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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已算內(nèi)斂了不少,霧氣雖在水珠旁繚繞,卻還遮不住那枚精瑩剔透的水精。樂令將一道靈力打在水精之上,削下一道細若發(fā)絲的水線,以靈氣包裹,纏繞在了飛劍之上,由元精引導(dǎo)入飛劍核心禁制處,與禁制慢慢融合。而他還在旁屏息靜氣,不停地在識海中觀想凝結(jié)出飽含本身元精的道種文字,將其一一打在玄陰水線之中,將其靈力互相連結(jié),煉成一層新的禁制。這過程極為艱難而緩慢。他既要控制水精組細,更要維持元精凝成的道種文字不消失,還要將兩者融合而成禁制,將其間融合的靈力一絲絲化為禁紋銘在劍身上。直花了三天三夜,他才將劍中禁制祭煉到第五重,體力與元精卻都已將消耗殆盡了。此事也不能一蹴而就。樂令心中雖有淡淡遺憾,卻還是將水精與陟降盤重新收回丹田,結(jié)束了這回祭煉。他拿下鑒源劍細細查看,只見其劍身上已多了幾道禁制花紋,那絲玄陰水精也極好地融入了其中,手指隔著幾寸便能感到一片淡淡寒氣。劍身倒也并沒因寒氣受損,仍是柔韌堅固,劍刃之鋒銳還過于祭煉之前。樂令心念一轉(zhuǎn),那把飛劍便化作一人大小,靜靜停在他身前。他施法解開洞口禁制,縱身站到劍身之上,調(diào)動體內(nèi)那一絲靈力,馭劍直沖入門外如畫風(fēng)景之中。憑高俯視臨滄海,寧靜安閑對白云。看著腳下青山云海,聽著耳旁獵獵山風(fēng),樂令數(shù)日來辛苦都如同被這清風(fēng)洗凈,只余一片安閑自在,道心卻是通透澄明。也正因此,他才又發(fā)覺自己靈臺之中,再度生出了一道細弱隱秘的無形心魔。怕是那天看到自己辛苦收集的劍法玉簡成了秦休換取功德之物時,一時氣恨得心神失守,才生出了此物吧?這兩天又忙著祭煉飛劍,竟也沒空檢視靈臺,倒叫此魔存留到了現(xiàn)在。樂令苦笑了一下,左手在袖中掐定法訣,閉目反視體內(nèi),鎖定那心魔,口唇微動,無聲念誦著拂魔咒。層云勁風(fēng)之中,他微仰著頭閉目而立,衣襟翻飛,容貌清雅俊秀,直如天外謫仙。儀態(tài)瀟灑到了極處,落在下方觀看之人眼中,卻也危險到了極處。最后那句“滌蕩九氣,清明三元”尚未念完,便有人緊緊拉住了他的右手,并自背后穿過一條胳膊,將他攔腰抱住,緊按在自己胸前,在他身后怒喝道:“你這是做什么,御劍飛行時豈能這么三心二意!萬一落下去,這里萬丈深淵,又沒有人來往,誰能救得了你?”心魔消散之際,樂令用力扯出右手,扭轉(zhuǎn)回頭,便見到了秦弼難掩驚怒的雙眸。“堂兄怎會來到我這兒?”他打算不著痕跡地脫開秦弼鉗制,可是略有動作,便覺腰上那只手攬得更緊了幾分,右手腕也重新被人握住,一道精純靈力已自脈門透了進來。秦弼拽著他落向洞府門外,聲色俱厲地說道:“你體內(nèi)怎么只剩下這么點靈力?還在空中閉著眼走神,是怕自己掉不下來么?我昨日來看你,替你看守洞府的雜役弟子還說你是在閉關(guān),你閉了三天的關(guān),竟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二人落到地面,洞外已有兩名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凡人迎了上來。