右?guī)直接道。

女鬼低垂著脖頸，面色不動：“那需要您跟我走一趟了。我自己恐怕不能服眾?！?/br>
“可以?！?/br>
女鬼直起身，對顏明微笑道:“你等在這里。過會兒所有人都會被領(lǐng)到這里，你自己認(rèn)領(lǐng)?！?/br>
顏明簡單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李子規(guī)，不說話。

女鬼解除了自己的實體化，飄了起來。

李子規(guī)跟著女鬼，穿過了重重疊疊的墻，飄到了一間房間里。

一時間，房間里所有在控制機(jī)關(guān)的、溝通情況的、記錄信息的鬼都停下了工作，聚在了一起，看向女鬼。他們的目光很快地越過女鬼，望向李子規(guī)，然后一個個地低下頭。

其中一個鬼站了出來，弓著背輕聲道：“謹(jǐn)遵吩咐?！?/br>
話音剛落，鬼們紛紛散開，回到了各自的崗位，有條不紊地開始了釋放所有游戲內(nèi)玩家的工作。

“這里是主工作室。”女鬼介紹道。

李子規(guī)若有所思：“你們妥協(xié)得真輕易啊?！?/br>
“我們都是有理智的鬼，不會自不量力地挑釁比自己強(qiáng)大的存在。”女鬼看著監(jiān)控視頻，再度嘆了口氣，“這些年輕人，一個個水靈靈的，真漂亮啊。”

“你一只鬼，還不是想變成什么樣就變成什么樣?！崩钭右?guī)也看著監(jiān)控視頻，“一個念頭的事。”

游戲的形式果然不出他所料。秋千山掛著滑索，隨機(jī)地在墻與墻的機(jī)關(guān)之間進(jìn)行著移動。玩家們都被困在各自的秋千上，保持著高度緊張，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

就在鬼們公布所有人都會被直接釋放的消息的時候，有不少人因為一時放松而被奪走了性命。好像還有個靠這達(dá)成了完成游戲條件的玩家在吵著要鬼敲章。

“我死前最習(xí)慣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騙不了自己，改不了了?！迸硇χ鴵u搖頭，“總比那些死前受到長期折磨的好，他們變成鬼也沒個人樣了?！?/br>
李子規(guī)沉默了一會兒。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做這種事的?！彼蝗坏?。

“我確實不喜歡?！迸硇θ堇飵е目酀?，“不過，對我來說，這種事也不算什么事，通往理想的一點犧牲而已。”

她轉(zhuǎn)而喃喃道：“其實犧牲一直在，而通常人們所選擇的‘避免犧牲’，只是把看得見的犧牲，變成了看不見的犧牲?！?/br>
“你是因為和鬼王有共同的理想，才為他做事？”

“我不相信他能實現(xiàn)他的理想，也不認(rèn)同他實現(xiàn)理想的方式。”女鬼回答道，“……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反正也不會更糟了?！?/br>
李子規(guī)點了點頭，回歸了沉默。

與此同時，顏明也等到了被釋放出來的大批玩家。

他背靠著墻，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依然心存疑慮的玩家互相警惕著離開了。還有人想找那個叫阿歡的男孩，但是通往大廳的門就在剛剛?cè)磺那牡胤馑懒恕?/br>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汪素仁小心翼翼地扶著冉鏡天，緩慢地走了出來。冉鏡天似乎一只腿受了槍傷，血流不止。

盧依依低著頭墜在后面，臉色灰敗。她無意間抬起頭，看到了顏明。

顏明沖她頷首。

盧依依的表情交雜著驚喜與難以置信。

重要的劇情人物還在。目前劇情還有挽救的希望。

而顏明要做的，就是把希望變成事實。這件事不難，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但是不知為什么，他心里籠罩著深深的不安，揮之不去。

第35章第三十五章

完整地看過動畫的人，除了盧依依等外來者，就只有顏明了。就連冉鏡天也只了解到自己是個挺重要的劇情人物，而汪素仁等人，則連自己所處的世界是部動畫都不知道。顏明覺得，劇情人物知道得太多，只會在他控制事態(tài)發(fā)展中增添困難。

而李子規(guī)這種從來沒在劇情中出現(xiàn)過的人物，知道多少都影響不大。只要李子規(guī)不和謝家是一伙的，他應(yīng)該不會刻意干擾劇情進(jìn)度。相反，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維護(hù)劇情就會容易得多。

顏明一直嘗試著判斷李子規(guī)的立場，至今無法肯定，因此也無法完全放心。無窮無盡沒有答案的思考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他不想這么糾結(jié)、這么小心翼翼、這么舉步維艱，可他需要為這個世界負(fù)責(zé)。所以他需要一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