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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來此的路費就是自己賺的?!?/br>“先把命賺回來吧?!鼻嘁氯寺柤纾_將掉落在地的木棍踹飛,打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再過幾日,你就沒此刻這般好過了,會發(fā)高燒、說胡話,吃什么吐什么,連水都喝不進?!?/br>“那就在那個時間到來之前把藥買到;若是買不到,就去搶??傊?,我會想方設(shè)法活下來?!标懺粕盥曇艉茌p,但透著堅定。青衣人只是一笑,提步往長街那頭走去。在兩人即將擦肩之時,陸云深忽然問:“你叫什么名字?”“江棲鶴?!鼻嘁氯瞬阶右活D。“你家也有人感染瘟疫吧?我們打個賭,我會將你要的那份也弄到手?!?/br>兩個人位置置換,這回換陸云深逆在夕陽的余暉中,他抱著那把斷刀,揚起下巴,眼神定定地看向江棲鶴。后者靜默許久,問:“賭什么?”“就賭我的命?!?/br>但江棲鶴沒答應(yīng)與他打賭,而是將他帶回了家,給他煮了一鍋吃的。胡蘿卜、白蘿卜、土豆、四季豆以及一些野菜混在一鍋,顏色很丑陋,味道也十分奇特,但陸云深已是大半日沒吃東西,狼吞虎咽吃了兩碗。他正吃著的時候,江棲鶴離開了家,約莫是繼續(xù)尋藥了。陸云深自覺地刷鍋洗碗,然后在這間破舊的小屋里轉(zhuǎn)了一圈。里屋的床上躺著一人,陸云深辨不出是昏迷不醒還是在睡覺。但他面如菜色,瘦骨嶙峋,顯然是感染了時疫。“我會給你把藥拿回來的。”陸云深嘟囔一句,背好那把斷刀,直接翻到院墻上。鎮(zhèn)上的藥鋪都被他問了個遍,那陳記是最后一家,再問一遍大抵是沒有結(jié)果,陸云深便將目光投向鎮(zhèn)上某家富戶的宅邸。他不信那些有錢人家里沒有藥,這類人向來惜命得很,舍不得離那大把大把的銀子。吃飽之后的陸云深很有力氣,他一口氣穿過四五個胡同,來到那富戶宅院偏門。第65章番外·少年篇(二)少年篇(二)出月鎮(zhèn)不大,也不繁華,說是富戶,但遠遠比不上城里名流世家的排場。這座宅院約莫是尋常人家屋舍的三倍,青翠藤蔓從墻里爬出來,藤上還開著小朵小朵的細嫩黃花,繞過青黑瓦片,垂到陸云深面前。風(fēng)從巷子里穿過,柔軟的花朵隨著藤蔓輕晃,陸云深抱著這把生銹的斷刀,目光從由內(nèi)鎖住的偏門上一掃而過,然后落到這高出旁邊院落一大截的墻上。這院墻比不得江棲鶴那破屋子后的墻好爬,墻面光滑,著力點不多,唯一能拉拽的便是藤蔓,但這一拉,估計就會驚動院子里的人。畢竟是時疫突發(fā)的年月,家家戶戶都警惕得很。少年抿著唇在巷子里小步小步挪動,此時夜?jié)u深,除他之外,竟是無一人在外走動——連打更的都染了病,沒法上街敲梆子了。不得不說,這為陸云深創(chuàng)造了條件。他想了半天,干脆把斷刀插.進青石板的縫隙間,再后退,壓低上半身、起跑、跳躍。少年洗得褪色發(fā)黃的衣角在風(fēng)里倏然揚起,他異常深黑的眼眸緊緊凝視前方,唇線抿直,手握成拳。就在少年越過斷刀刀柄剎那,他雙腳猛地往上一踩,在此再度借力,躍向更高的院墻。在頭高過墻頭青瓦那瞬,陸云深驟然出手,使力一抓,再提腿旋身,翻進了這富戶院內(nèi)。