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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還要金貴的。宮女伺候公主,尚且有陽奉陰違的,那人照顧她,卻是無微不至,絲毫不有懈怠。”李素正欲落座,見董夫人面前一地珠翠,皺了皺眉。 從李素進(jìn)來,這董夫人便急忙坐正了身子,形容氣質(zhì)都有些變化。此時一開口,聲音也不如之前柔媚婉轉(zhuǎn),竟然很是清麗。 “您來的正好,璞玉這丫頭生辰,我見她伺候得力,便想賞她一根。正挑著呢?!?/br> 七斤越發(fā)覺得惡心——連聲音都變了,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只不過這正襟危坐什么鬼?蕭玉臺那臭丫頭,平素上哪兒都恨不得橫著的,懶洋洋飄灑灑的德行,幾時這樣端端正正的坐著過? “東施效顰……”七斤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就聽李素在上方發(fā)了話。 “從前可不是這般性子,有什么說什么的。嘀咕什么呢?也說給朕聽聽?!?/br> 七斤當(dāng)然不敢,再如何妄為也是知道輕重的,可心里不知為何就是憋著一股濁氣,便道:“從前您是王爺,我還敢說的。如今您是天下之主,可不能像從前那樣,沒輕沒重,胡說八道了。開玩笑也不成?!?/br> 李素笑了一聲,又問:“說的什么話?和戚窈一樣,都生疏了。那你說說,究竟是朕做王爺?shù)臅r候好,還是做了天下之主的好?” 他如笑談一般,一如既往。七斤卻聽出陣陣涼意,地上的大理石磚冰涼沁骨,不知為何,這般的天氣,涂鸞殿里還沒換上軟墊,她一個頭撞下去,磕的額頭生疼。 “我當(dāng)然覺得,您是做長平肅王的好,亦師亦友,敬重您也仰慕您。不過,對天下人來說,當(dāng)然您是做天下之主的好。自古,明君難求,豈能全我個人私心?” 她是聲情并茂歌功頌德,李素卻看不出什么滿意還是不滿意,將她晾在一邊,去和董夫人說話。 “這些東西,從沒見你戴過。” 董夫人嬌昵笑道:“怪累贅的,看著好看,帶著累?!?/br> “偶爾改換一下,也好?!崩钏芈曇魷睾停蛉松跏切老?,熟知他的七斤卻聽出來,他縱使溫和,卻并沒有多少溫情。如他一貫薄情。 從涂鸞殿出來,周渠恰好過來回話,兩人都是行色匆匆。七斤巴不得速速出宮,也免得蕭玉臺掛念。周渠大概是忙的腳不沾地,二人頷首而過。 出宮之后,七斤將宮里的事草草和蕭玉臺說了,二人若是留在京中,這事情也是瞞不住的,她便沒有刻意隱瞞。話說到如此地步,蕭玉臺再遲鈍,也是感覺出來了。倒沒有十分震驚,只是有些惶惑。 “他是胸有天下的人,怎會如此?” 七斤道:“他人倒是瘦了很多,總覺得有些古怪。但也說不上來。人人都說,坐上那個位置,就會變的,可他是李素啊,他怎么會這樣呢?” 七斤自小跟在李素身邊,當(dāng)年已經(jīng)當(dāng)機立斷,功成身退,卻沒想到有再回到京城,親身驗證物是人非的一天。而李素一向是蕭玉臺心中的戰(zhàn)神,又與外祖父舅父等人都有淵源,再想起故去的親人。兩人都有些郁悒,互相勸籍了幾句,又哄了一會兒孩子,結(jié)果七月這個臭丫頭又鬧肚子,鬧的人仰馬翻,兩個人忙亂起來,也很快就將這點惆悵拋諸腦后了。 入夜,七斤突然醒來,轉(zhuǎn)身看了看孩子,在窩籃里睡的正香。正欲翻身睡去,突然想起白日見過的周渠,猛地起身,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第三百八十四章風(fēng)云不測 七斤坐在床前,有些難以確信,細(xì)細(xì)回想起今日見到周渠的每個細(xì)節(jié),越發(fā)的手腳冰涼。也不敢再呆了,穿衣起身,披衣出門,一氣呵成,任何人都沒驚動。 到周渠府邸的時候,他人果然不在。七斤順了一塊通行令牌,一路暢通無阻找到了外邊,在東城墻腳下找到了人。大概是護(hù)城河上找到了死人,他正在此處安置,重點交代了一下。 見七斤半夜尋了過來,顯然是剛睡醒,周渠很是吃驚了一下。 “你怎么來了?大半夜的,孩子有人照看嗎?” 七斤冷笑一聲,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的將面前這人打量了個遍。 周渠心知不好,她這眼神,他太熟悉了。急忙將人拉到一邊,硬著頭皮問:“師妹,你怎么了?今日實在太忙,所以才沒有去看你……過幾日消停些,再去看看你和孩子。” 七斤冷笑道:“他也沒說過,非要去看我們。二斤,你覺得能瞞得過我?” 二斤手足無措,不知說什么是好。 七斤繼續(xù)說道:“既然瞞不過我,就更瞞不過他了。你們也沒有這么大的膽子欺君……或者,還是說,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周渠惹怒了他?他是真要做孤家寡人了?禁足皇后,還讓我罰跪,這樣對我,是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周渠?他又怎么了?” 二斤輕喝一聲:“慎言!七斤,你是越來越胡鬧了,什么話也敢亂說!這是能說出口的話嗎?連想都不能想!我告訴你吧,周渠沒什么做的不對的,圣人最信任的,除了我們,還能有誰?” 七斤追問:“那周渠呢?他人呢?怎么是你戴著人皮面具在這里,不可笑嗎?” 二斤說不出口,可瞧她的樣子,根本是敷衍不過去。 “小七,這不可笑??杀??!?/br> 七斤再問,已經(jīng)帶著哭腔。 “可悲……可悲什么?” “周渠他……出事了。很突然,我們在井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身,已經(jīng)冷硬了。什么線索都沒有。禁軍的事情,周渠原本就在教我,只是常王謀逆的事情過去不久,恐怕這時候周渠出事,惹的人心惶惶,所以秘而不報,由我暫時頂上來了。但這只是暫時的。我不久也要回許家。” “回許家?”七斤分明是渾渾噩噩,但很奇怪,越到了這時候,反而是清醒的厲害?!盎卦S家拿回你本來的身份,然后接管禁軍嗎?” “只能這樣。小七,你已經(jīng)跳出了這個圈子,不要再往里面闖了。他是沒有留下只言片語的,如果他有話,大概也只是會讓我們多照顧你。他放心不下你的?!倍镎f著,百感交集,卻沒有半點眼淚,到最后,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大步走了。 每個人的腳步都是這樣匆忙,要做的事情,永遠(yuǎn)都那么多。 可死去的人,總是要有人來記得他們,以及,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七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