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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暗紅色鐵銹,門上方寫著“太平間”三個紅色大字。“吱呀……”門被老人推開,門內(nèi)的空間比起走廊上更顯陰寒,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味道隨著一股穿堂冷風從鼻尖滑過,饒是樂正鯉早有心理準備也被這味道熏得一陣頭暈,當下轉(zhuǎn)身將腦袋埋在殷冉遺肩頭,狠狠呼吸了幾口對方身上的清冷氣息方才緩過勁兒來,再回頭時那扇木門已經(jīng)被合上,原本停在門口蓋著白布的鐵架推車也不見了蹤影,只余一張薄薄的紙片孤零零躺在地上,大約是老人沒有注意,從車上飄落下來的。二人一同上前,樂正鯉將一直緊緊捏在手心的掛牌攤開,手心里的塑膠牌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片,與地上那張白得讓人心里發(fā)冷的小紙片一般大小,連上頭寫著的字跡都是一模一樣——李樹。兩個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穿堂冷風忽然打著旋兒低低刮過,原本躺在地上的紙片也被風吹著往前移動了一點,樂正鯉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卻注意到旁邊太平間的木門不知什么時候竟悄然無聲地被人打開了。一只青黑色的嬰兒的手掌從門框邊露了出來,接著是他還糊著污血的腦袋,也許是因為一出生就死去的緣故,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憑借著本能一般在地板上匍匐爬行,在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盡管知道自己此刻根本不可能碰到那個孩子,但殷冉遺和樂正鯉還是站直了身子退開了幾步,然后注視著那個一身青黑的嬰兒撲到寫有自己名字的紙片上,口中還不時發(fā)出嗚咽一般的凄慘哭聲。昏暗的走廊上只有這一個鬼嬰趴在那里,他口中的嗚咽之聲回蕩在狹窄的空間里,但在“那個時空”里,似乎沒有人看到這一幕,樂正鯉留意了一下,走廊另一頭的房間里透出了暗黃色的燈光,那里應該有人,但里面的人并沒有發(fā)覺外面的異狀。纏上周冰倩一家人的毫無疑問是這個鬼嬰,現(xiàn)在回想起來,周冰倩手臂上青黑色的掐痕比較短小,但卻恰好和嬰兒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是這個鬼嬰在抱著周冰倩的手臂,應該也是他在周冰倩兒子的心臟處留下了痕跡。“為什么?”樂正鯉不由得喃喃出聲,如果不是旁人搗鬼,這個嬰兒為什么要纏上周冰倩一家人,何況說得過分一點,以這個嬰兒聚集了六十年的怨氣來說,他要害死周冰倩一家可以算的上是輕而易舉,為什么卻拖了這么多天?殷冉遺握住了樂正鯉的手掌,掌心略顯灼熱的溫度傳遞過去,他低聲道:“該回去了?!?/br>樂正鯉點了點頭,兩人轉(zhuǎn)身往另一頭走了出去,身后鬼嬰的凄厲呼喊不絕于耳,但在樂正鯉伸手推開走廊中央那扇門的時候,身后的黑暗便如同海水退潮一般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推向后方,那個趴在地上的鬼嬰連同那一陣陣的呼喊都被盡數(shù)掩蓋在虛空之中。頭頂驟然出現(xiàn)的白熾燈光亮得有些刺眼,樂正鯉瞇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地板上的糯米此刻已經(jīng)全部化成了白色的粉末,看起來就像是墻壁上的粉漆脫落下來一樣。兩人沉默地走出了住院大樓,大廳里的小護士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但也只以為是過來探病的家屬,并沒有多問。直到走出醫(yī)院好一段路,樂正鯉才啞著嗓子開口:“那個鬼嬰……到底是想干什么?”“這種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币笕竭z想了想,說道:“‘旦生夕死,名日嬰鬼,不可得祀’說的就是這東西?!?/br>這種一出生就死掉的嬰兒就是傳說中的嬰鬼,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中他們是極為好用的陰毒工具,不過殷冉遺素來不屑這一套手段,了解得不是很多,所知道的也不過是這記載在易經(jīng)六十四卦當中的一卦而已,甚至于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就是這個鬼嬰自己將紙片給貼了上去,卻很難理解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難不成是前世結(jié)怨?第115章旦生夕死(八)那張寫有李樹名字的掛牌已經(jīng)被殷冉遺放到了一個小小的棉布袋子里,系口處抹了他的一滴血,這附身其上的鬼嬰無論如何都是出不來了,樂正鯉一路上都要時不時把那袋子拿到面前看一眼,又伸手捏一捏當中的牌子方能安心。這大半夜的街上行人已經(jīng)很少了,街道兩側(cè)的路燈遙遙地投下暗黃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短復又拉長,在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樂正鯉忽然右手握拳猛地一擊左手掌心,道:“我知道了!”殷冉遺有些奇怪地問道:“什么?”樂正鯉道:“我知道那個鬼嬰為什么要纏著周姐他們了,他應該不是跟他們結(jié)了什么仇,我猜那個小鬼只是嫉妒……或者說是羨慕?!?/br>殷冉遺一臉茫然,他是真的沒聽懂樂正鯉在說什么,反應了片刻才微微張嘴“啊”了一聲。樂正鯉便解釋道:“你之前不是說,他能纏上周姐他們,是因為那個小鬼的出生時刻和周姐的小寶寶一樣嗎?”殷冉遺點了點頭。樂正鯉道:“對啊,可是如果只是出生時刻一樣,這小鬼纏上他們之后又并沒有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我是說奪命啊奪財什么的,以他的本事來說,奪舍只怕都不是什么問題吧?”幼兒對于父母的孺慕之情殷冉遺是沒有體會過的,他最近親的長輩便是師父郭玄,不過郭玄與他一樣都是生來便冷清的性子,對于情感表達其實并不直接,因此,對于樂正鯉這個說法,殷冉遺倒是沒有想過,不過正如樂正鯉所說,這鬼嬰能在醫(yī)院里呆上六十年還將那張紙片保存得如此完好,若真是起了要奪舍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見殷冉遺認同,樂正鯉這才繼續(xù)說:“上次去周姐家里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當時沒想到,今天倒是想通了——那時候你和秦先生去臥室里撕符紙,我和周姐兩個人坐在客廳里,當時我就覺得有什么東西盯著我,好像是想把我趕出去,但是周姐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按理說這鬼嬰如果是不希望我們將他帶走壞了他的事,所以才對我冷眼相待,當時秦先生和你呆在一起,所以也感覺不到也就算了,可為什么卻會獨獨放過周姐?要知道我們可是周姐他們請去的,歸根結(jié)底要趕他走的可是周姐和秦先生啊?!?/br>殷冉遺若有所思,低聲道:“因為他覺得……那是他的父母?”“對?!睒氛幙戳艘谎凼种械牟即?,“我覺得可能就是這樣,他和周姐的寶寶是同時出生的,可是后者得到了父母的滿心喜愛,而他卻是被親生父母厭棄,大概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