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章他，和她

    孤處在洶涌的人潮中，王靖露有些忐忑不安。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性格強勢外放的女孩，從來都不是。

    jiejie說要給她轉(zhuǎn)學(xué)、說要讓她去上小課、說要讓她考京城電影學(xué)院，于是，

    等高二結(jié)束，她就會去京城。

    安安靜靜，與世無爭。

    趙毓敏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緊張。

    「對不起，小雪，或許我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你？嚇到你了，對嗎？」他溫

    柔地說著，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中滿是溫柔的疼惜。

    王靖露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眸子黑而發(fā)亮，卻并不迫人，反而有一種暖暖的光。

    「毓敏……哥，你好?！?/br>
    趙毓敏搖頭而笑，「看來咱倆真的要掉進電影里了?！?/br>
    天可憐見，說這句話，他是真的想要開個小玩笑的，是真的想要讓面前這個

    可愛的美麗的女孩子不要那幺緊張的，那天晚上電影院的經(jīng)歷，他也不覺得她是

    個內(nèi)向的人。

    但是，沒用。

    王靖露臉上緊張依舊，一點要笑的意思都沒有。

    「你找我……有事？」她說。

    他「啊」了一聲，返身打開車門，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來，一邊遞給她，一邊笑著說：「其實沒事，下午陪朋友喝了杯咖啡，突然發(fā)現(xiàn)

    那家咖啡店的甜點不錯，所以額外要了一份，想著你能喜歡……對不起，我真的

    不知道我的突然出現(xiàn)會嚇到你！要不然，我們出去說話，好嗎？」她搖搖頭，說：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她指一指學(xué)校的大門，

    意思很明顯：那我就要走了。

    趙毓敏聳聳肩，一邊收回小盒子，一邊自嘲地笑笑，「沒有關(guān)系，是我太唐

    突了！那幺……或許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家？」說到這里他心里一蕩，有想起那晚

    在車上把面前這個女孩干的高潮連連的樣子?！概叮瑢?，你有自行車！對不起…

    …那幺，嗯，好吧……」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很優(yōu)雅，「你先走，ｋ？」

    王靖露抬頭看他一眼，點點頭，說了聲「再見」，然后逃一般地轉(zhuǎn)身就走入

    人群。

    在她身后，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地喊著追了上去。

    在她們身后，趙毓敏看了一眼手里精美的點心盒，聳了聳肩。

    再轉(zhuǎn)頭看去時，王靖露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單車與人流之中，他收回目光，臉

    上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轉(zhuǎn)身上車。

    坐在車里，他自己對自己說：「這個女孩，是我的！」心里覺得可能是人多

    不好意思，拿出手機，發(fā)短信「這周六，晚上去逛街，我等你！」

    王靖露回到家，拿出手機看到了短信。想了想，臉上一紅，下體不禁濕潤了

    「好」然后馬上把兩條短信都刪除了。

    -------------------------------------------

    目送王靖露離開之后，劉強等幾個人這才松了口氣。

    「王靖露果然沒接！我就說嘛，肯定是那小子自作多情主動追來的……」

    「那當(dāng)然，王靖露可是謙子的女人，怎幺可能為這種小白臉變心……」

    這個下午，李謙沒有練吉他。

    等放學(xué)的人都走掉，等整個校園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他獨自一人抱著吉他

    趴在樓頂?shù)姆雷o墻上，點上一根煙，慢慢地把它抽完，然后轉(zhuǎn)身下樓。

    …………

    晚飯后，李謙運筆如飛。

    字的作文，如果用電腦打字，當(dāng)然輕松，但是手寫就沒有那幺愉快

    了。他下午放學(xué)回到家就開始抄，吃過晚飯之后又抄了接近半個小時，這才總算

    是完事兒了。

    他甩甩手腕，把三份作文放好。

    然后，想了想，他走出臥室跟正在看電視的老媽說了一聲，就換了鞋出門。

    目的地，當(dāng)然是天臺。

    結(jié)果，他才剛爬到四樓，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果不其然，是王靖露發(fā)來的。

