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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我能帶著它出去玩兒嗎?” “公主隨意就好,它就是太能跑了,記得把繩子牽緊。” “好嘞!” 陸棲鸞走后,公主殿中的宮女竊竊私語起來。 “這就是陸大人?可真是個美人啊……就是不曉得,怎么會嫁不出去的?!?/br> 逗著醬醬的手一頓,殷函轉(zhuǎn)頭問她身邊的宮女道:“你們也覺得,嫁不出去,比她現(xiàn)在官居高位還重要嗎?” “公主說的哪里話,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再熬可就老了。公主年初的時候不也想著招個如意駙馬的嗎?” 殷函搖了搖頭,道:“我覺得父皇設(shè)女官的意思并不是說想要女人做了官后就拋家棄子,而是讓女人做了官后,能更好地相護家室。你們可聽說了?秦侍郎的夫人當(dāng)年多好的身世,第一次甄選女官時讓她免考調(diào)回京中做女翰林,她不愿意,說不是女人該做的。若當(dāng)她時答應(yīng)了,熬個幾年以她的背景現(xiàn)在早該做到三四品了……現(xiàn)在秦家出了事,還要拉下臉來求到陸棲鸞面前?!?/br> 宮女們像是沒聽進去,只恭敬道:“婢子們只曉得怎么伺候好公主,不曉得這些的。今天宮里的馬球場上三殿下要親自上場,公主要帶上這狗兒去看看嗎?” 殷函嘆了口氣,道:“跟你們說不通,去就去吧。” …… “陛下正在沉鳧亭與謝相對弈,眼下已到末局了,陸大人若有急事,可要先行通報?” “不必了,多謝公公,我在亭外等候便是。” 陸棲鸞著實是有點怵了謝端的,這個人的心思過于捉摸不定,她本以為那夜的事已經(jīng)冷下來了,沒想到他卻不計她三度相拒,反倒提拔了陸池冰做梧州刺史。 地方官熬資歷有多難,看她爹在遂州做了快二十年的官就知道。 陸家是已經(jīng)做好了等個七八年再把陸池冰往京城調(diào)的準(zhǔn)備,哪知道謝端這么一插手,直接把人給劃到了他的黨羽下。 擔(dān)心有之,但說生氣也沒到生氣的地步,畢竟地方官上刺史差不多已經(jīng)到頭了,再往上升就得進京了,把陸池冰調(diào)回京中也是她父母的愿想,算是欠了謝端一個大人情,無論如何該是說句謝才對。 陸棲鸞一邊想著面完圣后如何對謝端措辭,一邊抬頭望向庭中對弈的身影。 謝端一向是不喜歡戴著官帽的,聽謝家的仆從說,他有時連發(fā)冠都不愿戴,只覺累贅。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則過于怪誕,但這是謝端,他說的話,做的事,一切都被世人奉為圭臬。 這樣的人,動了凡心,任誰都不會信。 一側(cè),亭中對談,方始言深。 “……朕便知道,你這人一貫喜歡布局于天視,謀大放小,最后陡然翻盤,半分君子之道都未曾有過?!?/br> “弈棋如弈心,黑白落定間,便得見為人幾何?!?/br> “謝無敬,你一隱十年越發(fā)無禮了,敢論朕為人幾何?!?/br> “臣若想冒犯,該是直言陛下的棋藝比之十年前多了九分狡賴,少卻數(shù)度靈氣才是?!?/br> 皇帝笑了一聲,端起茶盞,道:“若不是困于這些俗事,何須召你回京,早該去找你討教如何隱居才是。” 謝端將黑子放回棋盒中,道:“所謂帝王之憂,莫過于三者,一者,天下大統(tǒng),二者,官場吏治,三者,儲位之爭……前二者皆是老生常談,唯有這儲位之爭,歷朝歷代,十個皇帝能翻出二十出花樣來,陛下惱的正是這個,可對?” 