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書迷正在閱讀:情傾宮闈渡紅塵(H)、男主他會拯救末世、農(nóng)嬌有福、教皇大人你別跑、爆炸頭不要來、蓬萊妖蛇/妖蛇(H)、招財、技術(shù)宅系統(tǒng)、繩索戀人(H)、魔頭和他的小跟班+葵九(H)
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得陌生。 “姑娘!”嵐姑沒忍住,哽咽出聲。 溫?zé)岬臏I落在手背,緩緩滾落,伽羅吁了口氣,喃喃道:“是他就好,還以為我看錯了。” 手里的信已被汗水浸得濕透,她瞧了片刻,斷然攔腰撕開。信箋柔軟,她卻撕得費力,片刻之后,外祖父的手信化為碎片,凌亂地躺在掌心。 伽羅將碎片交給嵐姑,“回頭丟了?!?/br> 嵐姑向來疼惜伽羅,此時覺得心都要像那封信般撕扯碎了,抱著伽羅不住安撫,“那些事咱們先不管,眼下如何應(yīng)對太子才是最要緊的,姑娘先別傷心……” “我沒事?!?/br> 伽羅直起腰來,將眼角不知何時沁出的濕潤擦拭干凈。 馬車停穩(wěn)時,伽羅掀簾下去,姿態(tài)端然,面無波瀾。嵐姑被留在了外面,她則被東宮侍衛(wèi)引著入內(nèi),穿過飛檐翹角的巍峨屋宇,繞過雕琢精致的婉轉(zhuǎn)回廊,終在一處敞廳外駐足。檐頭鐵馬隨風(fēng),獸崢嶸,廊下玉璧微明,窗鏤菱花,皆是皇家威儀。 侍衛(wèi)入內(nèi)稟報,片刻后,由宮人帶伽羅入內(nèi)。 迥異于外面的春光柔暖,廳內(nèi)金磚冰涼,兩側(cè)的銅甕中水仙青蔥,似有水汽蔓延。 伽羅低眉垂目,瞧見那一角墨色織金的袍角時便跪地而拜,“民女拜見太子殿下?!?/br> 廳內(nèi)死一般靜謐,伽羅屏住呼吸,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 膝下地磚冰涼而堅硬,她稍稍抬起眼瞼,看到袍角之下墨靴漸近,最終停在了她跟前。 “傅伽羅。又見面了?!鄙下曇糨p慢。片刻后,冰涼的鐵骨扇觸到下顎,她隨著那股力道抬頭,便對上了謝珩的雙眼。墨玉般冷硬的瞳孔,如同隱忍鞘中的劍鋒,稍有觸動,便會噴出森然寒意。 熟悉的冷硬輪廓與淡漠神情,令伽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也是在暖春二月吧?那會兒正是淮南各戶人家扎堆設(shè)宴賞春的時候,身居刺史之位的外祖父亦設(shè)宴游春。彼時她初到淮南不久,跟著表姐們在后園游玩,瞧見年長的表兄們形跡鬼鬼祟祟的,便好奇跟在后面偷看。 沒多久,她便透過假山洞見到了一位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青松般立在那里。 他的穿著甚是華美,容貌氣度比同齡的表兄出色許多,想必出身教養(yǎng)極好。然而外衫上卻染了許多臟污墨跡,他沉默著站在那里,不言不語,目光卻如同劍鋒,刺向旁邊的表兄們。伽羅站得低,還能看到他緊握在袖中的雙拳,明媚陽光下,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見,似是極力忍耐。 后來伽羅才知道,他竟是惠王之子謝珩。 據(jù)外祖母說,惠王原本也是個賢王,卻因在爭奪儲位時失利,被他那位皇兄貶出京城,移居淮南,由外祖父高探微監(jiān)視,形同軟禁。兩兄弟在爭儲時拼得你死我活,新皇帝登基后改了年號為端拱,因?qū)萃醭鸷迾O深,不止將他的封號改為晦王,還授意高探微肆意欺辱,以平心頭之憤。 