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阿諾，在視線模糊的前一刻，將A5向安琺扔去。

安琺被砸的措手不及，雙腿一蹬從臺上躍了下來。

瞬間被數(shù)十雙眼睛盯上。

天時地利人和，他全齊了。

珀西用槍指著莫里的腦袋道：“把它交給我，或者看著你的朋友死在你前面?！?/br>
而勞斯卻緩緩舉起槍指向安琺，意思很明確。

安琺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個死局，無論怎么選，都無法扭轉這兩撥人的思想。

“我一向很討厭做選擇題?！卑铂m道，“所以……”

下一刻不大的引爆器被扔向了上空。

“……我把選擇權交給你們最信任的上帝?！卑铂m道。

砰。

——砰。

接連兩聲槍響。

一聲近在咫尺，一聲打向空中。

只剩半邊身子的安迪擋在安琺面前，另半邊白骨顯得異常深寒。

時間像定住了般，安琺移不開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為什么會這樣？

那是……他的安迪？

“安……斯……艾……爾……”僵硬的聲音從安迪口中傳出，好似每一個字都拼盡全力。

他的手緩緩抬起。“……回……來……”

眼里恍惚間閃爍的光徹底湮滅，安迪保持著抬手的姿勢倒下。

天地轟鳴。

有人在狂笑，有人在哀泣。

一切都無關緊要。

安琺挪動僵住的腳，輕輕抱住安迪。心口熾熱，仿佛有什么將要破體而出。

記憶的齒輪滑動。

星空下，兩人相依偎。

流星劃過，少年閉起眼雙手合十。

再睜眼時，見那人眼神閃爍。

“你信神嗎？”

少年笑答：“不，我不信神?！?/br>
右手輕輕牽起那人的手，十指相扣：“安斯艾爾，但我信你?！?/br>
安斯艾爾，我信你。

場景一變。

混天暗地實驗室里。

“我想放棄這個實驗。”安斯艾爾虛弱地睜開眼，手腳全被綁在病床上。

“爸爸，我不想再牽扯其他人了?！毖劢翘氏乱坏巫茻岬臏I。

換來的卻是一句讓他心灰意冷的話。

“已經(jīng)晚了親愛的。如果你舍不得你的小情人，我可以在事后將他親手送到你面前，你可以親手撕碎他。死在你手上，我想他也應該會滿足的吧?！?/br>
意識再度昏昏沉沉過去。

狂暴的安斯艾爾將七八個異能者掀翻。

“制住他！”勞斯在鐵門外不帶感情地吼道。

“博士，有個青年在門外站了兩天了，一直說要見你。”管家附在勞斯耳邊道。

勞斯不耐煩地揮手：“不見?！?/br>
隨后叫住即將離去的管家?！暗鹊?，他有沒有說自己是誰？”

“他說他叫安迪?！?/br>
勞斯眼底閃過一絲狡貼。

“帶過來?！?/br>
……

“你好，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開心，有什么事可以說出來，這樣可以……嗯，輕松一些?！?/br>
安斯爾艾厭惡地抬眼，雙眼卻很快被驚訝代替?！拔摇x家出走了，現(xiàn)在身無分文，很煩惱今晚該去哪里……您可以收留我嗎？”

安斯艾爾厚著臉皮說出口后，沒有后悔，只有一點點的歉疚。

安迪瞪大眼睛愣怔了片刻，彎起眼睛笑道：“請不要用收留這個詞，因為每個人都會有落魄的時候。”

他禮貌地伸出手，微笑道：“歡迎到來，我叫安迪，你呢？”

……

地動山搖中，安琺站了起來。

如果安斯艾爾一直都是安迪的信仰，那么安斯艾爾的信仰又該是什么呢？

坍塌的建筑壓著阿諾的雙腿，莫里在地上努力爬向他。

哀嚎遍地，白骨深深。

世上真的有神，為什么不來解救他們？

“你還沒明白嗎？”那天金光中出現(xiàn)的聲音再次回響在耳畔。

原本已經(jīng)冷透了的rou身，卻仿佛置身熔巖般沸騰，全身炸裂般的疼。

終于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安琺慘烈地哀嚎一聲，聲音很快淹沒在轟鳴中。

樓層坍塌，將安琺淹沒。

接著白光驟起，瞬間掠過數(shù)百米。

“以圣子之名在熾熱的火焰中為末日審判吹響號角吧——

——以圣靈之力驅散籠罩大地之上的一切黑暗之物！”

展開的翅膀光芒萬丈，浮至半空，刀削般的側臉，尤似神祗。

“安……”凡多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虔誠地四肢伏地，“……大人?！?/br>
☆、蝙蝠記事（三）

26.

從前有個特別喜歡玩的網(wǎng)游，叫劍俠情緣三。電五有個鎮(zhèn)，叫雙夢鎮(zhèn)。我非常喜歡這個小鎮(zhèn)，因為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唯一的缺點是人口密集時就像在玩劍三版PPT，好處就是人多力量大，推個世界boss不過分分鐘的事。

后來這個小鎮(zhèn)改名為回檔鎮(zhèn)。讓我記憶猶新的是那只95級的道長回檔后成了90級的咩太。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道長請節(jié)哀順便。

哦，一不小心扯遠了。

我是想說，C市現(xiàn)在也同樣回檔了。

不同的是，一些人回檔了，一些人沒有。上帝是公平的，請不要質疑上帝。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C市時，常年籠罩在上空的霧霾被驅散了，仿佛吹響無聲號角。人們如夢初醒，一切都恢復生機，熙熙攘攘吵吵鬧鬧。沒人在注意到空中的天使，翅膀的光芒在自然光下已然暗淡。

偶爾有小孩抬頭一看，睜大眼睛呼喊父母，我便朝他一笑，向更高處飛去。

27.

最近凡多不怎么和我說話，甚至有點躲著我。

我覺得它一定是有什么心事瞞著我。然而，我并不感興趣。

我躺在搖椅上，樓頂?shù)年柟飧裢舛纠?。于是我抄起雜志蓋住了腦袋。

下一秒，我看到凡多款款而來，在我的腳邊停下。我悄悄把雜志掀起一角，看凡多仰頭瞇著眼，仿佛也在享受正陽的沐浴。

半天它才道：“如果調整好了心情，我?guī)慊厝グ?。?/br>
回去？

我捏了捏發(fā)酸了手腕，回哪兒去？

它的背挺得筆直?！把褰纭！?/br>
手一松，雜志啪得重新落回臉上。

我一動不動地裝死，凡多一言不發(fā)的保持沉默。

忍了忍，我一把掀掉雜志，坐起身道：“我們就不能直接去下個世界？”

“不能。你的身上的血契不允許?！?/br>
“我覺得我現(xiàn)在狀態(tài)挺好?！?/br>
凡多道：“那是斯……他還沒打算徹底壓垮你?！?/br>
“……所以我還要對他感恩戴德？”

凡多回頭。

“你的翅膀呢？”

“……你餓了？想吃烤雞翅？”

凡多用一種慘不忍睹的目光仰視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