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空，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夜色包容了很多無聲的心事，還有很多無處申訴的壓力在夜里釋放。

盧瑟跑完三圈時宋頎第五圈剛結(jié)束“你怎么也來了？”盧瑟氣喘吁吁地問道，“我回了好，你沒看見？”宋頎倒是神色如常，跑兩千米跟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盧瑟被噎了一下，他看見了，可是沒看出那個好字是也要來跑的意思。

兩人收拾完東西準備回去“你跟劉鵬玩得挺好”宋頎突然說了一句?！班?，還不錯，你怎么知道的”盧瑟問。

“下課時出去買筆，看見你們在走廊說話”宋頎看到盧瑟在走廊和同學談天說地，聊得特別開心，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宋頎也大概知道了盧瑟的自來熟和厚臉皮是被誰帶出來的，“你們也算是物以類聚啊”“什么？”盧瑟不解，“你和劉鵬啊，都挺自來熟的”那可不一樣啊，劉鵬對誰都這樣，我只對你自來熟，盧瑟默默腹誹。

這話盧瑟不敢當面跟宋頎說，怕太不知遮攔了宋頎會反感，雖然宋頎對于自己的心思不加干涉，但也僅僅是不干涉，離不反感或者接受隔著十萬八千里，這一點，盧瑟心知肚明。

到目前為止這幾乎可以蓋棺定論是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單戀了，但是就像臺灣一天不回歸祖國大家庭，高考出題者就不會放棄臺灣問題這個考點一樣，除了樂觀之外，還有無限深情的期盼。

這條路今天仿佛特別長，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月光灑在路面上，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身披月光呼嘯而去，南斜街上演了一場短暫的車水馬龍，在車水馬龍里飄蕩著兩個并肩的身影，被悄悄記錄進這一夜的史記里。

盧瑟mama整整弄來了兩麻袋的新鮮果蔬，喬阿姨清理了半天才把它們整理完畢，還有五十個大個兒的土雞蛋，裝在墊了幾層草的土筐里，喬阿姨這天中午給他們加了一道鮮嫩的雞蛋羹。

轉(zhuǎn)眼就到了放寒假，成堆的寒假作業(yè)恨得叫人想直接拎到廢品收購站論斤賣掉，盧瑟把各科作業(yè)分開放好收進書包，收拾好行李準備去汽車站，走之前問宋頎什么時候回家，宋頎說過兩天回爺爺家過年。

“你爸媽不回來？”

“他們在國外，春節(jié)在上班”宋頎語氣冷淡地仿佛在說別人家的事，盧瑟不好再問什么，于是下樓，宋頎看著盧瑟的背影，想說些什么，最終什么都沒說。

放假了，屋子里又恢復到空蕩的模樣，宋頎接到排球隊聚餐的電話，還是去吧，反正唯一一個可以一起吃飯的人已經(jīng)走了。

回到家的盧瑟除了拼命地寫作業(yè)，就是拼命吃吃吃，盧mama變著花樣的給盧瑟補身體，吃了幾天盧瑟嘴上就爆了一顆痘痘，盧瑟不得不戒掉辛辣的食物開始忌口。

盧瑟幾乎每天都給宋頎找各種理由發(fā)短信，宋頎有的回，有的不回，盧瑟反正收到就高興，沒收到也不氣餒。大年三十那天終于按捺不住直接給宋頎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噼里啪啦炸鞭炮的聲音，盧瑟的聲音在震天的響聲中傳到宋頎耳邊“宋頎，新年快樂”宋頎耳朵被捂得熱乎的手機燙得發(fā)暖，真心實意也也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你在干嘛呢？作業(yè)寫完了嗎”話癆盧瑟根本停不下來

