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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手抬起來卻又改成了揉頭,像揉小狗一樣把方淮揉了個亂七八糟,之后長長地抽了一口指尖夾著的煙,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br>“我不是小孩子了?!?/br>“還有一周多才成年,你就是小孩子?!?/br>“可是……”女人突然被問煩了,把煙往桌板上一按,怒道:“敢和大人頂嘴了?回你屋子去?!?/br>方淮,“……”楚懷這個慫蛋,在這個家里真是一點發(fā)言權(quán)都沒有。方淮氣的肺疼,卻也只能別扭地扭身回到自己房間。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看見楚連山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掌。“爸?”方淮頓住腳步。楚連山?jīng)]回應(yīng),那雙手卻在微微地顫抖。方淮本想走上前去拉拉他,然而腳步邁出去一步,卻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收了回來。那個男人在哭。并不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極而泣,而是一種,深深的壓抑和痛苦。這種壓抑和痛苦甚至遠遠超過方淮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刻,不是二十萬債能帶得來的。方淮的目光忽然落在電視柜上的紙條,那是王紅走的時候留下的,他攥著那張紙條無聲地進了自己房間,把房門小心關(guān)嚴。紙條上寫著的是——“債多,煩,別找我?!?/br>那時候爺倆都以為她是嫌債多干脆日子不過了,就連方淮剛開始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F(xiàn)在看來,這女人竟然出去想辦法籌錢去了。可是,王紅一個十幾年不上班、只知道拿著家里的積蓄去賭|博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搞的這二十萬?這件事情越來越離譜。方淮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楚連山蒼老無助的身影,或許,應(yīng)該從楚連山那里入手。放任妻子賭|博敗家且招蜂引蝶的窩囊丈夫,對家庭沒有任何照顧之心卻能在幾天內(nèi)神奇變出二十萬的妻子,還有一個暗戀她、了解她的外面的男人。或許,還有更多角色,只是沒有浮在水面上而已。楚連山和王紅之間一定有事,瞞了楚懷很多年的事。方淮下午被楚連山打發(fā)到賣店去看店,也算是因禍得福,小區(qū)里唯一一個賣鋪關(guān)門了幾天,冷不丁一開門,上來的客人還不少。不少住戶都說家里的冰箱都空了,還好重新開業(yè)了,不然要坐半小時的公交車才能找到和這里價格一樣實惠的超市。這死冷的天,太遭罪。方淮很熱情,臉上一直笑呵呵的,來買貨的人夸他長大了懂事了,像是變了個人,以前表情木木的。方淮聞言也沒解釋什么,給人把零頭抹了,老太太更樂呵,找錢往兜里一揣就一扭一扭地走了。并不是他熱愛這份工作,而是他比誰都清楚,服務(wù)行業(yè)要想做好,就必須拿出笑臉來。小賣店的營業(yè)員是這樣,熒幕前的明星也是這樣,苦惱歸苦惱,工作歸工作。下午的時候他給楚連山打了一個電話,男人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下來,聽不出任何波動。方淮問mama在干什么,楚連山說在睡覺,頓了頓又用更溫柔更低的語氣說道:“你媽累壞了,你別打電話了,會吵醒他?!?/br>這個男人對自己媳婦的包容,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賣店紅紅火火地一直干到了晚上八點半才算消停下來,冬天天色黑,方淮想了想直接關(guān)門清了帳,然后約葉成去吃昨天那家吃了一半的火鍋。這一次,方淮執(zhí)拗地要了大辣鍋,男人終歸拗不過他,只能執(zhí)著地給他煮著白菜。方淮酒足飯飽后突然問道:“你說,我要怎么做才能一夜之間搞到二十萬還給你?”葉成撲哧一笑,“中彩票?還是賣腎?”“賣腎?”方淮一愣,這個詞的諧音是賣身,他一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不會吧……”“什么會不會的,你這家伙一天到晚瞎琢磨,我都說了不急著要你們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把羊rou撈進方淮的碗里,方淮又問道:“如果以后我們在一起了,我出軌,你會怎么做?”葉成的筷子突然頓住,他抬眼看著方淮,無比嚴肅。“不要這樣做。為什么要出軌?我哪里不好?”“我不會這樣做,我只是好奇,你會有什么反應(yīng)?”葉成目光復(fù)雜地看了他半天,末了頗為無奈地嘆口氣,“沒有男人能受的了這個。無論是大男子主義還是窩囊蛋,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忍得了。如果是我,我會分手?!?/br>“就沒有任何特殊情況嗎?比如你愛我愛得很深很深……”“不會的?!比~成淡淡地說道:“我愛你多深,都會和你分手,因為你不愛我了。”“分手只是審時度勢的一種選擇,并不影響我繼續(xù)愛你。rou體出軌一次也許還有的轉(zhuǎn)圜,但如果身心出軌或?qū)医滩桓模俏覀冊缇兔埠仙耠x,不然我不會忍耐?!?/br>方淮聽的若有所思。第82章我的債主有毒12┃婚內(nèi)協(xié)議葉成提到了“貌合神離”這個詞,仿佛戳到了方淮的某根神經(jīng),忽然撬開了謎團的一個支點。楚連山是愛王紅的,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如果楚連山和葉成所說的“正常男人”是一樣的觀念,那他就不會忍成今天這幅慫樣子。妻子離家出走失蹤好幾天,帶著一張來路不明的銀|行|卡回來,他卻毫不動怒。除非他和王紅也早已是貌合神離,或者更嚴重,即便他愛她,卻早就沒有權(quán)利管她的事了。方淮放下筷子,“我現(xiàn)在回家?!?/br>“干什么?”“找東西?!?/br>方淮說著抓起椅子上的風(fēng)衣,往身上一套就往外走。男人在桌上留了錢,沉默地跟在方淮背后。方淮走了兩步感覺不對,扭身說道:“誒,你怎么跟我一起過來?”葉成的臉色很難看,陰沉沉的,方淮腳步頓下,“怎么了?”“你是怎么回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就很抑郁,方淮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回事?”葉成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壓抑自己的脾氣,“第二次了,吃飯吃一半說走就走。而且飯桌上還開那種玩笑,你什么意思?”方淮哭笑不得,“那真的只是開個玩笑,你不必想這么多。飯吃一半是因為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我媽今天突然回來了,我覺得她和我爸之間有問題,所以才一直想著這事。”“你媽回來了?”“嗯,今天突然回家的?!狈交椽q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楚連山和王紅的打算,但是他不想瞞著葉成,于是說道:“我媽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二十萬,可能要留兩萬給我上學(xué),剩下的都給你們。那兩萬,我們分兩個月還?!?/br>葉成的表情很驚訝,看得出來他完全沒有在意還錢快慢的問題,皺著眉,“二十萬?一夜之間就搞到手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