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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了久安,譏諷道:“什么麻煩,叫追兵糾纏了?”久安輕聲答道:“不……是我迷了路?!?/br>卓真咄咄逼人地又走近了一步,“那可是要以延誤軍機(jī)論處……”他退了幾步,那手沖著久安上下一比劃,“這算什么,處置成一軍副隨了?!”陸宣悶悶地說了一句,“卓真,你未免太過了些。久安說了,他是迷了路?!?/br>卓真慘淡地一笑,“當(dāng)初趙將軍的副隨鄭克也是迷了路,沒能如期與霍帥合軍,說斬就斬了。怎么到了連久安這兒卻是升了官呢?”“住口!”袁崢含怒低吼了一聲。卓真挺著胸膛,一張臉是猙著,像是極其憤懣一般地看向袁崢,他壓著嗓子問道:“七爺,我可是說錯了什么?”袁崢走出幾步,擋在了久安面前,“你不是要追究此事么,我給你個明白。”卓真看了看袁崢,又看了看久安,哭一般地笑了,“原來,我卓真還不配審他連久安?!”久安側(cè)開走出,他心中不知何時風(fēng)收雨停,身軀心靈擰巴得過了勁兒似乎就覺不出痛苦了,他直視了卓真,“咚”地一聲跪了下來。“是我對不住趙軍。”久安俯身頷首,“我甘愿賠罪?!?/br>久安覺得周遭猛地靜了下來,他的臉極近地離著地上的塵土,他道:“要如何處置,你說罷。你一句話,即便要我抵命,我也照辦。”卓真嘶啞了嗓子,“你的一條命,算什么。如今說這話,當(dāng)初為何要臨陣脫逃?!”“是我讓他走的?!痹瑣樒届o地開口了,“他不肯,我便逼著他趕著他。”他踏出了幾步,將久安從地上拉了起來。久安無可奈何地順著袁崢的力道站了起來,疏忽就被他的目光給鎖住了。“我曉得他沒有搬救兵的本事,可我還是要他走?!彼吐淞搜酃?,坦然地滑向了卓真,告訴他,“我不想他死?!?/br>林壁堂站在最近在咫尺的地方,就這么詫異地看著袁崢。看著袁崢的眼神,袁崢的神態(tài),那種眼神與神態(tài),他會不明白意味著什么?加之方才那一番話,林壁堂大徹大悟一般地全領(lǐng)悟出來了。他明白得骨rou氣血都在翻涌著寒氣,那股寒氣冰冷了他的風(fēng)度與修養(yǎng),幾乎要逼的他把持不住臉上的神情。原來……原來你我之間竟多出了一人,在我全然不知之時,多出了這樣一個人。在堒南關(guān)毫不猶豫地騎馬絕塵而去,氣我騙我,執(zhí)意非留不可,便是為了他么?林壁堂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大覺荒唐得茫然發(fā)怔。片刻后,他那么柔美的眼眸里閃過決絕的恨意,淋漓地全刺向了袁崢。130、暗潮洶涌卓真沉默了下去,良久,他黯淡著眼睛,對著袁崢啞然道:“七爺,你簡直是被‘連久安’這三個字魘住了?!?/br>說完他扭頭便自行朝議帳走去。季川西看著他越走越快,嘆了口氣,拽了拽兩邊的齊青與陸宣,“走罷,拜見霍帥是正經(jīng)。”陸宣還在琢磨著方才的話,末了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句也沒聽懂,只好揀自己聽懂的辦,于是搖頭皺眉地走開了。季川西知曉如今不是說話勸解的時候,便也并不多說地走到了陸宣的身旁一同行進(jìn)。齊青則繞過久安,輕聲道:“卓真的話不必聽,人往高處走,只要身居其位,誰管你如何上去的,誰又敢多說閑話?!彼慌木冒驳募绨颍拷艘恍魂幉魂柕氐吐曎澰S道:“連副隨,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久安看向了齊青,臉上已是再也做不出什么神情了。齊青又靠近了一些,握在他肩上的五指一緊隨后一松,瞟了一眼袁崢,接著意味深長地又拍了拍久安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別有深意。久安在那拍打下僵住了身體,心中一時寒冷一時羞赧,冰火兩重天地折磨著他。一時原地就剩下了三人。袁崢輕推了一下久安的后背,“咱們也走。”久安被這一推,往前邁開了步子,隨即也跟上了前面的人。而那一排將士鏗鏘有力地也歸好了陣型,有板有眼地跟了上去。久安輕輕地回過了頭,可眼前已經(jīng)滿是成排的將士,面無表情地匯成了一條河流,而林壁堂在河流另一邊,他看不見了。他有些難過,只好回過了頭。袁崢暗暗地側(cè)目看他,隨后扭頭回望。身軀與身軀間的錯開,依稀露出了林壁堂的身影。他正好也看了過來,目光交錯,袁崢抬起了下頜,冷冷地回轉(zhuǎn)了頭。林壁堂仍站在遠(yuǎn)處,耳邊的腳步聲壘疊而來,鏘鏘地似乎都踏在他的心上。這時候,一個瘦高的影子悄悄地靠近了,他顧忌著周遭的肅然,壓著嗓子喚了一聲,“七爺?!?/br>林壁堂看著前方,“胸口的傷好些了么?”云生將頭低了下去,“沒什么大礙了,謝七爺關(guān)懷?!?/br>林壁堂半垂了眼睫,讓日光澆成了黃白的顏色,“那就回去罷?!?/br>云生猛地問:“揚(yáng)州?”林壁堂扭頭看他,在他的腦門上一拍,“回帳子?!?/br>云生看著林壁堂快步地往營盤中走去,清俊的身影與鋒銳的軍營格格不入。云生生疏地顰了顰眉,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絲憂慮,原本他在林壁堂身邊是無需有何種情懷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阿貓阿狗似的,如果不是遇見林壁堂,他說不定會凍死餓死。林壁堂愿意將他留在身邊,將他當(dāng)人看待,那么他便愿意將林壁堂作神一般瞻仰。是以在他心中,林壁堂是普天之下最有主意的人,自己要做的,不過是言聽計從罷了。可云生看著林壁堂的背影,卻忍不住擔(dān)憂地想,云生覺得這一次,他錯了,他不該留在這里。131、漸行漸遠(yuǎn)而議帳那處,焦李二人與紫禁衛(wèi)人等齊整地站在里頭。霍驍掃了一眼站在最后的久安,輕輕地用手指扣了扣座前的桌子。一側(cè)的肖聽雷會意,便開口道:“連副隨,站過來。”座下很靜,久安半天才從眾人后方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地站到了霍驍?shù)淖浴?/br>待他站定了,霍驍便開始問話。于是乎,李連沛義憤填膺地痛說起來龍去脈,焦衡則是在一旁,默默無言地唉聲嘆氣,說到趙羨“英年殉國”之際,甚至眼泛淚光。焦李二人,一個說一個嘆,直至當(dāng)空的日頭漸漸西沉,才算完了。末了,還是霍驍開了口,先是幾段滴水不漏的訓(xùn)話,最后則是老調(diào)重彈的贊許,“列位皆是大殷的好將士,總算不負(fù)皇恩?!?/br>話說到這里,焦李二人都作揖頷首,身后的紫禁衛(wèi)也跟著抱拳,焦衡感嘆著說道:“末將實在愧不敢當(dā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