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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鬼修來日為禍萬華,師祖不得不出此下策,以防患未燃?!鳖櫺兄忌o凝,不再隱瞞此事。 “防患未燃?”季遙歌冷笑,“先讓蕭無珩與啼魚州的修士斗得你死我活,等靈?,F(xiàn)世,你們再引發(fā)絕殺之陣,將鬼域和啼魚州的修士一網(wǎng)斬盡,到時不止靈海成為你們無相劍宗囊中之物,你們還落個除魔衛(wèi)道的美名,對嗎?好一招一石二鳥之計!顧行知,是你將應霜之事泄露出去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說過。我還來不及向宗門回稟,師祖就已知曉此事?!边@確是季遙歌誤會了他,當日他原想將事情完全查明后再行回稟,不想翌日宗門就已下令,顧行知自也無法,他怒色未消,續(xù)道,“不過,就算宗門沒有下令,此事我一樣會向宗門回稟,應霜與鬼域暗中勾結(jié)這是事實!” 顧行知不知自己為何要向她解釋,只覺得她眼里的猜忌極為刺心。 “還有,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guī)熥媾c宗門絕非你嘴里說的那種人?!?/br> “謝冷月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 季遙歌低沉冷喝讓顧行知一愣,待要再問,那邊卻響起小木頭人的叫喚:“你們在吵什么?還不快過來!出口打開了!” 二人同時轉(zhuǎn)頭一看,卻見小靈根飄在半空,額間透出一束金光,將空間撕裂。 “我會想你的。”小木頭人抹抹眼,戀戀不舍地看著小靈根。 這番告別來得突然,卻是小靈根見小木頭人悶悶不樂也跟著傷心,小木頭人便趁機透露想要離開的念頭,小靈根為了讓她高興,竟將裂隙打開,要送他們離開。 “唔唔?!毙§`根眼里汪著淚,嘴巴扁著,嗚嗚哭泣。 不多時,裂隙完成,小靈根飛到小木頭人肩頭,趴著直哭,那邊季遙歌與顧行知已經(jīng)趕來。 “走吧?!奔具b歌毫無猶豫,不論何事也得出了裂隙再說。 她先一步跨入裂隙,只是還未走出,忽聽到身后響起小木頭人驚慌的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 “對不起,我要戊土靈根?!鳖櫺兄脑捴?,透出nongnong愧意。 季遙歌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道金網(wǎng)從小木頭人的發(fā)間閃起,將戊土靈根牢牢縛住,隨著顧行知的動作,一道朱紅符咒從小木頭人發(fā)間飛到他掌心,竟是不知幾時下在小木頭人身上的縛靈符。 “你……利用我?” 小木頭人呆呆道。 正文 魂盡 54 魂盡 靈根在縛靈網(wǎng)中掙扎扭動, 發(fā)出不成句的聲音,誰也聽不懂, 困惑慌亂地看著小木頭人,幾次三番想伸手去夠她, 可那手雖小,卻怎樣也穿不過縛靈網(wǎng)間的格子。 小木頭人怔怔看著顧行知,沒有怨恨,沒有怒火, 只有無盡茫然,像迷失在海上的人。若目光能蝕心,顧行知覺得自己已千穿百孔, 他攥緊手掌, 拎著戊土靈根, 愧道:“對不住, 我真的需要戊土靈根救我?guī)熋? 助她結(jié)丹。這條命算顧某欠你的, 待此事了結(jié), 顧某必向姑娘請罪,要殺要剮, 悉聽尊便?!?/br>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小木頭人茫然笑起, 她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裂隙扭曲的金光將人照得光怪陸離, 木頭身軀的木紋隱約浮現(xiàn), 這讓她看起來像個缺失靈魂的傀儡,她喃喃了兩句誰也沒聽清的話, 驟然出手。 “我不需要你的命,把靈根還來!”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喝聲,小木頭人狠狠抓向他的手。 顧行知退了兩步,閃到裂隙前,不敢再與她對視,怕被愧疚淹沒,也怕會心軟——只是因為她的目光,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倉皇而逃的念頭,不戰(zhàn)而敗。 “想走?”細碎如銀鈴般的笑聲響過,季遙歌從裂隙中收回腳,半隱半現(xiàn)的身體再度清晰。 濃厚的白霧頃刻間彌散,將顧行知重重圍裹。 “也罷,始終需要了結(jié),我應承你的事,今日便兌現(xiàn)吧?!奔具b歌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飄忽不定。 兩百三十四年的愛,一百九十九年的分離,她要給自己的幽精一個交代。 ———— 濃厚的白霧像重重迷障,讓顧行知迷失其中。這霧不論他施什么法都吹不散,霧氣里夾著淡淡的盤云香,那是無相劍宗每日都會點的香,只要三盤,香氣就會縈繞整個山巒。 霧后影影祟祟似有景物,顧行知揮手將撲到面前的霧氣扇開,那霧卻忽然自動散去。千重山巒如刃聳立,放眼望去猶如劍林,云縹霧緲,萬刃齊沖。他站在緲蹤峰上,觸目所及,便是熟稔至極的景致。 “今天我新學了套劍法,你想看嗎?要不我教你?”少年清潤的聲音如泉水叮咚。 隔著無形的屏障,洞里少女張嘴,沒有聲音只有唇形,他看得明白,“嗯”了聲拔出劍,在山顛舞起。 顧行知看得分明,那是少年時期的他與白韻。已經(jīng)有四百多年,他都快想不起他們過去的模樣——她生得真好,像灼灼驕陽,又似皎皎明月,還比他聰明,一套劍法他演示過一遍,她就能記下泰半。 那是被師祖帶回的天之驕女,卻不知為何被囚禁在緲蹤峰上。宗主說她做錯了事,被師祖罰于洞中禁閉,而他則是被派去看守她的人。她每一日的情況,不論是喜是悲是怒是樂,他都要如實記錄,再稟呈師祖。 剛上緲蹤峰時,她并不理會他,偶爾被關得發(fā)狂,還會飛撲到屏障之前,像只幼獸,齜牙咧嘴地咆哮示威,然后被屏障反彈之力震飛——宗主說她會發(fā)狂,發(fā)狂的時候要以熾電鞭壓制,其實他覺得那更像馴服。熾電鞭他只用過兩次,那玩意打在身上,便如雷電過體,會叫人生不如死,她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全身顫抖。他不忍心,站在屏障之外,即使她什么都聽不見,他也告訴她,要克制心緒,教她平心靜氣的入門心法。 她太聰明了,學得很快,轉(zhuǎn)眼就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舒服——不能吵,不能鬧,不能發(fā)狂,她要乖乖的,這樣每天他呈稟上去的記錄才能給她換來些許優(yōu)待,比如一罐靈蜜,一壇清露。她學會唇語,學會他教她的入門功法和劍法,隔著屏障舞給他看,他在屏障之外打座修行,不過相視而笑。無聲的日子過了三十年,她的表現(xiàn)終于替她換來每月一次出洞的機會,屏障暫時關閉,她能踏出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