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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的木頭發(fā)呆。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朦朧的說話聲,陸德文雙腿一翹,頓時坐了起來,迷糊的臉瞬間恢復了清明,使勁推身邊的陸明文,“明文,明文,趕緊的,媽來了,咱們還沒背課文呢?!痹捨凑f完,只見身旁的陸明文躍然而起,晃著頭,張嘴就開始: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雙唇微張,口齒模糊,陸德文推推他,“先把床板收起來啊。” 四頭豬肥頭大耳,陸建國安排隊上的男同志輪流守夜,沒有專門的房間,就編了兩個床板子,上邊墊些稻草,涼席一鋪就睡覺,這個季節(jié)的天兒有點冷了,夜里兄弟兩都是你抱著我抱著你取暖睡覺。 陸明文垂眸掃了眼,搖搖頭,漸漸清醒過來,兩人合力把床板收起來,剛順著墻壁放好,院壩里就響起稚嫩的讀書聲,“李白,床前明月光......”西西獨有的開場方式,無論讓他背什么古詩,他絕對以開場。 薛花花抱著他,后邊跟著大肚子的李雪梅,陸德文和陸明文囁喏的喊了聲媽,把陸建國來過的事兒說了,薛花花沒有說什么,松開西西的手,走向豬圈,四頭豬還睡著,肥厚的肚子上下起伏著,薛花花讓陸德文他們洗把臉,休息會兒去地里干活。 剩余的紅薯挖回來,再把麥種撒下去,公家的活就算完成了。 清晨的風涼爽得有點冷了,薛花花怕他們洗冷水感冒,熱豬食前特意燒了點熱水,陸德文和陸明文抱著西西坐在凳子上,問昨晚陸建勛和陸紅英有沒有學新內(nèi)容,有沒有比他們厲害,沒辦法,他們怕一個晚上不在家就讓陸建勛和陸紅英遙遙領(lǐng)先了,得向西西打探打探情況。 得知兩人只是復習以前的內(nèi)容,陸德文和陸明文放了心,聽到薛花花喊水熱了,提著桶進去,抹了把臉就去地里干活了。 建房子的緣故,陸德文累著了,薛花花讓陸建國安排個挖紅薯的活兒,不挑籮筐,陸德文和陸明文負責挖,陸建勛負責擦紅薯的泥,擦干凈扔籮筐等人來挑,三兄弟湊一堆,學習的氛圍高漲,陸建勛不習慣陸德文問的問題,和陸德文吵了兩架,陸德文深刻反思后,終于不再順著他們的話往下接,只是考察的問題照樣讓人無語。 比如陸建勛問大海的海怎么寫,輪到陸德文他就問梅花的梅怎么寫,有的讀音不同,有的讀音一模一樣,陸明文問河水的河怎么寫,陸德文順口就問呵氣的呵,弄得陸明文和陸建勛傻傻分不清楚,好多時候混淆不清,兩人輸了不服氣,自然而然又得吵,且陸德文一張嘴對兩張嘴,吵不贏就破罐子破摔,“讀音相同的字那么多,當然要全部會寫了,你們自己混淆怪誰?” 氣得陸明文和陸建勛咬牙不語,再回答陸德文的問題,不敢隨心所欲的態(tài)度,幾乎都在心里過兩遍,確定是正確的才寫出來,饒是如此,仍然有很多字搞混淆了。 薛花花忙完豬場的事兒就去自留地挖紅薯,每每聽到三兄弟吵得面紅耳赤,她就覺得頭疼,和旁邊的陸紅英說,“德文和建勛以前每湊堆學習過吧?”要么是陸明文和陸建勛,要么是陸德文和陸明文,三兄弟扎堆學習的次數(shù)好像很少。 “沒,聽二哥說大哥問問題不走心,估計惹毛四弟了?!标懠t英把東東放傾斜的背簍里,握著樹枝在地里默寫課文,不太理解三人吵架的原因,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好斷公道,默寫完課文,她又把課后題翻出來練習,背簍里的東東要是哭鬧,她就搖搖背簍,亦或者喊西西幫忙搖。 天氣涼爽,紅薯地到處是干活的人,不像豐收緊趕慢趕搶時間,人們輕松多了,邊干活邊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秋收過后,好幾家人要辦喜事,女兒嫁出去,兒媳婦娶進門,到明年春種是最熱鬧的時候,這段時間,到處給人介紹對象的也挺多,尤其是隊上適齡的女孩男孩,更是人們討論的焦點。 陸明文自然沒逃過人們的議論,家里條件好些了,該有很多人想給陸明文介紹對象才是,然而大家伙議論歸議論,卻不敢貿(mào)貿(mào)然開口問薛花花的意思,看薛花花全家掃盲的勢頭,簡單點的人家恐怕入不了薛花花的眼,事情成了好說,事情不成丟不起這個臉。 對陸明文,很多人持觀望的態(tài)度。 薛花花是不了解她們心思的,紅薯好,一鋤頭挖下去成堆成堆的,塊頭還不小,薛花花估算著家里的糧食,琢磨著過兩天起,家里早飯也生火算了,以前窮,所有人兩頓飯,起床就干活,中午和晚上才有飯吃,二年級的課本快結(jié)束了,三年級開始,難度會越來越大,營養(yǎng)跟不上,腦子轉(zhuǎn)不起來,容易累,農(nóng)閑還好,農(nóng)忙就有點吃力了。 想到營養(yǎng),薛花花心思動了動,擱下鋤頭,邊跺著腳上的泥邊往旁邊紅薯地走,劉云芳和李雪梅也在挖紅薯,分了家,自留地也分了,劉云芳記掛李雪梅懷著身孕干不了活,就借鋤頭幫李雪梅挖紅薯,老頭子說分了家日子輕松,劉云芳半點感覺都沒有,相反覺得cao勞的事兒更多,怕大兒出不起孫子學費,三兒兩個閨女還沒兒子,四兒媳婦肚子還沒動靜,五兒媳婦懷著還沒生,從早到晚,似乎有忙不完的事。 見薛花花過來,她收起鋤頭,搓了搓手掌的老繭,“花花,啥事呢?” “三嫂子,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忙問問誰家敷了小雞小鴨,我想養(yǎng)只雞和鴨。”養(yǎng)雞養(yǎng)鴨有規(guī)定,不能養(yǎng)太多,否則是挖社會主義墻角,走資本主義做派,會被公社干部帶去批.斗,她想的是過年把老母雞殺了,再養(yǎng)兩只雞一只鴨。 劉云芳蹙眉,“你家里不是有雞嗎?”養(yǎng)雞鴨費事得很,人都吃不飽,哪兒有糧食養(yǎng)雞,雞養(yǎng)得不好,不下蛋,還不如不養(yǎng)呢。 “對,這幾天它不下蛋,瘦巴巴的,留到過年沒啥rou,我正琢磨著殺了呢!” 隊上養(yǎng)雞的人家不多,下蛋的雞更不多,也是今年收成好,這幾天好幾戶人家問雞的事兒,她也讓幾個兒子養(yǎng)雞,尤其是李雪梅,年后就要生了,不養(yǎng)雞哪兒來的雞蛋,沒雞蛋坐月子吃什么? “你問的正是時候,我也打聽著呢,聽說孫家村有人敷了十幾只雞,鴨子倒是沒問過,過幾天我?guī)湍銌枂??!毕癖юB(yǎng)小雞小鴨這種,不要錢,兩個雞蛋換只小雞,劉云芳問薛花花家里有沒有雞蛋,借兩個給李雪梅,等明年雞下蛋了還給她。 別看劉云芳罵李雪梅,該為她好的時候半點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