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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自然地說道:“公主剛剛飲酒的豐儀讓在下很是敬佩,冒昧地問,公主的酒量是如何養(yǎng)出的?” 他從小就被告知,那中原女子如扶風(fēng)弱柳一般,今日見了飲酒如男兒般的鄭曇,只覺與心中既定的印象大不一樣。 清風(fēng)徐徐,鄭曇撩了撩耳際的碎發(fā),凝目望著遠處那座看不清面目的舊宮殿,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垂首斂眉了片刻,才抬起頭輕聲道:“熬一熬也就熬出了酒量,可不如王子你們草原人,皆是英勇善戰(zhàn)的男兒,自始至終鐘愛美酒。” 呼貝轉(zhuǎn)頭細細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手勢語語氣中都帶了歉意:“此話似有冒犯了,呼貝不敬,公主勿怪。” “不需道歉,”鄭曇嘴角彎起,“呼貝王子真性情而已?!?/br> 在夜色里站了一會兒,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公主可會吹笛?” 鄭曇挑眉,問道:“吹笛?” 對方輕聲笑了兩聲,朗然道:“不瞞公主,在下進了京都后,曾遇一位吹笛的大周女子,一見鐘情,今日甚至有些茶飯不思,聽聞公主的技藝高超,特來請教一二。” 鄭曇不禁莞爾,原來這才是人家來這里的緣故。再想了想,恐怕比前世晚了幾天進宮,也怕是被佳人拖住了腳步吧。想起前世呼貝求而不得的痛苦,再到今日先愛上他人,鄭曇覺得心中暢然,煙波流轉(zhuǎn),襯得容顏婉約動人,大方地伸出手道:“笛子拿來?!?/br> “公主好眼色!” 呼貝立時從身側(cè)摸出了那支白玉笛,鄭曇接過,不禁驚愕。這白玉笛握在手中溫涼十足,很是舒服,玉質(zhì)通體透明,在微光中亦顯得柔和溫潤。 她將笛子捧在唇邊,想了想,啟唇,吹出的是她最喜歡的。古琴名曲換成笛音,少了幾分悲意,而多了些纏綿。 一曲終了,呼貝眼前一亮,身份高貴的他一出口竟也露出了幾許生澀感:“在下想請公主……傳授一下笛技?!?/br> “佳人難得,長嘉自當(dāng)鼎力相助?!编崟医恿嗽捨?。兩人相視一笑,竟有幾分恰逢知己之感。 待到回到長安宮中時,已經(jīng)夜深了。沐浴過后,青鸞伺候著鄭曇換上無領(lǐng)坦胸的棉質(zhì)中衣,幫她取下那如意玉簪,臨睡前,青鸞提醒鄭曇:“公主,奴婢之前交代下面人的面藥制好了,現(xiàn)在要用嗎?” 鄭曇剛起的睡意微微消退下去,她招了招手:“把那盒子拿來?!?/br> 青鸞捧著那精巧的木盒湊到鄭曇身旁,一打開,有淡淡的香氣。 “這是桃花香吧?” “是的,”青鸞忙得意地點頭,“是用烏雞血同桃花一起做成的,民間傳說是那太平公主留下的秘方,對膚質(zhì)極好?!?/br> 鄭曇慵懶地靠在榻上,青鸞凈手后揩了些許藥膏,輕輕涂在了她的面上和身上,待到那舒舒服服的按摩樣的涂抹一結(jié)束,鄭曇睜開眼,垂首瞧了瞧,膚色看上去似乎是潤澤了些。 待熄了燈,困意一下子席卷而來,薄被柔軟,鄭曇迷糊著睡去??傻搅撕蟀胍梗饷嬖俣认缕鹩陙?。 她走進了一片園子中,覺得一切都很熟悉,可是黯淡的天氣卻讓空氣都變得不安。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來回找出口,過了很久,還是繞回了原地。 涼風(fēng)裹挾著冷雨砸在她的身上,是讓人渾身骨寒的冰感。這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鄭曇回頭,雨色迷濛之中,她依稀望見了那個人,他面色溫柔,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柔情,對她伸出了寬大的手。 鄭曇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卻一下子握空,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便看到雨霧散去,下方是萬丈深淵。 身子如墜懸崖般猛地一顫,鄭曇立時醒了過來。外面更漏聲不斷,她坐了起來。靠在那軟枕上,用指尖輕輕撩去了額角的汗。 怎么會做這般夢呢?意識到那個人還未完全從心底里退出去,鄭曇心中有些失落,對自己產(chǎn)生了些許怒其不爭的情緒。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觸到那人指尖上的暖意所帶來的喜悅,在夢中依舊是清晰的。而那驟然失去了方向的驚慌和悲傷,也仍舊在心頭留有余韻。 她不得不在此刻承認,其實對于唐隸,她始終沒有放下。鄭曇心中陡然感到有些懊惱,,她想著,也許該央阿樾幫自己尋一位心儀的駙馬,或許再愛上另一個人,就能慢慢忘卻那冗長的前塵往事呢? 風(fēng)勢有些大了,吹刮著外面不知何物哐當(dāng)?shù)仨憽?/br> 鄭曇猛然坐了起來,聞了聞自己的身上,似乎還有些許那“割喉”的味道,也是奇怪,這味道在那有著淡淡桃花香的面藥味道遮蓋下竟還未消散。 哪里似乎是不對的。 直到看到那角落里的香囊,鄭曇猛地挺起身子,她重新拿過久置不用的紫色香囊,湊在鼻尖聞了聞。 她想到,那日翠柳認錯跪下時,朝她襲來的是一股讓她極為熟悉的味道,正是這味道太過讓她熟悉,所以竟一直未想到。 那味道是前世允王府里各處均有用的燃香——甬室沉香,當(dāng)然,此刻還不該叫允王府,唐隸是在她嫁給他之后才立功封了王。他極愛用這種香,因為不是多昂貴的用料,也不耗太多銀子,因此府里處處都容易聞到。而這個香囊是鄭曇重生后翠柳縫制給她的,那香氣太像了,鄭曇不愿意想起那個人,才總是擱置在一旁。 在那府里待了前世后幾年的鄭曇早已習(xí)慣那香氣,那一晚是疏忽了,可如今想起那味道,確確實實是甬室沉香的味道。 她鎖著眉將香囊放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想必,那男子應(yīng)該是唐隸那里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心道,明日該叫翠柳回來了。 第7章 知何人 第二天一早,鄭曇沒等青鸞按照以往的時辰叫自己,倒是提前喚人過來服侍。 一切打理好,青鸞忍不住問道:“公主今日為何起得如此早?” “嗯,”鄭曇并指壓了壓鬢角,“你陪我去一趟景逸宮?!?/br> 景逸宮是皇后的寢宮,青鸞沒再敢多嘴,跟在鄭曇身后出了長安宮。 鄭曇一進門,阮黎已經(jīng)迎了上來,與鄭曇不同,阮黎永遠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即便已經(jīng)貴為皇后,但待在自己的景逸宮,還是喜歡在裙服上挑湖綠與月白這般素雅清麗的顏色。這樣隨性的姿態(tài),有時候連鄭曇也覺得歆羨。 阮黎一向喜愛與鄭曇共話,坐下來聊些閑事。 她剛剛拉著鄭曇坐下,就嬌嬌地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