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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都透著那股冷漠生疏的味道。一言不發(fā)的跟在夏啟遠(yuǎn)的身后走進(jìn)會客廳,就看見長長的餐桌前已經(jīng)擺放好了各種各樣的西式餐具,而那個被他稱作“父親”卻許久不見的陌生人,此刻已經(jīng)坐在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戴之鴻,戴氏家族企業(yè)的領(lǐng)軍人。每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都是一身西裝筆挺,不茍言笑的臉上從來只有一副表情——冷漠。那雙深邃的眼中參雜著商人所特有的銳利與沉穩(wěn)。像用刻刀雕塑過一般棱角分明的五官,讓這個不惑之年的英俊男人看上去不怒自威,更加的難以親近。老媽坐在男人的右手邊,望著自己的神情帶著些許惴惴不安,那有點佝僂的身軀怎么也襯托不出身上那件黑色定制禮服的高貴與典雅。女人平凡無奇的容貌讓這對夫妻怎么看都有著格格不入的不協(xié)調(diào)感。夏天站在戴家主人的身后,看見少爺進(jìn)門,因為愧疚而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戴安然將一切盡收眼底,卻一直保持著沉默。直走到戴之鴻的跟前,才恭敬的沖著男人點點頭,淡淡的叫了一聲“爸”。“嗯,坐吧?!?/br>看著多日未見的兒子,戴之鴻的臉上也沒流露出多少喜悅的顏色,只是用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應(yīng)和一聲,并吩咐其就座。隨后見兒子坐在了他母親的身邊,這才將視線落在了立于一旁的夏姓父子身上。“啟遠(yuǎn),夏天也坐?!?/br>掃了下左側(cè)的空位,戴之鴻用眼神示意。盡管這樣的做法看上去相當(dāng)?shù)牟缓隙Y數(shù),但在這棟宅子里,這男人說出的話就是必須執(zhí)行的命令。于是夏家父子根本沒有任何推托之詞,便默默入席就座。“人到齊了就開始吧?!?/br>見所有人都坐在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戴之鴻才沖著身后的侍者吩咐。隨后,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熏鰱魚,戴安然輕蔑一笑,道:“老媽啊,聽說晚飯是你親自下廚準(zhǔn)備的?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法國菜了?”說完,眼神卻直直落在對面夏家管事的身上。而后者僅是垂了眼,嘴邊笑容依舊,若無其事的吃著自己的東西,根本就一點回應(yīng)也無。反倒是被詢問的人一聽這話,有些無措的看看自己丈夫,再看看兒子,隨后有些尷尬的笑了。那笑容溫和而恬淡,倒為那張平凡的臉生色不少,卻讓戴安然陰郁的再次偏過了頭。因為這笑容跟夏姓管事的笑法幾乎如出一轍,究竟誰是誰的替代品?簡直一目了然。想像著這餐桌平靜表象下的骯臟關(guān)系,戴安然只覺得一陣惡心。隨后,空間內(nèi)再度恢復(fù)安靜,只剩下刀叉切割時發(fā)出的微小聲音,連咀嚼都變得悄然無聲,時間突然有種令人窒息的漫長。正襟危坐,大概有幾年的時間沒有吃過如此正式的法國大餐,戴安然根本不覺得這是種享受,反倒成了一種煎熬。開胃菜、湯、魚、凍、間菜、燒烤,沙律……一道道吃下來,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悄悄溜過,少爺?shù)胗浿恢垃F(xiàn)況如何的宋夕,心里越發(fā)的急噪。看著戴家主人那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吃法,戴安然就知道今天的這桌法國菜,絕對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刻意擺設(shè)的。于是急切剎那轉(zhuǎn)化為了無法宣泄的怒火,手下一用力,刀叉竟然碰撞到一起,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夏天停了手里的動作偷偷看了過來。“你是要拆房子嗎?不急,慢慢吃?!鳖^不抬眼不整,戴之鴻詢問的平靜無波。“……”戴安然氣得渾身微微輕顫著,卻一聲不吭。“對了,這是慶祝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蹦腥苏f著,便有侍者從戴安然身后雙手遞過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只手表。勞力士切尼利系列的男裝白金款,外觀內(nèi)斂圓潤,樸素并不張揚,卻價格不菲。只是無法令少爺心動。如果可以,他寧可現(xiàn)在立刻從這大門走出,跟著宋夕一起去火鍋城吃個汗流浹背,也不愿待在這里浪費一分一秒。于是默默的盯著禮物,戴安然半天沒有接過。還是戴夫人見空氣又逐漸凝結(jié)的跡象,這才笑著替兒子拿過禮物,并及時打起了圓場:“安然,還不跟你爸說聲謝謝?”“……謝什么?老子送兒子生日禮物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見老媽主動將手表揣進(jìn)了自己兜里,戴安然回得挑釁。然而戴之鴻聽完卻僅是輕輕勾起了嘴角,毫不介意這種“犯上”。等甜品上桌,這才開始“關(guān)心”起兒子的日常生活:“新學(xué)校怎么樣?”“不錯,就是不知道一學(xué)期過去了還算不算是新學(xué)校?!?/br>“老師上課講得內(nèi)容能聽得懂嗎?”“我說聽得懂你信嗎?”戴安然開始控制不住心頭的怒火。“交到新‘朋友’了沒?”“那要看你指得是什么‘朋友’了?!辈辉傅⒄`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的時間只為了這么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問題,戴小爺盯著穩(wěn)坐上位的人,干脆將事情挑明。低頭看看手上的表,時間已經(jīng)指向晚上九點,一頓飯在刻意放緩的步調(diào)下吃了整整三個小時。戴家主人回答的不慌不忙:“我還在猜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br>然后抬頭看看自己那一臉憤怒的兒子,輕笑道:“著急了?……不知道你那‘朋友’是不是也一樣著急?”“是,我很著急,所以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聲音,戴安然狠狠的答道。“可以,當(dāng)然可以……不過不是現(xiàn)在。聚會還沒結(jié)束,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要有始有終,把紅茶喝完?!彪m然語速緩慢,卻隱隱透著不容抵抗的強(qiáng)勢。隨后,甜品被撤下,換了紅茶上來。少爺幾乎是端了茶杯將依舊微燙的液體一飲而盡,接著無聲地看向戴之鴻,站起身來。“坐下,把嘴擦干凈再走?!?/br>“……”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戴安然只得重新坐回原位,用紙巾的一角輕輕印去嘴上的油漬,動作特地做的相當(dāng)講究。再次緩緩起身,少爺問的淡然有禮:“不好意思,但我還有約會,請問可以先走一步嗎?”只是雙手卻不自覺的在身側(cè)緊緊的握成了拳。“當(dāng)然,記得玩得愉快?!秉c點頭,戴之鴻微笑以對。于是戴安然只能勾起嘴角回了一笑,最后又朝男人微微鞠了一躬,這才轉(zhuǎn)身大步流星的朝著宅門走去,毫不留戀。“安然?!敝皇沁€沒等走出會客室,戴之鴻那低沉的聲音又再度輕輕揚起:“不論你做了什么都無所謂。但你記住,戴家沒有毀在我的手里……同樣也不會毀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