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梁王轉(zhuǎn)了頭，看向藏在身后的盧尚秋。

兩人眼神交會.

盧尚秋搖頭：我不想做官了。

梁王作威脅狀：現(xiàn)在是本王最最忙，最最缺人的時刻，敢給我臨陣脫逃，看我怎么治你。

盧尚秋瞪眼：你威脅我。

梁王作可憐狀：求求你行行好，幫幫我吧。

盧尚秋妥協(xié)：堂堂王爺，窩囊成那樣，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接了吧。

梁王點(diǎn)頭微笑：這才對嘛。

眼神交流結(jié)束，梁王轉(zhuǎn)身對眾部下道：“好吧，就這么定了。還有問題嗎？”

盧員外自梁王背后探出頭：“吳郎中可否告知下官，大致需要多少燈謎？”

吳郎中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依往年來看，每年的燈謎約莫有一千條吧。”

一千條！盧員外在心里跺腳跳罵，他心生一計，嘴上道：“此任務(wù)艱巨，時間緊迫。請王爺準(zhǔn)許下官暫停手中事務(wù)，下民間采集燈謎?！?/br>
梁王額間黑線。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除夕至正月十五，除了負(fù)責(zé)慶典的人員，全國放假。

雖然上司拒絕批準(zhǔn)他辭職，但是如今盧員外不用日日去梁王府報道，受那被王爺“搓圓捏扁”的罪，自然十分開心，大年三十在家中與兩位夫人好好吃了一頓團(tuán)員飯。大年初一，老婆們抱了孩子回娘家省親，他便揣了個小冊子，去長安城城南街頭閑逛，美其名曰“辦公”。

長安城南街應(yīng)該是長安最富有文化氣息的一條街了。除夕剛過，各家各戶門口時不時地放著爆竹，全是硝煙味兒；大街小巷一地紅色，叫盧員外踩了滿鞋底兒的碎炮皮子兒。雖然南街上的店面都關(guān)著門，但是那后街住宅中，許多人家走親、訪友、會客，車馬也是絡(luò)繹不絕。

不過，放假期間還在外辦公的官員卻是不多。這個盧員外，青色六品官服外套個小披風(fēng)，背個小囊，走街串巷，有模有樣地收集燈謎；如此豐神俊朗之男兒，自然吸引了城南諸多女子的注意。

盧尚秋忙碌到天將黑才回家。盧府東廂黑漆漆的，李仁義偕同李氏，搭王思思她們的便車一起回了并州，家里只剩王阿叔、李阿叔兩位侍候他的下人。熱鬧了好些時日，突然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他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有點(diǎn)想念那兩個瘋丫頭。吃過晚飯，他便翻閱手頭的古書典籍，以及從尚書省、王府借來的燈謎相關(guān)書籍，摘抄起來。

一連五日，搜腸刮肚，嘔心瀝血，盧尚秋終于集齊了千條燈謎，工工整整地謄好了，用馬車?yán)偷届胨緟抢芍懈?。吳郎中是個老先生，對他這個年輕新人的辦事效率刮目相看，又見他字跡雋秀，一絲不茍，不禁嘖嘖稱贊。

出了吳府，盧尚秋從梁王府外繞了一圈才回家。別多想，他只是好奇，帝王家的人怎么過年。不過他吃了個閉門羹，啥也沒看到，因?yàn)槲淙家患以缁夭⒅菸渑d（今山西文水）老家去了，據(jù)說元宵節(jié)前才能回來。嘿，說到底，他和當(dāng)今圣上一家還是老鄉(xiāng)呢。

***

獨(dú)身一人，不用上班的日子過得當(dāng)然甚是滋潤。盧尚秋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了飯后便將從王爺府里搜刮來的那些個稀罕曲譜拿出來曬太陽，叮叮咚咚地練上一陣子；下午呢就喝喝茶，下下棋，欺負(fù)欺負(fù)兩位臭棋簍子阿叔；晚間少了大胖小子們哭嚎、丫頭片子們打擾，便在房間里點(diǎn)了燈，吟詩作畫，好不愜意。

