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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碎玉投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

分卷閱讀52

    切,“我特別貪心,我倒騰來倒騰去是因為喜歡,也是為了錢,錢越多,我能倒騰到手的寶貝也就越多。可無論錢有多少、寶貝有多少,都只是市場之中的一個單位,還不夠,我喜歡做主,總有一天我要干預、控制?!?/br>
張斯年一聲干咳,無聲地點一支旱煙。

丁漢白立在灰白煙霧里:“以前沒有古玩市場,人多就有了,再以后呢?”他蹲下,按著張斯年嶙峋的膝蓋,“老頭,玉銷記做翹楚好幾代了,降格就是要命。我靠天分和努力爭到上游,做不了魁首也要我的命?!?/br>
安靜,靜得連煙灰撲簌都能分辨。

煙頭落下,張斯年的手一并落下,蓋住丁漢白的手背。

“他好找,是個六指兒。”老頭說。語氣無波,可就這么無波地妥協(xié)了。

丁漢白笑了:“你倆為什么不對付?難道是他把你戳瞎的?”

引擎和著秋風,像年輕人發(fā)出的動靜,師徒間剖白笑罵,有些敞開說了,有些暫且留著。張斯年聽那動靜遠去,獨坐在院子里發(fā)呆,半晌哼一闕戲詞,余音裊裊,飄不散,倒勾出他年少的一段念想。

而丁漢白,他語文學得還不錯,詩也會那么幾百首,今天卻真正懂了“直抒胸臆”是何等痛快。理想與念頭擱置許久,一經(jīng)撬開就無法收回,就像這車,卯足勁兒往前開才算走正道。

他回家,尋思著改天找到梁鶴乘后的開場白。

落日熔金,大客廳這時候最熱鬧。

空著兩位,紀慎語忙于雕刻玉薰爐,沒來。

姜采薇問:“怎么漢白也不來吃飯?”

姜漱柳說:“肯定在外面館子吃飽才回來,他最不用惦記?!?/br>
丁漢白著實冤枉,他什么都沒吃,不過是去機器房找一塊料而已,就被冤家纏住。那玉薰爐劃分仔細,蓋子爐板器身三足,各處花紋圖案不一,刻法也不盡相同。紀慎語握著刀,問完東又問西,相當謹慎。

丁漢白干脆坐下:“蓋子上那顆火焰珠是活動的,第一處鏤空?!?/br>
紀慎語指尖劃過:“這兒也是鏤空,云紋,四個裝飾火焰珠要陰刻小字?!笔猪樦?,“爐板還沒雕……”

丁漢白提醒:“整體圓雕,爐板浮雕。”

紀慎語牢記?。骸跋旅骊幙探Y繩紋,兩邊雙蝶耳……銜活圓環(huán)。”他念叨著,身子一歪去摸三足,挨住丁漢白的肩膀。

丁漢白抬手接,將紀慎語攬住,攬住覺出姿勢奇怪,此地無銀地囑咐,別摔了。而紀慎語許是太累,竟然肩頭一塌放松在他臂彎,他結結實實地抱著,會摔才見鬼。

“師哥?!奔o慎語說,“鏤空那么麻煩,你能教教我嗎?”

丁漢白未置可否,只想起紀慎語來這里那天,他正在鏤字。

幾個月了,一時戲弄的“紀珍珠”竟然喊了幾個月。

丁漢白奪下刀,撿一塊削去的玉料,勾著紀慎語的肩,蹭著紀慎語頭發(fā),讓紀慎語仍能倚靠他休息?!翱醋屑?。”他環(huán)繞對方發(fā)號施令,施刀走刀,玉屑落在紀慎語的腿上,放在腿上的雙手慢慢握拳。

“看清沒有?”

“……沒有?!?/br>
丁漢白繼續(xù)雕,又問,看清沒有?

