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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匈奴那側卻是無緣無故忽然陣前倒戈,聽從他的號令。金門衛(wèi)的穆子驍統(tǒng)領提前察覺古怪,現(xiàn)在已經將城門封閉了,讓我私底下悄悄回府取回兵符,好控制住局面?!?/br> 最壞的局面,終于還是如葉扶搖所言,先露出端倪了。 陸棲鸞微怔,喃喃道:“……瞞不住了?!?/br> 陸池冰愣道:“什么瞞不住?” “蘇閬然是匈奴右賢王之子的事,在這個關頭……” 楚人已是驚弓之鳥,若忽然曝出握有軍權的統(tǒng)帥與入侵的匈奴有勾連,天下蕓蕓之聲必不能容他。 陸池冰也想到了這一節(jié),頓時臉色煞白,忙道:“姐,你別慌——” 正欲出言安撫,卻見陸棲鸞已從他身側走出去,步伐未見半分亂像,聲音平靜地道。 “不需虎符了,我一人足矣。” …… 城上硝煙淡,沙場落月遙。 人心殊易改,劍戈夙日寒。 楚京的城門緊閉,隨著鏗然一聲交擊,遠處靜肅的兵士隱約瞧見兵刃交擊時閃出的火花,按在血尚未干的兵刃上的手,越發(fā)緊張。 分明剛剛還是需要拼命為之守護的楚京城墻,如今竟把自己、把殺敵守國門的統(tǒng)帥擋在了外面。 城門關閉前,只有穆子驍一人守在門前,昔日袍澤,一言不合竟刀劍相向。 刀背一拍,將穆子驍挑落下馬,蘇閬然聲音輕冷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放棄吧?!?/br> 武力的鴻溝難越,不遠處目睹此戰(zhàn)的匈奴見蘇閬然的身姿與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心頭越發(fā)狂喜。 “爾等文弱之輩生長之地,怎配有此等神人相守?” 穆子驍與他做過同窗,做過同袍,聽見他身后不遠處,來自北方的匈奴嗤笑嘲諷,怒道:“我才要問你是什么意思!匈奴狡詐,你讓他們入城到底是想做什么?!再不收手,你置陸侯于何地?!” 這句話仿佛觸及蘇閬然某片不為人知的逆鱗,素來清冷的眼底暗焰驟生,手中長刀單鋒調轉。 “所以,你要她和我忍耐到何時?” “你……” “對朝廷而言,無論我們做了什么,肝腦涂地,或是死戰(zhàn)疆場,那些人該非議的,還是會非議,而宮中那一位,該兔死狗烹的,仍會如是為之。我不想她做下一個,有什么不對?” 穆子驍先是惱恨,繼而無言以對……他知道的,蘇閬然的身份瞞不住了,若他什么都不做,此戰(zhàn)過后,朝中定會追究匈奴南侵一事。 到時最輕也是削權遠封,其他的莫說,他與陸棲鸞……是絕不可能了。 這里所有人都是為了爭權奪利,只有他是為了一世相守,到頭來卻偏偏因此,陰錯陽差逆轉過來。 “匈奴狡詐,你以為他們會聽你的?” “匈奴只認強者,你可以找個足以陣上敗我之人,若我飲恨,匈奴自會北歸?!?/br> 不遠處匈奴越發(fā)sao動,更可怕的是,之前隨著蘇閬然出戰(zhàn)的京畿軍士,以梟衛(wèi)為首,神態(tài)越發(fā)動搖。 這些人之前跟著陸侯倒戈過一次,有此先例,陣前軍變并非不可能。 “子驍,我只等你一刻,若不然,讓開?!?/br> 知道現(xiàn)如今京中絕無一人是他的對手,穆子驍咬牙,撕下一條衣角綁住發(fā)麻的手腕,正欲提槍再戰(zhàn),忽然身后一聲沉重的木門移動聲音傳出。 