不過，好日子總是過得比平時快。昨兒個剛聽說梁王一行回府，今兒個信使就把請柬給遞過來了，信上嘮嘮叨叨一大通，無非是說：梁王念盧郎獨(dú)在異鄉(xiāng)為異客，讓他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去王府做客。這不，正月十五這天，酉時未至，王府便派了馬車上盧府來接盧員外赴宴。

長安街頭喜氣繽紛，各處點(diǎn)著大紅燈籠、走馬彩燈、掛著他親手制作的燈謎。馬車走街串巷耽擱了一些時間，抵達(dá)時王府晚宴已齊備。

管家領(lǐng)了盧尚秋坐在梁王旁邊，盧尚秋臉紅：“下官職位低下，與禮不合，還請王爺另賜座?！?/br>
梁王今日一身便服，見他來了，開心地?fù)Я怂募鐚⑺醋谧约荷磉叄骸氨R郎是貴客，當(dāng)然要和本王坐在一起。”

盧尚秋訕訕落座。此時他才有機(jī)會環(huán)視眾人。只見此桌除了他和梁王外，其余人等為：梁王長子武崇訓(xùn)、次子武崇烈、娘家叔侄、遠(yuǎn)親等數(shù)名男眷列座。王妃、姬妾等女眷坐于下游圓桌。

盧尚秋偷偷問管家：“怎么不見其他官員?！?/br>
管家道：“此乃王府家宴?！?/br>
“王爺信里沒說啊?！北R尚秋無奈，原來自己又被梁王涮了一把。不過，同時他心中又有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小小驚喜：梁王請他赴家宴，還將他介紹給妻妾子女，等于同眾親眷公開了他們的關(guān)系，真令他這個小人物有些受寵若驚。

今日筵席，山珍海味居多，梁王與眾親眷侃侃而談，盧尚秋與誰都不熟，腆了臉埋頭苦吃，差點(diǎn)撐頗肚皮。吃得差不多了，梁王提議去街上走走，欣賞欣賞盧員外的杰作。管家領(lǐng)了兩位小公子做馬車，王爺攜了盧尚秋步行，保鏢與騎衛(wèi)跟在后頭。

元宵節(jié)的夜晚十分熱鬧，長安城自大明宮、北街至南街一路掛滿各種燈籠，叫那天上一輪圓月也黯淡了幾分。梁王府位于大明宮南門外，一行人出了王府，沿北街向南走。街市上人頭攢動，五彩繽紛的花燈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去，誰也認(rèn)不出一身便服的梁王。

眾人行至一處走馬花燈，燈上印著彩魚蝦米、荷花蓮蓬，燈尾掛了一張燈謎字條，隨著花燈一起不停旋轉(zhuǎn)舞動。盧尚秋正要高高興興地伸手去摘，梁王攬了他的手道：“你是出題人，今兒個別人猜得，偏你猜不得，不然算舞弊?！?/br>
盧尚秋本來準(zhǔn)備贏上許多好吃的，見王爺不給他猜燈，便將一張嘴癟著。梁王安慰他：“不如這樣，本王猜得的都算作你的，如何？”

“多謝王爺?！北R員外心道：這還差不多。

梁王揭了那旋轉(zhuǎn)燈謎，只見謎面為：

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

身穿粉紅襖，陣陣放清香。

“這個容易，盧郎替本王收了罷?！绷和鯇糁i遞給他。眾人接著行走。

行至另一處花燈，燈面上是田野山水畫，底座下亦連著一張燈謎，謎面為：

白如玉，穿黃袍；

只有一點(diǎn)大，都是寶中寶。

梁王看了半晌：“這個本王還真不知。諸位有誰猜得出來？”

王妃與少爺均搖頭。

管家薛文道：“是稻子?！绷和觞c(diǎn)點(diǎn)頭，將燈謎遞予薛文：“歸你了?！?/br>
武崇烈在馬車?yán)飭査铮骸盀槭裁吹咀右S袍？”

第三盞燈印著臉譜，謎面為：

此物管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