“準備吃飯，沒有”宋頎剛說完聽到電話那邊一個渾厚嘹亮的女聲在喊盧瑟的名字，盧瑟應了一聲，說“宋頎，我先去吃早飯了”語氣里夾著一點點不舍。

“那你快去吧”宋頎催促著，直到盧瑟慢吞吞地掛掉電話。

宋頎知道剛剛喊盧瑟的人是盧瑟的mama，宋頎見過兩次，非常熱情善良的婦人，每一次來看盧瑟都大包小包地提著許多東西，宋頎明明什么也不缺，但是看著盧mama看盧瑟的目光就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盧瑟才是那個什么也不缺的人，而且他在自己最缺的一個地方最多富余。

和盧瑟成為朋友是宋頎始料未及的事情，一開始這個人跑到自己面前說出喜歡這個詞的時候宋頎不是不震驚，他當時被更多更負面的情緒包圍，他被很多人喜歡過，父母，長輩，第一個女朋友……這些喜歡后來都被時間瓦解，他不知道盧瑟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希望盧瑟繼續(xù)堅持還是早日放棄。

盧瑟家團年飯在早上吃，吃之前還要給祖爺爺?shù)呐莆豢念^，盧mama站在盧瑟旁邊說了一堆保佑的話，盧瑟跪得膝蓋都痛了才起來。飯后盧瑟又分別給劉鵬，陳云飛，俞葭發(fā)了短信拜年。

大紅的福字和春聯(lián)已經(jīng)已經(jīng)貼在門上，春節(jié)刨開吃和睡其實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尤其還要去走親戚，盧瑟跟著大人走了幾家近親感覺已經(jīng)不太好了，每一家都是那幾句車轱轆話，要高考了吧？在德怡讀是吧？要加油啊，考個好大學。

盧瑟當天晚上有樣學樣把這些話說給宋頎聽時，宋頎也在電話那邊彎了嘴角。過年確實挺無聊的，這輩子不想見到的人在過年的時候也得笑臉相迎，宋頎把房門一關(guān)，懶得管門外的齷齪事，有盧瑟打電話來嘰嘰喳喳也不錯，至少，還有點溫暖與人情。

盧瑟在家里待到正月初五就待不住了，作業(yè)倒是寫得差不多了，每張卷子上都勾了一道實在做不來的題，都是留給宋頎的，他比卷子上的題目更想見到宋頎，于是在盧瑟的死磨硬泡下，盧瑟mama終于松口放人去學校。

反正房子租到高考，現(xiàn)在也是空著，盧瑟mama給盧瑟又是收拾了一堆東西帶去學校，盧瑟mama自從盧瑟去宋頎那兒吃飯之后，對宋頎也是心懷感激，所以也給宋頎準備了一堆土特產(chǎn)。

現(xiàn)代蒙面盧瑟第九章

所謂新年新氣象，就是盧瑟過年后剪了個新發(fā)型，剪掉了之前快遮住眼睛的劉海，把頭發(fā)整個剃短了，像一層柔軟的麥茬貼在頭皮上，一改之前的頹喪和陰郁，盧瑟臉型本來就小，現(xiàn)在整個露出來，眉是眉，眼是眼，顯得精致又亮眼。

頭發(fā)剛剪出來時盧瑟看著鏡子里的人也有點恍惚，沒想到剪個頭發(fā)能剪出大變活人的效果，理發(fā)店的阿姨說“這下精神了吧，我看著也舒服，也是小帥哥一個啊”盧瑟一路暈暈乎乎地回到家里，左瞅又瞅還是喜歡宋頎英氣又硬朗的長相，過年長了幾兩rou全貼臉上了，臉頰也顯得有點鼓，走起路來一路呆毛亂飛，盧瑟扒拉著頭上那一撮不安分地頭發(fā)，咬了咬牙還是沒狠心自己剪掉。

財政局守門員看著盧瑟大包小包提著東西進門時還以為院里新搬來的住戶，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十棟那個住地下室的學生么，守門大爺眼睛一睜一閉又開始看重播的春節(jié)晚會，嘖嘖，馮鞏今年的相聲不好看，可就愛聽那句想死你們了，大爺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曲把音量調(diào)大。

盧瑟打開｀房門，潮乎乎的氣息撲面而來，幾天沒住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