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已經(jīng)在催了！”

    打了一下午不玩錢的斗地主，劉大海一群人不耐煩了。見警方這邊的人一直沒給他們一個說法和結(jié)果，狡猾的劉大海就意識到警方應該是沒查出什么來，否則早把他們幾個抓起來分開審問了。哪還會客客氣氣地把他們留在這里，又是供水又是供飯盒，還提供撲克牌隨便他們玩的？

    也是，他們藏得那么隱秘，都來來回回走了這么多趟了，海關(guān)都沒發(fā)現(xiàn)，這警察肯定也查不出什么花樣來。心里有了底氣，劉大海就開始囂張起來，開始找茬，要求民警放他們離開。

    可馬副隊長這邊還在查，民警怎么可能放他離開，只能盡量推脫。

    但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旁的不說，光是剩下的幾車玉米能不能查完都是個問號，李所長怎么能不急。他這時候隱隱有些后悔自己上午的沖動了，他不該一看到那么多百元大鈔，就認為這是新型□□，把這事報到了分局那邊。導致現(xiàn)在，不是他說能結(jié)束就能結(jié)束的了。

    馬副隊長不為所動，只說了兩個字：“繼續(xù)！”

    然后他又挨袋去查這些玉米了。

    李所長無奈，只好彎腰加入到這個隊伍中，以期早點查完早點有個結(jié)果。

    就在這時，門口值班的民警拿著一個信封跑了進來：“所長，你的快遞，加急件，同城今天的吧。”

    李所長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拿過信封掃了一眼，這個收件人就兩個字“所長”，真夠敷衍的，肯定不是他熟識的人送來的。他隔著信封捏了捏，里面好像是一疊紙。沿著信封后面的虛線將信封撕開，李所長將紙取了出來，薄薄的一疊，大約有個五六張，用回形針別著。他粗略地掃了一眼，上面開頭就是“安平貿(mào)易有限公司概況”。

    “什么玩意，逗我玩??？”李所長被逗笑了，他是派出所的民警，對方給他寄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公司的資料干嘛？拿他開刷??？況且他是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回來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也看不懂這玩意兒。

    李所長正想把資料塞回信封，放回辦公室里，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拿走了他手里的資料。

    李所長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馬副隊長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后，這會兒正拿著這份無聊的資料擰著眉認真地瀏覽，他瞥了一眼馬副隊長專注的神情，試探地問道：“馬副隊長，這份資料有什么問題嗎？”

    馬副隊長沒作聲，翻了一頁，一行一行，逐條往下看，看到最后，他的眉心擠出了一個幾乎能夾死蚊子的褶皺。

    李所長心里跟貓爪撓了一下似的，好奇極了，可又不好打斷馬副隊長，于是把頭湊了過去，盯著那份資料看了好幾眼，上面的字分開他都認識，湊在一塊兒，就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了。

    終于，馬副隊長看完了資料，轉(zhuǎn)手把這份文件交給了小馮：“收起來?！?/br>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李所長說：“這份資料詳細介紹了安平貿(mào)易有限公司成立的年限、辦公地址、面積大小、法人代表以及成立三年來的大致業(yè)務。安平貿(mào)易公司成立三年，主要向南美進口大豆和玉米，三年間交易了十一次，平均一個季度還沒有一單生意。今天這一筆買賣，兩百噸的玉米，進口價是1500元每噸，比國內(nèi)市場上玉米的價格便宜兩三百塊一噸。安平貿(mào)易公司并沒有玉米的深加工服務，只能轉(zhuǎn)手將玉米賣了，一噸毛利兩三百塊，兩百噸也就四五萬塊，還有人員工資、廠房租金、租大貨車的費用、水電費等要付，你覺得這公司能掙錢嗎？”

    哪怕李所長不懂這個，但馬副隊長已經(jīng)將賬算得很清楚了，旁的不說，就那幾百平的廠房租金，一年也得十萬以上，今天租這些大貨車，一天幾千塊跑不了，還有員工的工資。一年就做三四單，毛利也就十幾萬，這點收入遠遠不夠支出的。

    “確實要虧，馬副隊長真是博學多才，還懂經(jīng)濟?！崩钏L笑著拍了一記馬屁。

    馬副隊長扯著嘴角笑了笑：“這可不是我的功勞，紙上都寫著，我照著念而已。”

    李所長驚訝地問小馮要過資料，仔細看了一遍，翻到第二頁是時候果然看到了這一系列數(shù)據(jù)。他有些鬧不明白了：“這什么人??？拿這么一份詳細的資料給我看做什么？”

    “李所長沒詳細看劉大海的過關(guān)資料吧？”馬副隊長了然地說，“劉大海他們所屬的公司就叫安平貿(mào)易有限公司，而這批貨物正好是安平貿(mào)易公司今年的第三單交易。”

    李所長訕訕地撓了撓腮幫子：“原來是這樣??！”

    他文化程度不高，從小就不耐煩念書，因而劉大海把資料給他看的時候，他也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壓根兒沒把公司名字記在心上，結(jié)果在馬副隊長面前丟人丟大發(fā)了。

    對于這樣的派出所民警，馬副隊長從警這些年見多了?；鶎用窬幕瘏⒉畈积R，尤其是老一輩，很多都是當兵退役回來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加上年紀大了，十幾年如一日處理的都是鄰里間的各種雞毛蒜皮大的小糾紛，時間長了，人的思維也跟著固化，看問題沒有那么敏感，再正常不過。

    這份文件應該是今天給劉大海他們使絆子的人特意寄過來的，其用意應該是提醒他們劉大海他們的公司有問題、這批貨有問題。

    雖然明知對方行事謹慎，郵寄這份同城快遞的時候應該已經(jīng)把信息都給抹去了，估計也很難找到這個人，但馬副隊長還是不死心，他對李所長說：“去快遞公司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出寄件人的身份?！?/br>
    李隊長馬上安排去了。

    馬副隊長叫來小馮，讓人弄來一個大盆，倒了一袋玉米進去，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有問題，就讓民警把玉米裝回去，系好袋子，丟回空車上。

    他蹲在地上，挨個檢查，直到西邊天際紅霞滿布，馬副隊長的精神忽地為之一振，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一袋子里的有一部分玉米似乎不大對。玉米曬干之后，都會回縮，尤其是挨著棒子那一部分，縮得很厲害，因而玉米不會有整顆整顆都非常飽滿，圓滾滾的，曬干的玉米大多是扁的。但他手上的這顆玉米卻呈橢圓形，看起來很像黃豆粒，非常飽滿，幾乎沒有癟的地方，而且個頭比袋子里的普通玉米大了約莫四分之一。

    他拿著這粒玉米，猶豫了幾秒，抬起指甲輕輕在玉米表皮刮了刮，金黃色的玉米皮破開了，露出里面白白的米分末。

    站在他身后的李所長眼睛瞪得大大的，驚呼出聲：“這不是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