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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出了跟蹤楊波的刑警身份泄密事件,他就養(yǎng)成了沒事登陸看一看的習慣。“對了,老大,昨天行政的王主任說,快年底了,局里打算做個普及安全教育的宣傳片在公交地鐵上放,讓咱們隊出幾個人?!崩蓡陶f,“要形象好一點的。”“告訴老王,我手下是本市公檢法系統(tǒng)第一秧歌……不,模特隊,讓他過來隨便挑,看上哪個直接領(lǐng)走,我們賣身不賣藝……”駱聞舟伸了個懶腰,隨手把頁面往下拉,“哎,什么情況,怎么熊孩子離家出走的破事也推送到我這了?”這套移動辦公系統(tǒng)全稱太長,于是大家給它起了個藝名,叫做“打卡器”,系統(tǒng)設(shè)計理念其實很先進,是全市范圍內(nèi)聯(lián)網(wǎng)的,只是沒有經(jīng)過強制性推廣,功能又和本來就有的公安內(nèi)網(wǎng)有諸多重合,誕生得很是多余。于是它和市局每年舉辦的無數(shù)場不知所謂的活動——諸如沒人看的宣傳雷片一樣,都成了“面子工程”。除了出外勤時要記掛著“打卡器”這個形式主義的小累贅,其他人基本也就是在寫年底總結(jié)的時候,才會一窩蜂地登陸查詢自己的工作記錄。駱聞舟的權(quán)限比較高,除了能查詢市局刑偵隊所有人的出勤情況以外,他還能看見各區(qū)分局刑偵部門目前都在干什么。如果各區(qū)分局與街道派出所遇到比較復雜的情況,需要轉(zhuǎn)交上級,他們也會事先備份簡單信息,在走程序前推送給相關(guān)部門負責人。可是此時推送到他面前的這案子著實有點“雞毛蒜皮”——是一起中學生集體離家出走事件。本市有一所初高中一體的私立學校,名叫“育奮中學”,育奮中學是封閉式管理,學生們都住校,一周才能回家一趟,這禮拜卻有幾個高一的學生趁夜從學校里翻墻跑了,其中一個學生還給老師家長留了封信,交代了出走緣由,無非也就是“壓力太大”、“孤獨沒人理解”之類。駱聞舟看完,十分莫名其妙:“我說,下一步咱們的工作重點是不是就得變成尋找走失金毛犬了?”燕城的公安系統(tǒng)一般是這樣的——類似自殺、事故、尋人之類的案件,由基層派出所的民警處理。如果民警介入后,發(fā)現(xiàn)事件比較復雜,需要配合專業(yè)的刑偵手段,就會報到所屬區(qū)縣分局的刑偵隊。一般只有那些跨越了行政區(qū),或是影響非常惡劣的大案要案,才會驚動市局。郎喬溜達進他辦公室,探頭一看:“哦,這個事啊,我知道,首先這件事跨區(qū)了,而且據(jù)說還申請了網(wǎng)警協(xié)助,不是一兩個派出所能解決的事,協(xié)同作業(yè)的部門比較多,可能是推送的時候沒仔細看,順手把市局也鉤上了?!?/br>陶然奇怪地問:“尋人找網(wǎng)警干什么?這幫熊孩子離家出走去網(wǎng)吧啦?”“不是,因為領(lǐng)頭那孩子留下的那封信在網(wǎng)上火了,”郎喬打開手機上的社交媒體給他們看,“還有好多人轉(zhuǎn)發(fā),現(xiàn)在的孩子都離不開網(wǎng),萬一在哪看見了,可能會抑制不住虛榮心回復,到時候能第一時間定位到人。”駱聞舟掃了一眼:“這都三天了,人還沒找到?”青少年離家出走和兒童走失不是一回事,出走的是高中生,十四到十六周歲不等,男女都有,因為是自發(fā)結(jié)伴走的,碰上什么危險的概率也不高,而且畢竟年紀小,比較容易追蹤,往往很快就會被逮回來。當然,更常見的是錢花完了,熊孩子們不等被找到,就自己乖乖滾回來了,三天還沒找到人,著實有點不太正常。“誰知道跑哪去了,”郎喬一聳肩,“想我年輕那會,每天都忙著早戀,從來沒時間搞這種幺蛾子難為老師家長……”“對,你肯定也沒時間讀書?!瘪樎勚鄯藗€白眼打斷她,“三歲看老,你也就這點出息——快別貧了,準備開會!”這是在大半年非人的工作強度后,市局難得清閑的一段日子,駱聞舟懶洋洋地主持了一個玩手機……不,思想學習大會,會議的主要內(nèi)容是由陶副隊用平鋪直敘的聲音念催眠的學習材料,中老年同事們交頭接耳抱怨孩子不好好學習,小青年們由駱隊本人身先士卒,在會議室里開了個團,現(xiàn)場刷boss。要是每天都能像這天一樣就好了——整個燕城籠罩在冰天雪地里,大家打著哈欠上班上學,公安系統(tǒng)冬眠在寧靜的會議室里,手頭最大的案子就是一伙高中生離家出走。手游里的Boss被轟了個四腳朝天,駱聞舟跟周圍一幫人擠眉弄眼,在會議桌底下互相拍手。同時,他心里又忍不住走了個神,心想:“費渡那會在學校里干什么呢?”那時候他媽剛死,他又有一個說不清楚的父親,十四五歲的孩子,連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跟人說,心事重得千斤頂都扛不起來,他聽得進老師講課嗎?會像別的孩子一樣,惦記著自己要考哪一所大學嗎?能無憂無慮地沉迷于早戀嗎?“老大,又開一盤,快點加進來。”駱聞舟回過神來,重新端起發(fā)燙的手機,感覺費渡可能是有毒,見縫插針地要跑到他腦子里來sao擾一番,甚是煩人。比竇娥還冤的費渡此時對自己的“罪行”毫不知情,他輕車熟路地開車去了燕公大。潘云騰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三下,他抬頭應了一聲:“請進?!?/br>市局重啟“畫冊計劃”,白老師的丈夫潘云騰就是燕公大這邊的負責人,也是費渡的臨時導師——費渡原定的導師在開學前突然獲得了一個難得的進修機會,著實機不可失,于是幾經(jīng)疏通學校的關(guān)系,把費渡換到了潘云騰手下,讓他“機緣巧合”地開始跟進“畫冊”項目。“費渡?”潘云騰見他愣了一下,“你怎么這就出院了?快坐?!?/br>費渡住院的時候,潘云騰和白老師夫婦當然也去醫(yī)院里探過病。他這會臉上仍然帶著明顯的病氣,臉頰蒼白,衣服也比平時厚了三分,下樓時感受了一下燕城嚴酷的冬天,被車載空調(diào)用熱風對著吹了一路都沒能暖和過來,直到這會手還是僵的。他道了謝,從潘老師手上接過一杯熱飲,捂在手心里好半晌,燙紅的手指才有了幾分活氣。“不需要后續(xù)治療,在醫(yī)院住著也沒什么用,再說住得也不舒服,還不如回來慢慢養(yǎng),”費渡說,“再說我怕再躺,一個學期就過去了,您讓我留級怎么辦?”“說正經(jīng)的,你也是,”潘云騰沒回應他這句玩笑,嚴肅地說,“一線刑警偶爾遇上危險還可以理解,可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一個調(diào)檔做文字整理的學生也能趕上這種事!”“巧合,當時市局公車不夠,正好借他們用車嘛,”費渡十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聽說駱隊為了我這事寫的檢查都夠集結(jié)出版了?這事就算揭過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