他落地時比較沉,但好在底下是松軟矮草,削弱了聲音。院子里比他想象中要嘈雜,腳步聲、談話聲以及燒水的聲音混在一處,風(fēng)里除了清新的花草香還夾雜著藥的苦味,陸云深眉梢一挑,輕手輕腳地順著那味道尋去。廚房離偏門不遠,但有三五下人守在此處,手里的蒲扇不停扇風(fēng),將爐子里火扇旺。甚至有人打了個噴嚏。“這三小姐身體也太弱了吧,都多少副藥下去了,還不見好?!?/br>“再在她跟前伺候,估摸著我也要染這病了?!?/br>“我看你已經(jīng)感染了,偷偷喝點藥吧,喝了咱們再摻水進去?!?/br>“這不太好吧?”“鎮(zhèn)上的藥都賣空了,不在這里偷喝點,你還能上哪兒去治???”交談聲隨著風(fēng)聲傳入陸云深耳中,他背靠著墻,悄無聲息地將門來開一絲縫,往里打探情況。這家的下人們并不怎么用心伺候主子,成捆的藥極為隨便地放在裝土豆的竹筐上,土豆旁是一簍子雞蛋,頂上還掛著一排臘rou。陸云深想到江棲鶴家那比臉還干凈的廚房,升起了一點旁門外道的心思。查探完藥的位置,陸云深便閃到一棵樹后,靜靜等待廚房中的下人煎完藥離開。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不過半柱□□夫,就有變故發(fā)生——出月鎮(zhèn)所屬的安縣縣令親自帶人來,要借走這富戶家里存余的藥。“說是借,其實就是搶啊,這人命關(guān)天的,那能給他?快快快,你們一人拿幾包,藏到袖子里!”管家模樣的人急吼吼攀著門扉,一邊張望一邊沖廚房里的人喊道。廚房里的下人們立時行動,藏好藥后排著隊被管家往偏門送,只留三小姐的婢女繼續(xù)煎藥。陸云深心尾隨這幾人出門,在他們分頭各回各家時,挑了那個身形最為瘦弱的繼續(xù)跟,哪知過橋時那人兀然轉(zhuǎn)過身來,撿起橋邊石子往少年所在位置砸,還破口大罵:“你個狗日的雜種,敢跟著老子,老子這里可沒什么可偷可搶的!”少年躲得極快,反手就要抽背上的刀,但斷刀仍在富戶宅院外的青石板上立著,根本沒機會拿回來。他不由得垂下手來往周邊張望,尋找有無可以當(dāng)做武器的東西,誰想那瘦竹竿已經(jīng)抄起一把鐵鏟沖過來,對著陸云深后背狠打。陸云深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躲過這一擊,然那瘦竹竿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接連揮了好幾下鏟子。他在把陸云深往橋邊逼,后者眸色微微一凝,錯步旋身,竟是直接迎上去!“小雜種,你這是找死你知道嗎?”瘦竹竿眼中閃過兇光,唇角扯出一抹猙獰笑容。少年沉默地用肩膀與他手中鏟子相撞。說時遲那時快,被瘦竹竿藏在袖子里的藥滑出一角,陸云深看準(zhǔn)機會出手,飛快將藥扯出來。“原來你的目標(biāo)是這個!老子的救命藥你也趕拿?”瘦竹竿語氣更加狠厲,他趁著陸云深后退轉(zhuǎn)身時,揮動鏟子重重砸下。陸云深憑著直覺閃過,但同時自己也墜到橋外。陸云深往石階上踹了一腳,加速自己的下落速度。他唇角勾了一下,冷笑道:“謝謝你的救命藥。”江棲鶴那屋子就在江面,順?biāo)拢混南愕墓Ψ蚓偷搅?。陸云深一身濕著上岸,腳步有些踉蹌。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