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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落睫,筷子戳了戳軟軟的米飯,問道:“靜靜與陛下感情那般要好,如今卻回不到以前了嗎?” 成靜笑道:“是以前看的太少,陛下那時總是承諾我,待他登基為帝,他便讓我涉足朝堂,與我做一對萬古流芳的君臣。我那時也一直堅(jiān)信著,但是后來我便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陛下想錯了一件事?!?/br> “什么?” “他以為我只是想一展抱負(fù),想不受壓制地一展宏圖,一路青云直上?!背伸o嘆道:“其實(shí)錯了,從前的我,一直都沒有那么大的野心?!?/br> 從前的他,已經(jīng)萬般感謝自己能活下來了。他入宮之前,叔叔要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yàn)橹灰芑钕氯?,成家就還有希望。 他有幸能結(jié)識那時的太子,能認(rèn)識三郎,能把東宮當(dāng)成他暫時的家,他覺得已是萬幸。 朝堂波云詭譎,他也沒那么想去涉險,他不愿與權(quán)貴打太多的交道,洛陽城中的士族子弟飛揚(yáng)跋扈,他也不喜。 但是好像從一開始,從他顯露一絲與眾不同的遠(yuǎn)見開始,身邊的人都認(rèn)為他是有野心的。 包括他最信任的君主,最要好的朋友。 無一例外。 后來世事無常,他不知不覺地,也確實(shí)被他們逼上了一條不歸路。 三郎最終還是答應(yīng)讓棠兒嫁給他,其實(shí)他知道三郎的無奈。三郎也不是多年前那個明艷張揚(yáng)的少年郎了,他從前或許還能指點(diǎn)江山,覺得自己能如何如何,如今恐怕也是空余頭疼。 成靜思緒飄遠(yuǎn),直至謝映棠夾著一塊海棠糕送到他嘴邊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張嘴咬住,嚼了嚼,味道不錯。 “雖然沒有你做的好吃,但是我也是頭一回這樣……”謝映棠說:“你未瞧過我阿兄做的呢,品相實(shí)在難看,也不好吃,當(dāng)初他做了海棠糕送給家家,家家吃了幾口,待他一走,便立刻命人將海棠糕收到一邊去,還不許我告訴阿兄。”她說到此,有些小得意,一把挽住成靜的手臂,“那午時過后,靜靜還要帶我出城騎馬嗎?” 成靜笑道:“去,怎么不去?你既然想好好學(xué),我便好好教了。” 謝映棠眉開眼笑,快速地吃完了午膳,便跑回去換了身更干凈利落的衣裳,長發(fā)一并攏在腦后扎好,看起來倒是英姿颯爽。 成靜直接翻身上馬,將另一根馬鞭扔給她,“這一回,卿卿就自己騎馬出城,有把握沒有?” 謝映棠點(diǎn)頭,踩著馬磴子上去,撫了撫拂云的馬鬢,揚(yáng)鞭道:“駕!” 二馬并駕齊驅(qū),一同跨出了成府大門,一路朝城外疾馳而去。 馬蹄下煙塵滾滾,撲面而來俱是夏至的熱風(fēng)。 夾道百姓紛紛側(cè)目,只見馬背上一對年輕男女一前一后過去,端得是明媚張揚(yáng),風(fēng)姿無雙。 尚書臺官署內(nèi)的一間小屋里,男子闔上面前的卷宗,抬手捏了捏眉心,表情頗為不耐。 下級官員見他神色不豫,心思狂顫不止,忙上前賠笑道:“大人這是又想到了什么煩心事……” 話還未說完,謝映舒一眼冷冷瞥來,那人登時噤聲了。 無怪他們害怕眼前這位謝大人,從身份來說,這位是公主之子,與當(dāng)今圣上感情甚篤的表弟,皇后的親弟弟,甚至是將來的謝族家主。就算不論身份,這位謝大人自打被分來了尚書臺,便大刀闊斧雷厲風(fēng)行,度支部下面官員叫苦不迭,整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被這尊大佛發(fā)難。 度支尚書這一官職,說來其實(shí)也算不上多有實(shí)權(quán),尤其是在如今的局勢之下,謝族將才屢出,這位嫡長子卻委屈在這方寸之地,誰瞧著都有些說不過去。 但謝映舒,硬生生地將這個位置坐穩(wěn)了,還倒騰出了許多事情。 光查賬目清算官田,便不知道揪出了多少渾水摸魚之人,謝三郎后臺之硬,與以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度支尚書截然不同,他覺得不爽了,誰都別想好過。 是以到了今日,謝太尉帶謝族子弟出征,謝三郎必然心情不佳,整個尚書臺,上到尚書令江施,下到門口掃地的,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三郎的表情。 這不,這臉色又陰下來了…… 兩邊的芝麻小官們硬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62章 發(fā)覺… 謝映舒一言不發(fā),腦海中卻反復(fù)回蕩著白日之事。 他換了官袍預(yù)備上朝,推開門卻見洛水跪在門口。 洛水大病一場,身子虛弱不堪,本來是下不來床的,但她偏偏要跪在門口,就好像是在挑釁他一般。 三郎冷眼看著她的身影。 幾日不見,他險些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但每次快要忘記她的時候,她總會用各種方式竄進(jìn)他的腦海中,他昨夜好不容易未曾夢到她,她卻又跪在這里,實(shí)在是令他厭惡。 他這樣想著,看她的目光更加陰鷙。 洛水看見面前出現(xiàn)一縷熟悉的衣角,她混混沌沌的意識才終于清明了一瞬,她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子,俯身朝他拜道:“妾想求郎君一件事?!?/br> 謝映舒冷笑道:“你以為,你這樣跪著,我便會憐憫你了么?” 洛水笑了,“妾不奢求郎君的憐憫,郎君哪里是有憐憫之心的人呢?這么多年,妾在郎君身邊伺候著,從怕您到愛您,就做好了被拋棄的準(zhǔn)備。只是,從前郎君對妾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那天在馬車上的種種……您或許再也不愿意回憶了,但是妾永遠(yuǎn)都會記得?!?/br> 謝映舒冷冷抿唇,神色越發(fā)冰冷,“你說夠了嗎?” 洛水臉色慘白,仰頭看著他,自顧自道:“妾跪在這里,只是想問一問,郎君既然這般厭惡我,當(dāng)初為什么偏偏要留下我?既然肯對我表露心跡,又為何總是要作踐我?因?yàn)槲铱创┝四愕尿湴?,知道人前風(fēng)光的謝三郎,實(shí)際上又有不堪的一面嗎?” “鄭秀宜!”謝映舒猛地甩袖,狠狠盯著她,怒道:“你是瘋了不成?” “鄭秀宜不是瘋了,是死了?!甭逅嗳灰恍?,蒼白的面容上,紅腫的雙眼里只余下空洞的黑,“郎君既然還記得鄭秀宜這個名字,是不是……也曾將最初的親事當(dāng)了真?秀宜曾經(jīng)以為,你會是我的夫君,我會是你的正妻,可后來我便配不上你了,你由我的未婚夫……變成了我主子,可我仍舊是抱有期待的,可那碗墮胎藥端上來后,我才知道只是我妄想?!?/br> 她第一次見到三郎,是在御花園里偶遇。 那一次,粉雕玉琢的鄭家小娘子坐在千秋上,好奇地看著那清秀俊逸的少年郎。 她的貼身侍女告訴她:“這便是與您有婚約的謝三郎,洛陽人人贊他芝蘭玉樹,風(fēng)姿無雙,等小娘子將來長大了,嫁給他定然幸福?!?/br> 十二歲的鄭秀宜羞紅了臉頰,她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