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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們,都不一樣?!?/br> 并且,是他無法啟齒的不一樣。 可那又怎樣呢?若你的故事是一種荒誕,我這一生經(jīng)歷過的奇跡,又何遜于你? 我也不愿打擾那些塵封十年的回憶,可我更舍不得你的眼睛,明明那么溫暖,卻總在驀然回首間,涌動著無法言喻的悲傷。 “阿藍,跟我來。”她握住他的手,踏下琴嶼路,走向另一個岔口,“我?guī)憧磦€東西?!?/br>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了,嗯嗯。 人呢…… ☆、擁抱 開門的時候,朵拉略微忐忑,老式單元樓隔音很差,鎮(zhèn)日不動的鐵門嘩啦啦一響,若是引得對門探頭出來,見她深夜帶異性回家,不知會作如何想。 幸運的是直到他們進門,都沒有驚動任何人。 “平時我住宿舍,偶爾才回家。不過,我記得冷凍室應(yīng)該還有點吃的?!倍淅_冰箱,高興地翻出一袋速凍餃子,立刻快手快腳去洗鍋燒水。 她在廚房忙活,阿藍在客廳里溜達,“你一直一個人?。俊?/br> “是啊。” 朵氏夫婦十年前亡于海難,朵拉沒回寧夏老家,而是留在這座海濱城市繼續(xù)讀書,考上母親所在的大學,進了母親所在的專業(yè),小女孩一個人千辛萬苦地長大,親朋師長們說起來,誰都贊一句堅強。 可是睹物思人,再堅強,也抵抗不了這偌大空屋一年年堆積起來的清冷和荒涼。 她也曾請同學朋友來做客,啤酒炸雞披薩,一張方桌兩副撲克,談天說地,大殺四方,然而喧嘩散盡,送走最后一個客人,那慘淡空氣立刻卷土重來,甚至變本加厲,壓得她無法呼吸。 她不再求助別人,那些強借來的煙火氣息,裝點不了這個空空蕩蕩的,已經(jīng)稱不上是家的地方。 然而今天,有了阿藍,一切變得很不一樣。 兩雙筷子,兩只醋碟,兩人份的夜宵,是一個家最生動的符號。 水開了,朵拉一邊劃拉餃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爸爸mama是因公殉職,海大和船運公司都有撫恤金,學校免了我的學費,還有獎學金,這房子就沒賣,一直留到現(xiàn)在,聽說可能會拆?!彼ξ卣f,“真要拆了,我就成富婆了,以后吃餃子,煮一鍋倒一鍋,再來一鍋去樓下喂貓喂狗……” 剛說完便覺得不妥,回頭去看阿藍,他正微揚著臉端詳她的照片墻,神色安然,隨口答一句,“別瞎喂,狗不能吃蔥的”,仿佛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朵拉啞然失笑,貧窮在這個年輕的男孩兒身上,似乎沒留下任何自卑或壓抑的痕跡,走在海大熙熙攘攘的校道上,衣著是一望便知的寒酸,眉宇是渾然天成的疏朗。她最喜歡他沖她微笑時的眼睛,三分愉悅,三分靦腆,三分頑皮,還有一分隱約的呵護與憐惜。 一種他看向梅子,看向小妖,看向安琪時,從未流露過的溫柔情緒。 他對她,應(yīng)該不只是好色而已吧。 論顏值,小妖和安琪可不輸給她呢…… “哎,再煮餃子就要爛了?!彼驹谡掌瑝η?,遠遠指著她身后沸騰的鍋。 朵拉驚回頭,定定神,關(guān)火盛餃子。阿藍仍在看照片,一張一張,專注至極。朵拉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對著正中懸掛的全家福。 “你爸爸和你長得很像?!?/br> “大家都這么說?!倍淅Φ?,“爺爺說我們朵家的遺傳特別強大,因為骨子里流著草原牧騎的血,比中原漢人更彪悍些?!?/br> “嗯,你是挺彪悍的?!?/br> “哪有?”朵拉柳眉一豎,“我這么文弱的妹紙……” “文弱?十三歲就能一個人在海上漂半年……” “那是逼不得已好不好?!本拖翊蠹叶贾腊⑺{十九歲時家逢變故被迫上岸,卻不知內(nèi)里詳情一樣,大家也都知道朵拉在海難中僥幸存活,又在荒島度過了六個多月,卻不知她到底怎樣逃出生天,荒島上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不說,旁人亦不忍多問。父母驟亡,海上多艱,那必是無比凄慘無比黑暗的一段時光,能回來就好,其余的不必再強迫她去回想。 也因此,高考結(jié)束后的那個夏天,她要求跟船回到父母失事的海域憑吊時,奶奶和江軒都是不太贊成的。 “江叔叔是隊長,我堅持去,誰都拿我沒辦法?!倍淅哪抗馀蚕蛉腋E赃吥菑埡L煲簧恼掌?,畫面一角是座黑色小島模糊的輪廓,“那是達達島,我在上面住了一整個冬天,我走之前,才剛剛把山洞又收拾了一遍……可它不在既定的航線上,我只能看著它出現(xiàn),看著它消失,最近也就是這張照片的距離……”她伸出手,輕輕拂過照片,“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回島上看看?!?/br> 阿藍注視許久,也伸出手,輕觸相紙,沿著海與天的界線緩緩滑向她指尖的達達島。 “其實,不上島也沒有關(guān)系?!彼龕澣坏驼Z,“叨叨不在,上不上島,又有什么區(qū)別呢?!?/br> 他的指尖驀地停住,和她的只差毫厘。 “叨叨是一條藍鯨?!倍淅栈厥郑曇魸u漸渺遠,“是它救了我,它送我上島,幫我捉魚,唱歌給我聽,背著我游來游去,它很聰明,能聽懂我說話,它對我很好,在最危險的時候……”朵拉停了停才能繼續(xù)說下去,“被虎鯨咬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它也沒有丟下我……” “可是,你也沒有丟下它啊。” “那不一樣,不一樣的?!倍淅拖骂^,輕聲反復(fù),“沒有我,叨叨還可以活得很好,沒有叨叨,我就死了?!?/br> 十三歲之后的人生,是叨叨給的。 “你想給我看的,就是它么?”阿藍也收回了手,目光依舊停留那無人的孤島。朵拉抬眸,望著他石刻般沉肅的側(cè)顏,“是的,阿藍,沒人相信鯨魚能和人對話——它們連頻率都和人不一樣,可是叨叨能,我說的它都懂,它說的我也懂,它會跟我鬧脾氣,會討好我,會因為我不理它而著急……它還能叫我的名字……” “拉拉?!?/br> 他忽然開口,音色低回,聲弦微顫,像是共鳴了她的胸腔,她的心也跟著顫栗。 “拉拉?!彼曀难劬?,“是這樣嗎?拉拉。” 十年了,無數(shù)人無數(shù)次這樣叫過她,唯這一聲百轉(zhuǎn)千回,是初次相遇的滯澀,是久別重逢的綿長。 朵拉用力忍住喉間的異樣,笑著點頭,“一條鯨魚,像人那樣口齒清晰,沒親耳聽到,有誰會信?你問我為什么相信奇跡,很簡單,叨叨就是我生命中的奇跡,見過它,我不會再對專業(yè)還解釋不了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br> “可是,你最后還是離開了你的奇跡。” 笑容凝固在朵拉臉上。 他的眸色沉靜,眼底卻像有一場風起云涌在慢慢積聚。是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