北來的匈奴首次自門中窺見天下最為繁華的帝都盛京,一時間呼吸發(fā)沉,駕下馬匹不斷摩挲地上沙塵,正待門中又有何驍勇之人出陣一戰(zhàn)時,卻見一方單薄身影,身上烏金虬蟒披衣,清艷眉目,迤邐行出。 “穆統(tǒng)領,回去療傷吧,此處有我?!?/br> 她說完這句話,抬頭對上蘇閬然的目光,眉間神色,一如先前無數個深夜里待他凱旋而歸一樣。 “你一個人?”蘇閬然沉默許久,問道。 “對,就我一個人?!?/br> 陸棲鸞環(huán)顧四周,輕聲說道:“和我對弈的人那么多,我以為葉扶搖是最后一個離席的,沒想到,你卻坐在了我對面?!?/br> “……” “蘇閬然,你知不知道,我這兒?!彼噶酥感目谔?,笑得毫無溫度,“現(xiàn)在像是要死了一樣?!?/br> 城上朔風驟然透甲入骨,好似未戰(zhàn)先偃的旗鼓,強撐著一口看似堅毅的氣茍延殘喘。 蘇閬然閉上眼,道:“我所作為,并非你所想?!?/br> “我知道,可我不領情?!?/br> ……口里既然說著那么絕情的話,又為什么,你那么難過? 好,很好,他現(xiàn)在大約是同她一樣的心情了。 “做權閥不好嗎?” “不好?!?/br> “即便仍然有人會非議你我?” “至少那時候你我還沒離心。” 周圍的喧囂越盛,心卻驀然靜了下來。 遠處的匈奴軍師見蘇閬然久久不動,皺眉問向身側人道:“那女子是……” 有人答道:“多半就是這東楚女侯?!?/br> 匈奴軍師隱約覺得事態(tài)不妙,高聲道:“東楚陸侯,若是為答謝我大軍千里迢迢前來支援貴邦,不妨讓我等入城一談可好?” “敝邦甫經戰(zhàn)亂,只容得下凱旋而歸的軍士,而非外客,還請見諒?!?/br> 匈奴軍師從未見過竟有女人在陣前如此不客氣地說話,奇道:“可眼下你東楚大門緊閉,連我都替東楚的將士心寒?!?/br> 陸棲鸞目光掃向出城奮戰(zhàn)的東楚軍陣,道:“眾軍既守國門功成,可入城歸家矣?!?/br> 此言一出,甫sao動不斷的軍心驟然一定。 只有匈奴軍師仍不信,嘲道:“恕我異邦客見識短淺,陸侯既未出示虎符,如何調軍?” “哦?你莫不是以為,我東楚的男兒只認虎符這一件死物吧。何況,縱然是另一半‘虎符’,也非如你所想,奉勸惡客,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吧?!?/br> 話音落,匈奴軍師愕見蘇閬然正回頭望著他,心頭驟然一寒,渾身冷汗俱下。 “軍師,這——” “楚軍既不愿倒戈,我等疲軍在此勝算不大,若強行攻城,又唯恐得罪了王……還是回去慢慢商議吧?!?/br> 楚京五扇內城大門俱開,周圍軍士安然入城,陸棲鸞輕吁一口氣,抬頭看向蘇閬然。 “匈奴雖暫退,但狼心不死,必有異動,你……” “我去邊疆。” ……他要走了? 陸棲鸞一瞬間失神,隨后又知道這是她選擇后必然的后果,握住他手上的韁繩,道:“多久?” 蘇閬然輕輕搖頭,因染血而發(fā)燙的手覆在她手背上,讓她松開來。 “起風了,你回去吧?!彼┥恚溃骸吧胶佑形??!?/br> 終于,都走了。 最后一個,走得讓她啞口無言。 …… 天下抵定是什么時候,陸棲鸞從來沒想過。 只不過忽然有一天,批完桌上最后一張奏折時,她驀然發(fā)現(xiàn),手頭沒有事情做了。 絕大多數事務有條不紊地分給了許多人去做,貪官污吏有人盯著,作jian犯科有人懲治,就算是外患來犯……也有人擋。 “陸侯,來信了,你忙不忙?念給你聽嗎?” 調來侯府做親衛(wèi)的蘇小臨年紀太小,暫時還不能擔負起護衛(wèi)的責任,每日里做的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