那日的情形不過是慣常的把戲,往后的日子里,表兄們花樣百出,外祖父和同僚甚至還奉命聯(lián)手,害死了惠王的長子——據(jù)說當(dāng)年惠王為了爭儲,曾害死過永安帝的長子。 那些事是真是假,伽羅無從分辨,只是偶爾看到謝珩時,會覺他的神情越來越冷。 外祖母吃齋念佛,總說外祖父這等行徑是在造孽,告誡伽羅不可學(xué)他們。伽羅固然不會摻和這種事情,卻也無力阻止表兄們的胡鬧,偶爾遠遠看見,只能同情。 誰知今日,昔日忍辱求生的父子竟會重掌天下? 永安帝御駕親征時自認為絕無失敗的可能,卻未料馬失前蹄,落入敵手。京城中留守的太子原已是十五歲,卻不知為何嘔血而死,連同他八歲的弟弟也在宮中暴斃。 皇帝被俘,朝綱無主,有朝臣力平眾議,迎惠王回京登基,才勉強穩(wěn)住局勢。 而今敵兵未退,朝政未穩(wěn),謝珩這般急迫的將她帶回京城,會是為了什么事? 伽羅頭都不敢抬,只回道:“民女冒昧打攪殿下,是想問一問家父的消息?!彼吡︽?zhèn)定,雙手落在冰涼的地磚,漸漸令神思清明,抬頭對上謝珩的目光,“家父原本在丹州為官,聽說北涼占了丹州,官民皆遭欺辱,民女心中實在擔(dān)憂,又無計可施。殿下若有家父的消息,還望寬宏賜教,民女雖人微力輕,也將竭力報答?!?/br> “是……傅良紹?” “正是?!?/br> “沒有消息?!敝x珩答得干脆。 伽羅掩不住的失望。 謝珩卻還看著她,“竭力報答……你能如何報答?” 這話多少令伽羅燃起希望,當(dāng)即道:“民女雖不知鷹佐為何如此行事,但既已隨殿下同行,但凡殿下有命,必當(dāng)遵從!”她極力讓自己誠摯,謝珩卻仿若未睹,兩指揉了揉眉心,旋即道:“沒有消息。退下吧。” 說罷,重拾狼毫,再度伏案。 伽羅稍稍燃起的火星被這態(tài)度澆滅,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微微塌陷下去,低聲告了罪,便告辭而出。 正好碰見韓荀來找謝珩稟事,伽羅臉上的失望尚未收起,盡數(shù)被韓荀收入眼中。 他對高家仇恨頗深,待伽羅也甚冷淡,伽羅能感覺得到對方態(tài)度,便格外恭敬的行禮,匆匆離去。 里頭謝珩見韓荀近前,將手邊卷宗交給他,又道:“云中城消息如何?” “鷹佐昨日進城,帶了不少人隨行,又去犒賞軍隊,北涼如今士氣高漲。太上皇和官員們都送到了他們的石羊城中,看守嚴密,傅家的人和其他人鎖在一起,沒有任何優(yōu)待。” 謝珩頷,“只有傅玄和傅良嗣?”見韓荀點頭稱是,又問道:“傅良紹呢?” “他并不在石羊城?!?/br> “別處?” “傅良紹官職不高,我們的人手又有限,倒沒留意。先前殿下疑心鷹佐和傅玄勾結(jié),如今看來不太像,恐怕背后另有原因。至于那傅良紹,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人物,等定了大勢,自可慢慢料理,殿下何必費神?” “若有他的消息,盡快報給我?!薄≈x珩說罷,繼續(xù)埋頭整理文書。 韓荀愕然,想問問原因,終究忍住了,轉(zhuǎn)而道:“那些西胡人并未走遠,近日總在周圍刺探,殿下的意思是除了還是留著?”見謝珩沉吟,便建議道:“西胡和鷹佐同時盯上傅伽羅,想必她有特殊之處。她既不肯交代,殿下何不借他人之手解惑?屆時殿下心中有數(shù),行事可更便宜?!?/br> “借他人之手?” “西胡人意圖擒走傅伽羅,或是為物,或是想從她那里探問消息,捉到她后總能露出底細。殿下不如放任傅伽羅被擒走,再派人尾隨,便可探個究竟?!?/br> “尾隨未必有用——這些死士應(yīng)當(dāng)只是奉命捉人,舍了傅伽羅,也未必能套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