皇帝闔目,道:“朕那嫡長子昔日你也見過,過于耿直,那時你說他不是做皇帝的料,朕還不信,執(zhí)意培養(yǎng)他,本以為是教好了,可后來便和……便和江湖匪類學(xué)歪了。說句實話,直至今日,朕方才信了你挑人的眼光。” 謝端爾雅道:“但凡看人,聽其言,品其行,便能覺出其三分志向。有野心之人,稍加砥礪,便能窺見其崢嶸……太子正如陛下所言,乃是過于仁善耿直,強教他做帝王,怕到時也是苦了百姓?!?/br> 皇帝眼神冷下來,道:“不談這逆子了,上月底朕讓三兒去城門相迎,他卻還不如函兒識得大體,朕召你進宮,便是想讓你去掌一眼?!?/br> 掌一眼這個詞說得妙,點評古董常用這個詞,是真是假,值不值錢,往往就在行家掌一眼那傷腦筋,便能蓋棺定論。 “陛下既說了,臣自然不敢不從?!?/br> 皇帝似乎心情好了起來,剛走出亭子,遠遠地便見陸棲鸞垂首立于亭外,招手道: “陸典軍,你來的正好,這段時日太忙,都忘了你立的兩件大功。”皇帝不待陸棲鸞說話,轉(zhuǎn)而問謝端道,“謝卿,你說以陸典軍女子之身,不止請了你出山,還主持平定梧州叛亂,如此能臣,該是如何封賞為好?” 謝端的目光輕輕自陸棲鸞發(fā)頂掃過,片刻后,道:“陛下,女官雖推行多年,但武官品級太高,怕是會引得京畿武官反感……依臣看,不如先就不升品,加個虛銜便是?!?/br> 皇帝微微頷首,道:“你倒是提醒朕了,加個虛銜也好,省得御史又要說三道四。陸典軍,你文武皆沾,是想做通議大夫,還是明威將軍?” 陸棲鸞的官的確是升得太猛了,也曉得再升下去已經(jīng)沒這個前例了,垂首恭敬道:“臣生于毫末,得陛下青眼方才被看重至此,陛下再加以恩封,臣卻是要惶恐難當(dāng)了?!?/br> 皇帝皺眉道:“為官須有進取之心方是,昔年這謝無敬比你差不到哪兒去,先帝照樣越級封他金紫光祿大夫,還逼朕拜這比朕還小的人做帝師,你區(qū)區(qū)五品便惶恐不已,日后朕還如何敢用?” 謝端聽皇帝訓(xùn)斥完,看著陸棲鸞越發(fā)壓低的脊梁,忽然開口道:“陛下,臣有一建議,既不虧待陸大人之功業(yè),也顯得陛下重士,只是看陛下敢不敢了?!?/br> 皇帝不以為意道:“你且說吧?!?/br> 陸棲鸞本能地覺得不妙,微微抬頭的瞬間,果不其然,謝端語不驚人死不休—— “陛下覺得,太子少師,如何?” 太子少師,東宮三少之首,能兼任此銜者,莫不是未來的朝中首輔。 更重要的是……太子還沒有正式晉封,哪里有先封太子少師的道理? 陸棲鸞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那邊皇帝忽然冷笑一聲,道:“朕最是厭煩你這毒眼,死前定要送你一壺上好鴆酒,省得你禍亂新君?!?/br> “陛下過獎,臣這建議可好?” “待你看過三兒之后,若還不行……一個女少師罷了,下面那些人這都接受不了,將來還有的是更麻煩的。” ……她是不少沒睡醒? 皇帝和謝端說完就已經(jīng)走了,陸棲鸞還保持下拜的動作,直到旁邊有人輕輕敲了敲她的后腰,這才瞪向那人。 “……你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謝端微微傾身,道:“想讓你開心開心,不好嗎?” 她開心……她開個錘子! 陸棲鸞:“我先說好,我跟三殿下素有矛盾,你要我做太子少師,到時候東宮不是我就是他亡,要換趁早把我換了……” 謝端依然是那副溫溫淡淡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