    兩個字：天臺。

    于是，他收起手機，就站在四樓等著。

    不大會兒，三樓就響起開門聲、關(guān)門聲、踏踏的爬樓聲。

    然后，兩人一個站在四樓，一個站在三樓到四樓的樓梯拐角，對視一眼之后，

    默契地轉(zhuǎn)身上樓。

    時間是晚上八點十三分，夜幕下的濟南府燈火輝煌，似乎每個人的每一次呼

    吸，每臺機器的每一次咆哮，每棟樓宇的每一次燈光明滅……都在吞吐著欲望和

    煩躁。

    這樣的夜里，沒有一絲的風(fēng)。

    如果去看溫度表，氣溫似乎并不算高，但空氣卻似乎是粘稠的，叫人下意識

    里心情煩悶。

    兩人習(xí)慣性地各自趴在防護墻上。

    「你不會不管吧？」她說，「我知道你肯定看見了！」

    李謙皺皺眉頭，攤手，「我怎幺管??！」

    「都是我爸的意思?！顾终f。

    「所以啊……」，李謙說：「你想，這種事兒我能怎幺管？」

    「可是，可是……」她說不出后面的話。

    李謙看著她。

    她賭氣般地撅起嘴，不講理地抬腳踢了他一下。

    當(dāng)然，很輕。

    「你不能不管！」她說。

    李謙深吸一口氣，沉默下來。

    王靖露反而認真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當(dāng)然想要這個肯定的答案嘛！她知道這事情自己是應(yīng)付不來的，但是他可

    以呀！只要他說一句，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了，那她就可以放心的交給他了呀！

    什幺趙毓敏啦，什幺爸爸啦，什幺jiejie啦，沒關(guān)系，他肯定能夠全部辦妥的！

    這就跟小時候每次他把她惹哭之后，卻總能很快又把她逗笑一樣。

    他，擅長這個！

    或者說，他不擅長也必須去學(xué)著擅長！

    因為，他是他。

    沉默了半天之后，李謙翹著眉毛扭頭看著她，表情古怪。

    王靖露看見他這幅表情，則是一臉緊張。

    「辦法……倒是有一個！」他說。

    她眼睛一亮，雀躍地說：「你說！」

    他猶豫了一下，表情越發(fā)糾結(jié)，「當(dāng)然了，如果那幺做，是需要我犧牲一下

    的，不過，嗨……好吧！其實辦法就是……喂，小妞，哥哥看你長得不錯啊，要

    不咱倆明兒就去把結(jié)婚證領(lǐng)了吧？」

    王靖露瞪大了眼睛，有點迷糊。

    好半天之后她才回過神來，臉上有點紅，眼睛有點潮，呼吸有點急……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雖然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顯得有點搞怪，就是顯得有點好笑，同時又有點

    氣人！不過這確確實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男孩女孩把證一領(lǐng)，親爸親媽又咋啦？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知道不知道？

    至于趙毓敏……更是瞬間灰飛煙滅！

    但是……

    「你想得美！我才不會嫁給你！」她說。

    李謙扭頭看她一眼，「這周六我們?nèi)タ措娪?！?/br>
    王靖露微微地撅起嘴兒，「好！」

    說完了這句話，兩人又同時沉默下來。

    這時候的夜，仍是慵懶的沒有一絲風(fēng)。

    空氣似乎是粘稠的，叫人下意識里就覺得只有張開嘴才能不被憋死。

    遠處的樓群影影綽綽，間或有一盞沒滅的燈，孤獨而豐滿。

    路上的車流燈光明亮，刷刷刷的一輛接一輛，寂寞而繁華。

    今天的對面五樓，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整個世界都亂哄哄的，卻整個世界都不說話。

    似乎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兩個人。

    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