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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醒了,殿里的宮人也慌亂著到找龍袍幫她更衣,豈料收拾停當,剛一踏出殿門,又有太監(jiān)來,這次比剛剛叫得更急—— “陛下、陛下!” “又怎么了?山陽關(guān)擋不住了?” “不、山陽關(guān)大捷!大捷?。÷櫶B受娖嬉u山陽關(guān),西秦十萬大軍有進無出啊!” ……什么什么? 其實還沒怎么睡醒的殷函覺得她被逗了,接著又是一連串炸人的消息把她轟得暈頭轉(zhuǎn)向。 “吊祭臬陽公的王公大臣差點被圍殺了,好在雁云衛(wèi)來得快把人都救回來了!” “這兩月來東滄侯竟是西秦人假扮的!” “臬陽公沒死!” 殷函一臉懵逼地到了御書房,見到陸棲鸞在那兒在等著她,帝王儀態(tài)險些沒崩住。 “陛下恕罪,臣回來了?!?/br> 陸棲鸞一躬到底,起身時,見殷函沉著臉,讓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滾出去,眼看著要發(fā)雷霆之怒時,伸出手—— “你懂的。” 哦,好吧。 陸棲鸞一肚子解釋沒來得及說,只能走過去,把殷函抱起來轉(zhuǎn)了個圈兒。 殷函頓時被哄住了,叉腰道:“朕就知道這是真貨,假貨都多久沒抱朕了,呸?!?/br> 坤臨女帝殷函,字璽心,年十二……得哄。 陸棲鸞無奈,好生哄了一陣,又把這段時日種種解釋了一遍,道:“……今次之變,可知朝野內(nèi)外仍有易門勢力做手,怕的是先前宋相退隱之時,還有所變故,此事當從長計議,當務(wù)之急,乃是西秦南亭延王在東楚生死不明,待這消息傳回西秦,尤其是西秦蜀王赫連霄,便會以此為名,重開戰(zhàn)端?!?/br> “按你的話說,眼下只是避免了京城崩解,我東楚雖不怕西秦進犯,但難保易門不會在背后作梗?!币蠛駠u不已,“說來聶言也是嚇到朕了,能瞞過所有人奔襲山陽關(guān),讓十萬秦兵被三萬士卒埋了,這下朕倒是要看看朝中那些個只會耍嘴的老潑皮怎么說?!?/br> 陸棲鸞道:“秦人如虎狼,此回失利,必會尋隙再戰(zhàn),我怕邊關(guān)也被易門滲透,將領(lǐng)不值得信任。陛下不妨降旨,令聶言接掌邊軍,坐鎮(zhèn)邊疆三關(guān)以擋蜀王,易門定然想不到?!?/br> “好,只是聽說那蜀王單封地便擁兵二十萬,麾下亦有善戰(zhàn)之將,陸師可有計策?” 陸棲鸞略一沉吟,道:“聽鴻臚寺的大臣門說秦皇近兩年一直抱恙,國內(nèi)又不是急需劫掠,如此出兵無益,我看西秦此次發(fā)兵時機古怪,若想四兩撥千斤,還需得從內(nèi)部著手?!?/br> “陸師可有東風?” “臣沒有東風,但東風已然自來了?!?/br> …… 杳杳寒鴉掠枯枝,滿城嬈色的金桂在一場夜雨后便被雨打風吹去,晨起推窗望去,恍然已深秋。 “……這兩個月還當陸侯不來了,那黃紙便給了先前來的客人?!?/br> “竟比我早來?!?/br> 城西的謝家門庭,一脈清凈,門前灑掃的仆人算著日子,又到了廿九,便早早開了府門,等著人來灑掃。 仆人知道那位貴人是不能去這府中原主人的墓前拜祭的,若是去了,少不得又要受朝野質(zhì)疑,是以每隔一段時日,便備好了拜祭之物,等著她來上門。 陸棲鸞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密信,抬步往謝府深處走去。她已熟悉這段路,走至小祠堂前時,特意摘去了新栽木棉上的黃葉。 