紀慎語還說沒有,像是膽怯,也像是勇敢。

胸膛那一塊被對方的后肩抵著,燙了,丁漢白的呼吸拂在紀慎語的臉頰上,他想知道紀慎語覺不覺得燙。

“我看清了。”紀慎語忽然說。

丁漢白就此知道,對方的臉頰一定很燙。

看清了,他該松開手了,該離開這兒,該頭也不回地去客廳填補肚子。可他魔怔一般,紋絲不動,只捏著那把刻刀繼續(xù)。他恨紀慎語紅著臉安穩(wěn)坐懷,要是稍稍掙扎,他就會放開了。

半晌,理智終于戰(zhàn)勝心魔,丁漢白將紀慎語一把推開,先聲奪人:“十幾歲的大孩子還往人家懷里坐,你害不害臊?!”

紀慎語聞言窘澀,但他嘴硬:“……我不是很害臊?!?/br>
丁漢白噎得摔刀而去,格外惦念梁師父的高徒。相同年紀,對方面都不露端莊持重,家中這個內(nèi)里輕佻專愛頂嘴,對比出真知,他竟荒唐地想起一句粗俗話。

——家花不如野花香!

丁漢白暗下心思,一定要撥云散霧,看看那朵野花的廬山真面目。

紀慎語莫名一凜,霎時攥緊了手里的刀!

作者有話要說:  看門大爺:怎么又是你?丁什么白?——丁漢白。什么漢白?丁漢白。丁漢什么?丁漢白!

第29章慘還是張主任慘。

機器房鎖著,里面卻像遭了賊。

紀慎語和姜廷恩開門后大驚失色,被一屋翻亂的料石嚇懵。翡翠瑪瑙水晶松石,一盒小件兒料撒在地上,中等大的玉石也脫離原位,亂成一片。

姜廷恩喊:“我去告訴姑父!”

紀慎語拉住對方,他想,鎖沒壞,小偷沒有撬開怎么進去?況且小偷只翻亂東西,卻不偷走嗎?這場景乍一看像遭遇入室盜竊,細看像小偷翻一遍卻什么都沒瞧上。

姜廷恩吃驚道:“意思是沒被偷?那這是誰干的?!”

紀慎語說:“有鑰匙,并且敢造成這樣不收拾的,你說有誰?”

還能有誰,只有丁漢白。

的確是丁漢白,他昨晚進機器房找料,卻抱著紀慎語沒干正事兒,只好大清早又來。料太多,索性全折騰出來挑選,最后仍沒找到合意的,更懶得收拾。

丁漢白此刻已經(jīng)在玉銷記了,后堂庫房涼颼颼,他鉆里面又一通翻找。

庫房玉料多樣,他中意一塊碧玉,招呼不打就拿走。驅車到玳瑁古玩市場,周末來往人多,他不看物件兒光看人,看人不看臉面,光看手。

丁漢白在尋找梁鶴乘,六指兒,他只知道這點。奈何人太多,分秒之中都有離開的,又有剛到的。他覺得這樣不中用,沒頭蒼蠅似的。

他就如此晃悠著,抻拉耐心,盯得眼睛干澀。漸漸腳步慢下,累、煩,瞥見犄角旮旯處有個老頭吸煙。那老頭只叼著,不點燃,右手戴一只棉手套。

秋高氣爽,戴什么棉手套啊。

丁漢白賭一把,邊走邊解表扣,到老頭跟前時正好將瑞士表摘下?!按鬆敚覔炝藟K兒表?!彼钣槪f上,“是不是您掉的?”

老頭古怪地看他:“不是?!?/br>
丁漢白問別的:“哎,我瞧著您挺眼熟,您是那個姜大爺吧?”

老頭煩道:“你認錯了。”

丁漢白就不走:“不可能,你不姓姜姓什么?”

老頭說:“我姓賀?!?/br>
梁鶴乘,姓賀,丁漢白笑道:“站在樹底下乘涼,不會就叫賀乘涼吧?”他態(tài)度陡變,慢悠悠戴上表,語速不緊不慢,“您是來擺攤兒還是撿漏?擺攤兒的話,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