秦弼此時才想起避嫌,連忙放開樂令腰身,只握著他的手腕,冷冷說道:“你我是同宗兄弟,在師門中就該守望相助,我也不能眼看著你這么胡鬧下去。本來我是想來邀你一同去接宗門任務(wù),如今看來,我還是先盯著你修煉幾日吧?!?/br>他又對那兩名雜役弟子揚了揚下巴:“秦師弟幾日不曾進餐,你們先擺飯,叫他吃些東西才好修煉?!?/br>那兩名弟子不敢不聽真?zhèn)鞯茏拥拿睿裆еt地向樂令行了禮,介紹過自己的身份,便到山下廚房去取飯菜。待得兩人走了,秦弼卻是更用力地將樂令拉進洞府,強按在椅上坐了,自己冷冷站在一旁打量著屋內(nèi)布局,那只搭在他脈門上的手卻始終不曾收回。樂令無奈地勸道:“我只是為了祭煉飛劍,消耗了些元精靈力,修行幾天便可恢復(fù),堂兄不必如此擔(dān)心……”秦弼面如凝霜,冷笑一聲,從衣襟里掏出一個小小玉瓶扔到桌上:“你在收徒法會上受的傷好了,可以祭煉飛劍了?你體內(nèi)靈力枯竭至此,談什么修行!這是師尊賜我的聚靈丹,可以提高吸取靈氣的速度,以我的天份用不著此物,你且收著留用。”這是秦休賜給人的東西。樂令移開目光,心里卻奇異地平靜。這瓶丹藥算什么,他手中那十塊玉簡都已經(jīng)不能讓他再有半分心動了。他在羅浮的日子還有很長,若要報仇,要活下去,首要的一點就是習(xí)慣這些與秦休有關(guān)的東西。他也不再推辭秦弼的幫助,默默將那道流入他經(jīng)脈之中的靈力流轉(zhuǎn)周天,存入玄關(guān)之內(nèi)。過不多久,那兩名雜役弟子便送過來一桌飯菜,只是看著秦弼孤傲的態(tài)度,不敢多加打擾,只說了句:“兩位師兄慢用?!本碗p雙退了下去。秦弼仍是不肯放開他的手。樂令又一次試著抽手,勸他安心用飯,秦弼卻不耐煩地說道:“你左手不會用筷子么?算了,反正我也不餓,由我喂你就是了?!?/br>這建議委實太過驚人,樂令連忙用左手抄起筷子,向他虛讓了一回:“多承堂兄關(guān)照,小弟不謙讓了?!?/br>修道之人對身體控制得十分精細,左手靈活也不下右手,只是出于習(xí)慣,不常使用而已。樂令嘗了幾口飯菜,便覺著無論是米飯還是菜蔬rou類,都蘊含著絲絲靈氣,并無尋常五谷中所含的濁氣。其味道還在其次,但內(nèi)中所含的靈氣進入胃中,卻是極快地散入全身xue竅,令人神清氣爽,確實是適合修士的佳肴。他干脆放開秦弼在一旁的壓力,安心用起餐來。秦弼卻有些自己也說不出原因的失落,只在一旁看著他用餐,雙眼卻是緊盯在筷尖所落之處,不知為何就不想離開。直到那雙筷子被撂在桌上不再動彈,秦弼才終于移開目光,也放開了樂令的脈門。他起身負手而立,輕輕頷首:“你既然恢復(fù)了,就自己好生修行吧,我不在此多留了。這幾天我會常來看看,免得你心生懈怠,或是如今天這樣,做出危險舉動?!?/br>樂令連忙起身相送,直送到洞門處,秦弼又忽然停下,躊躇了一陣,背對著他問道:“我從云師丈那里接了個任務(wù),要去通幽沼澤捉一種龍文鷸。這任務(wù)并沒什么危險,只是麻煩些,你若與我同去,咱們回來可各分得兩百善功?!?/br>他臉上忽然泛起一絲紅暈,聲音也加快了幾分:“上回在洞府之中是你救了我,這件事我一直記著,這回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絕不讓你涉險!”他呼吸又快了幾分,扔下一句:“你好好考慮,明天我還會再來的。”便召出飛劍直沖云霄,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