那是她夏初的時候親手栽的,如今已立住了根,想來等到她白發(fā)之時,便能看見這木棉亭亭如蓋,給謝家祠堂留三分陰涼。 端詳半晌,陸棲鸞嗅見祠堂里有燃香溢出,便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想見的人。 “諾之,果真是你。”她久未喚這人的名字,本應(yīng)有些疏離,又或是因謝府的氛圍太過于清淡溫和,自然而然便熟稔起來了。 陳望燒盡了手上的黃紙,見了她,亦如她一般平和。 “久違了?!?/br> 余光掃過祭臺上的牌位,陸棲鸞道:“起初見你,還當你為西秦作倀去了,本以為下一回相見要到兩國對陣之前,未曾想到你竟有心來此拜祭。” 陳望淡淡道:“先前人在西秦權(quán)貴身畔虛與委蛇,未能趕得上吊祭謝公,是以此次便想來順道為之?!?/br> 陸棲鸞微微恍惚:“天下之文人都在罵他欺世,你來此是為何呢?” 陳望道:“所謂詩以言志,謝公縱然多有污名,筆下文章卻是騙不得人的。昔年我未經(jīng)人世波折前,欲為官之心,便是想有朝一日得證謝公滄海之志,為東楚守業(yè)開疆?!?/br> 心底深處的隱痛發(fā)作起來,陸棲鸞道:“若無這世道波折,若無他以身證道,得你與他聯(lián)手治這山河,又豈能讓妖孽猖狂。” 陳望轉(zhuǎn)眸看向她:“謝公既有心托付山河,必有他之道理。如今方知,你肩上所擔起山河,不比男兒輕上半分,我為當年之輕慢道歉,望你諒解?!?/br> 陸棲鸞拱手長揖:“你我昔日種種,恩怨已兩清,今后若同感謝公遺志,望君助我?!?/br> 她知道,若不是有此意,陳望不會來找她相談,只是這個所謂助她,必是兇險難當,非常人能助。 陳望道:“你想我如何助你?” “你一人在西秦難得立身,我不求你犧身,只想你借機奪蜀王軍權(quán),成西秦股肱之臣,消弭戰(zhàn)禍,予我內(nèi)治之機?!?/br> 第131章 蛇蝎心腸 “……蜀王赫連霄, 昔年因遭宗族排擠構(gòu)陷,瀕死之時得南亭延王相助得以繼承蜀王之位,常言南王待他恩同再造, 國中謠傳他思慕郡主一事,想必也是刻意傳出,為的是讓他主戰(zhàn)之緣由更為合理。喜歡網(wǎng)就上。此次若南王死于東楚境內(nèi), 赫連霄勢必要舉兵全面攻楚。” “山陽關(guān)一戰(zhàn)乃是奇襲, 蜀王性烈, 絕不會因首戰(zhàn)失利而收斂兵鋒。依諾之看, 該當如何做?” 陳望精于權(quán)術(shù), 想得比陸棲鸞更狠一些,道:“山陽關(guān)失利不是小事,依我看不妨效仿易門從內(nèi)瓦解的路子,將個中細節(jié)透露給西秦朝中與蜀王敵對之人, 斷他續(xù)戰(zhàn)之能。接著就要讓蜀王再吞一敗,我要在此時坐上他軍師之位?!?/br> 陸棲鸞道:“你乃東楚人, 做幕僚已是頂了天, 做軍師未免太難了, 蜀王要如何信重于你?” 陳望道:“我需要南王的遺體,偽作被東楚追殺, 將之帶回給蜀王, 之后要如何取信于他,自然在我口舌之間?!?/br> “……一定要遺體?” 陳望道:“以易門之能,活人會壞事?!?/br> 復(fù)雜的心緒一閃而過, 只是雖有可惜,卻不足以撼動心志。 “我不愿褻瀆敵手遺體,但既然是送歸他出生之地,我會盡力而為之,此事交我?!?/br> 商議事定,陳望便拱手意欲離去。 “諾之,世間為家國之人,有立于天光之下者如我,也有蟄于林暗之深者如你,我代生民謝你。” 陳望笑了笑,搖頭道:“立于天光之下者,雖榮華加身,卻要歷經(jīng)雨打風吹、世人誹謗,也許如我一般處于暗處反而強上許多。此番回楚,知你我雖殊途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