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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大喝一聲,猛然斬下——“砰——!”銀光如流矢般劃過,霍嶺的長劍擋了這么久,終于中間斷裂,劍尖飛了出去!對于劍修,斷劍乃是奇恥大辱,慕臨暗紅的眸中閃過一絲愕然,手中一頓。“——你!”霍嶺飛出去的劍似乎提醒了他什么,眼中混沌褪去,慕臨殺意稍減,找回一絲理智——他剛才在干什么?方才,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完完全全被殺意控制。可實際上,他雖然恨死霍嶺了,恨到欺負他教訓他詛咒他,想把他趕出無極劍宗,卻從未想過……要真的殺死他。一層冷汗打濕了里衣,握住劍柄的指尖微微顫抖。慕臨深呼吸數(shù)次,才把心中那股失控的暴戾壓制住,道:“……你輸了!”霍嶺緊緊盯著慕臨,面色凝重:“未必?!?/br>話音剛落,霍嶺一個箭步上前,斷劍被他當做短劍刺出,慕臨下意識抬手去擋,未料這只是一個假動作,霍嶺注入十成靈力,斷劍一挑,避開長劍直擊慕臨空門!慕臨腳步一錯,身形也被帶亂,正要調轉長劍,眼前忽然一晃,緊接著虎口一麻。“哐當——”一聲,慕臨呆住。他的長劍竟然被打落了。那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因無法承受過多靈力而產生裂痕的斷劍,此刻正架在慕臨脖子上。霍嶺直視他,淡淡道:“你輸了?!?/br>慕臨才不肯服輸。他不怕脖子上架的劍,眉毛一擰,正要說:“再來!”雙眼忽地一陣刺痛。這感覺很熟悉,他聽見霍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慕臨?!?/br>慕臨兇惡地瞪向他,目光卻有些茫然。“我與你無冤無仇,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處處針對我,對我有這么大的恨意。”慕臨額頭青筋暴起,正要說什么,霍嶺道:“是因為戚師姐?還是……因為它?”“與你何干!”慕臨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抬手便去打劍,“讓開!”霍嶺退開兩步,對上慕臨的眼睛,忽而察覺不對:“你……”“滾開啊!”慕臨一邊罵,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彎腰拾劍。老毛病說犯就犯,慕臨心中忿忿,全靠感覺去摸索,手心卻忽然一暖,握住了什么毛茸茸的東西。不知何時,那只小狐貍湊了過來,一聲不吭地臥在他腳下。慕臨像是被火燙到,倏地收回手,對著一片黑暗喊:“你也滾啊!”許楓不動,有氣無力哼了一聲。方才他受傷,一直在旁邊觀戰(zhàn),加上能與慕臨心靈感應,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慕臨的眼睛出了問題,趁機挪到他腳下,希望像上次一樣幫他平復情緒。可惜效果不太理想。慕臨眼睛更紅了,雙拳越握越緊:“好……你們不走,我走!”他全然不顧自己看不見,說走就走,一邊提著劍跌跌撞撞朝前沖,一邊吼道:“你別跟上來,我不要你了!”話音未落,只聽“砰——”一聲,慕臨整個人撞在一顆樹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樹頂搖了三搖。許楓:“……”他嗷嗚一聲,有心去追趕慕臨,卻使不出力氣。料想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都被霍嶺看了去,慕臨整個人都有點崩潰。他拔劍便去砍那顆無辜的樹,劍刃即將削到樹皮的剎那,只聽“鐺”一聲,有什么撞上他的長劍,劍鋒偏了一寸,砍了個空。霍嶺以意念催動的斷劍插在地上,陷入泥土。他眉頭緊皺,神色冷冷,對慕臨道:“你瘋夠沒有。”慕臨:“閉嘴??!”約莫是已經丟臉丟了個夠,慕臨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像個撒潑打滾瘋狂發(fā)泄的小獸,吼道:“我討厭死你了?。?!”霍嶺道:“我也討厭你。”慕臨:“你去死?。?!”霍嶺道:“你打不過我?!?/br>許楓:“……”往?;魩X對慕臨都是繞道走,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每一句都狠狠懟回去,直戳慕臨痛處。慕臨被他氣得臉都青了,偏偏還無法反駁,胸腔里郁結的那口氣不斷翻騰,恨不得嘔出一口血來。許楓也感知到了,一邊腹誹不論什么年代青春期的孩子就是暴躁,一邊長嘆一口氣,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老父親般的擔憂——再這樣生氣下去,慕臨要是瞎了怎么辦。他的目光一直追隨慕臨,霍嶺自然看在眼里。他彎下腰,伸手摸摸小狐貍的腦袋,道:“你是不是還無法與他溝通。”許楓這才轉過頭,輕輕地“嗷嗚”了一聲。霍嶺道:“我來幫你告訴他。”說完,又低聲道:“剛才,他有點不對勁。”許楓心中一動,尚未明白霍嶺的意思,肚皮便被一只手心托起,后頸被另一只手捏住,輕輕摩挲。霍嶺提起狐貍,對慕臨喊道:“你不要正好?!?/br>慕臨還在揮劍亂砍:“閉嘴閉嘴閉嘴!!……什么?”霍嶺道:“阿楓為了給你找草藥治眼睛才請我?guī)兔?,你不僅不領情,還發(fā)瘋打傷它。既然你不要它了,那我就把它帶回去!”“你敢?!”慕臨大喝。喝完,才慢慢從狂亂又自暴自棄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他說什么,什么來著?慕臨呆了片刻,面色又青轉白,由白轉紅,薄薄一層面皮被血色填充。他突然暴走,朝森林深處沖去,邊沖邊道:“走??!回家!?。 ?/br>許楓被他們這種直白粗暴的交流方式驚到了,實在是沒想到,這里的劇情會發(fā)展成這樣。他正愣著,一股暖流從腹部傳到四肢,那是霍嶺在為他渡靈氣。許楓:“嗷嗷?!敝x謝你啊,主角。“去吧?!被魩X揉揉狐貍的肚皮,將一簇火靈芝遞到許楓嘴邊。一股清新的藥效立刻鉆進鼻子,許楓蹭了蹭他的手心,張嘴把火靈芝叼住。有了霍嶺的幫忙,他恢復了一些力氣。見此,霍嶺將他一拋,狐貍穩(wěn)穩(wěn)落地,感激地看他一眼,立刻朝樹林奔去。霍嶺站在原地,目送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他轉身走了幾步,拾起藏在草叢里的剩余的火靈芝。火靈芝外罩著一層光暈,那是靈狐微弱的真火形成的保護罩?;魩X頓了頓,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不燙,溫熱,如撫過被陽光熏暖的風。霍嶺無聲地笑了一下。這一場鬧劇完畢,已是子夜?;魩X也沒有在哭壁久留,他簡單打掃了一下現(xiàn)場,便御劍朝青龍峰飛去。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月色下,古木之巔,一柄長劍緩緩從樹冠中升起,三道陰影投在寬闊的劍背上,不知已俯視下方了多久。一雙手終于從狗嘴上放開。賀力把掌心的狗毛和天狼舔他的口水蹭在衣擺上,低斥道:“叫你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