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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處深閨,終究跑不過練家子,很快便被人一把扯住衣裳,往隱蔽處拖去。 那人死死捂著謝映棠的嘴,低罵道:“臭娘們!要不是主子說盡量活捉,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謝映棠竭盡全力掙扎,手上匕首脫手,只拼命踢打著那人。 那人抬手便是一巴掌,“媽的!你再敢動來動去,我便切了你一只手?!?/br> 謝映棠被打得鬢發(fā)四散,側(cè)過頭去。 左臉火辣辣地疼,她咬緊牙根,沉默不語。 見她這回安靜了,那人低罵一句,拿過麻繩要綁她雙手,扯著她踉踉蹌蹌往偏僻處走。 那人手背鮮血不斷滲出,不過草草用衣裳擦了去,一滴一滴沒入草叢。 謝映棠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強(qiáng)自讓自己保持清醒,眼前卻越來越暈。 尚未弄清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感覺頰側(cè)有疾風(fēng)飛快擦過,便聽見跟前男子一聲慘叫,所有人全部倒了下來。 謝映棠定神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后背都中了箭。 她悚然一驚,霍然回頭,卻見紅杏一把撲到她面前,哭道:“夫人!是我來遲了!您沒事吧?” 紅杏身后站著幾名侍衛(wèi),相貌陌生,也絕非有什么品級之人。 成靜的朋友總是如此之多,而那些人,也大多出自寒門。 其中一侍衛(wèi)對她抱拳道:“小的李征,這是姚兼,成大人昔日我們的有恩,我們救夫人來遲,請夫人現(xiàn)在跟我們離開!” 謝映棠問道:“去哪?” 那匣中有成靜的信物,亦有錦囊,錦囊上言:若發(fā)覺有性命之危而無解,便去尋幾個特別的人,屆時自有安排。 “成大人早就交代過我們,您既有危險,整個洛陽城中殺機(jī)四伏,便不適合久呆?!崩钫饕贿厼樗饨?,一邊飛快道:“我們留在洛陽,不過是為了尋機(jī)報成大人之恩,我們會一直護(hù)送您出城,然后帶您去見成大人!” 謝映棠卻有些遲疑,“我若走了,又是否拖累其他人?屆時陛下那處……” 李征搖頭道:“我們會找人為您善后,在旁人看來,只是刺客將您擄去,而您下落不明?!彼D(zhuǎn)頭一掃地上死去男子,眸子一暗,喉結(jié)滾動幾下,急急道:“諸事皆不用掛心,我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只看夫人……是否愿意跟隨我們離去?” 謝映棠垂目不語,心潮如怒浪翻涌,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一邊是留在洛陽,希望家族可以庇護(hù)她,卻迎接著暗處的殺意。 一邊卻是破釜沉舟,斷然離開洛陽,卻會讓阿姊和阿兄他們擔(dān)憂。 若她留下,結(jié)局尚且未知,若她選擇離開,那便不能回頭。 年少時家人無微不至的呵護(hù),闖禍時父親寵溺的笑容,兄弟姊妹們玩樂的瞬間,那些無憂無慮…… 一旦離開,便悉數(shù)要隨她而去了么? 她眼中溫暖安逸的謝家,卻是被人眼中只手遮天的門閥貴族。 捫心自問,她究竟應(yīng)該信誰? 這一刻,她竟第一次感覺如此悲哀,如此無助。 她狠狠閉眼。 “我愿意?!?/br>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在洛陽的環(huán)境之中,走在哪里都被貼上標(biāo)簽,她做什么都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所以增長的只有勇氣,卻不能反抗什么。 還是去找男主叭~ 第69章 懷疑… 晨曦初現(xiàn),天地間一線明光在無邊江水的盡頭出現(xiàn),兩岸蘆葦長得極高,寒風(fēng)吹過,拂動女子的裙擺。 夜色轉(zhuǎn)淡,天地只余嘩嘩水聲。 謝映棠坐在船頭,兩只腳輕輕晃著,閉目聽著聲音。 從宮里到宮外,一切逃離都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不顯山露水的成靜,也在暗中收攏了那么多人心,小人物的力量不可忽視,他們在那些權(quán)貴的眼皮子底下,就這樣順順利利地離開了養(yǎng)育她的洛陽。 李征他們的確早已未雨綢繆,只是這回事發(fā)突然,謝映棠身上并未帶任何行李,只有紅杏陪在她身邊,主仆二人互相照應(yīng)著。 李征看她從未吃過苦的模樣,一路上幾次詢問過她身子如何,謝映棠都答尚可,無一例外。 但謝映棠其實并不舒服。 她的左臉還是有些疼,是被那些人打了的。她長這么大,上回被人粗魯?shù)貙Υ€是在江府。 那時,有父親兄長替她撐腰,她親眼目睹了冒犯她之人滿門被誅。 可如今,她只能含淚咬牙忍下去。 彼時被打受辱,她便尋死覓活;如今越是被人算計謀害,她越是要咬牙撐下去。 到了如今這般田地,方知當(dāng)初為何成靜會那般勸她,會說她以為的天塌了,其實并不算什么。 也難怪他那時說,她與他并不合適。 謝映棠低頭看了看玉佩,手指摩挲著玉佩上的穗子。 不過短短幾月,她便經(jīng)歷了這么多,回首以前,當(dāng)真是覺得一言難盡。 可她知道,前面的路更兇險。 謝映棠抬頭看著無邊無際的江水,忽然開口唱起了歌兒——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fēng)吹烏臼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 她嗓音清脆婉轉(zhuǎn),尾音清澈,像百靈鳥在枝頭的啼叫,在這空蕩蕩的山水間回蕩著。 天地蒙昧,她展開雙臂,任憑滿袖盈風(fēng)。 正在劃船的李征和姚兼雙雙一怔,李征拍手附和道:“好!夫人唱得好聽!” “夫人弄得我也想來唱了?!币婀笮?,隨即展喉唱了起來。 還沒唱幾句,便被李征踹了一腳,李征怒罵道:“你他娘的湊什么熱鬧?聽夫人唱!好好的意境全被你給攪和了?!?/br> “誒,說話就說話,你踹我干嘛?”姚兼不干了,一擼袖子,“你不讓我唱?我偏要唱!” 這兩人越爭越起勁,紅杏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謝映棠亦是揚(yáng)唇一笑,心里那最后一絲陰霾,俱已煙消云散。 時間回到六個時辰前。 謝映舒請神醫(yī)驗尸之后,發(fā)覺酒水中果真摻了幾味無色無味的藥,與糕點食性相克,只要有人喝了酒之后再吃糕點,定然會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他當(dāng)即出了一身冷汗,再也耽擱不得,直接入宮去找謝映棠。 一面快速往謝映棠那處奔去,一邊沉聲吩咐謝澄,速速去通知皇后,徹查近日后宮是否有人行為異常,順便加強(qiáng)皇宮守衛(wèi)。 誰知還未到,便看見前面亂成了一片,皇帝正垂袖立在謝映棠居住的宮殿前,滿目陰鷙。 大庭廣眾之下,皇后竟放下了一貫的驕傲威嚴(yán),跪在一邊,神情哀戚。 謝映舒只覺心底一涼。 仿佛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氣自腳底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