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兒子比他大兩歲，是京城出了名的神童，竟被一個五歲小兒壓住了風(fēng)頭。兩個小孩每次一打照面就和斗雞似的，實在有趣?！崩项^想起兩個瓷娃娃似的小娃，臉上紋路舒展，笑得合不攏嘴。

蕭遠(yuǎn)文的二公子便是如今名震江湖的驚弦公子蕭宿巒，這件事尋常人不清楚，白清恒卻是知道的。蕭宿巒驚才絕艷人中龍鳳，卻是一身少爺脾氣，想必定是小時候家中慣的。難怪蕭宿巒與姜云雨交情那么好，原來竟是青梅竹馬，白清恒匆匆打住自己的遐思，生怕自己因為吃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王夫子可知這對子女的下落?！?/br>
王鴻文收起笑容嘴角緊抿，額頭上的抬頭紋深如溝壑?！爱?dāng)日姜橋全家斬立決，幼女病死獄中，姜家從此絕后?！?/br>
“若是姜家還有一脈尚存？”

王鴻文瞇起眼，“那便是欺君之罪?！?/br>
“哦……”白清恒意味深長，“那王夫子想知道嗎？”他仔細(xì)觀察老頭面上神情，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在賭，賭王鴻文對故人的情誼。王鴻文既然能對姜橋舊作如此珍視，勢必不會對姜家血脈坐視不理。

“白公子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蓖貘櫸膰@息道，“交換的條件便是老夫替你們尋找稽古天書的下落是嗎？”

“王夫子一屆大儒，翻譯區(qū)區(qū)小國文字一定易如反掌?！?/br>
“你將他帶來見我。”王鴻文垂著眼睛，一時間像是蒼老許多。不知是因為懷念故人，還是因為云譎波詭的現(xiàn)狀?！爱?dāng)年沒有護(hù)住他的父親，至少可以保他今后路途坦蕩?！?/br>
不料卻遭到白清恒斷然拒絕，姜云雨的事情他自有安排，輪不到別人插手。

被人不留情面拒絕，王鴻文仿佛被激起了火氣，似笑非笑責(zé)難道，“白公子口說無憑，至少也要讓老夫見上他一面。誓言也早已打破，白公子難不成想兩面都做好人?！?/br>
白清恒暗自權(quán)衡，他不想讓姜云雨知道自己背叛了他。那夜姜云雨慘白的臉色不住在他面前閃過，他向來對自己身世諱莫如深，好不容易敞開心扉，若是此時……他眉宇間有著深深無奈，姜云雨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但是內(nèi)心極為敏感，如果知道自己被人利用，會傷心的吧？“只看一眼，不提往事?！?/br>
王鴻文見他讓步，不由開懷大笑?！昂?！只看一眼，不提往事?！?/br>
“既然如此?！卑浊搴闫鹕砀孓o，“在下會把人和藏寶圖一起帶來，到時候便有勞了。”

“合作愉快。”王鴻文也不起身送客，只是讓人將白清恒領(lǐng)了出去，等白清恒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意義莫名地勾了勾嘴角。“出來吧。”

從內(nèi)室中走出一個人，此人書生打扮一身白衣，一雙桃花眼嫵媚多情。不是別人，正是姜云雨本人?！袄蠋?。”他恭敬行禮道。

王鴻文哼了一聲，將手中茶盞砸向地上?！澳悴嫉暮镁?！看戲看得開心嗎！”

姜云雨輕笑，用哄老人的語氣低聲勸慰，又在對方肩上揉捏討好。王鴻文翹著眉毛瞪他，不多時便被他哄順毛，哼哼唧唧罵道，“你還笑得出來，那小子利用你你還笑。”

“他就是這個樣子。若是不這樣我反而覺得奇怪?！痹诎浊搴阈闹校朴暧肋h(yuǎn)比不上白家大業(yè)，這是姜云雨從一開始就清楚的事實。

“那你為何又要安排這場戲？故意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他，被人傷心的感覺很好嗎？”王鴻文氣得不輕。

“人有的時候總會高估自己的能耐。”姜云雨漠然道，他以為白清恒動了真心，許下的誓言麻痹了他的判斷。結(jié)果白清恒絲毫未變，他卻凡心大動陷了下去。

“此子心機(jī)深沉，雖是人中之龍，卻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蓖貘櫸碾m然欣賞白清恒才華，卻因愛徒原因不喜他行事作風(fēng)?！澳氵€是早日斷了糾纏，回你那個藥谷去?！?/br>
“老師待我如父親一般，我的脾氣你最清楚?！苯朴旯蛟诘厣鲜捌鸩璞K的碎瓷片，“既然認(rèn)定了是他，又怎會輕易放棄?！?/br>
王鴻文看著弟子跪在地上心里不是滋味，姜云雨一身白衣松松掛在身上，更顯得人清癯消瘦，似乎風(fēng)一吹就會散了。“你最近又瘦了?！彼粗矍叭萆@人的青年，清瘦的身影仿佛和二十多年前另一個人交疊在一起?！瓣衿獾故歉憷献右荒Ｒ粯??！?/br>
姜云雨動作一頓，指縫間流出一道血痕，看得王鴻文一驚?！霸趺茨敲床恍⌒?，手割到了不痛嗎？”姜云雨后知后覺，收緊了手掌，尖銳的瓷片深深刺入肌膚?！巴?？怎么會痛呢？”

他恍惚中摸了摸心口，這世間諸般的疼痛有哪一樣比得上心痛？無非他將白清恒捧若至寶，對方卻將他的心棄若敝履，這都是他自找的。

作者有話要說：　　茭大菜：恭喜小白渣度又升一級！

王鴻文：作為一個資深皮條客，老夫覺得蕭宿巒不錯，小姜你要不要考慮？

白清恒：滾。

蕭宿巒的膝蓋上插滿了箭：本少爺在這篇文里根本就沒有露過臉，好冤！

☆、二十八

白清恒回到秦山派時已是傍晚，還未踏進(jìn)院門就聽見院中蓋不住的嬉鬧聲，他腳步一凝，神色難掩溫柔。

姜云雨那群沒大沒小的小童正圍坐一桌玩葉子戲，或坐或立，有幾個干脆捧著晚飯邊扒拉邊圍觀，俏麗的小臉上滿是興奮，那架勢毫無儀態(tài)簡直與鄉(xiāng)野村夫沒什么區(qū)別。紅繡披了件粉衫，神色沮喪似是剛輸了牌，而他對面的文月面前堆了一堆銅板，老神在在神清氣爽，想必賭運不俗。這些小童都來自風(fēng)月場中，個個練就一身好牌藝。

白清恒甫一進(jìn)門，有幾個膽子小的捧著碗被嚇得噎住了，尤其是看見白清恒眉頭微皺，頓時大氣不敢出垂頭立在一旁認(rèn)錯。紅繡唉聲嘆氣放下紙牌，一抬頭看見白清恒也嚇了一跳，只有文月篤悠悠將贏來的銅板掃進(jìn)他攢錢的小木盒中，小童們紛紛向他投去白眼。似是在說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收賭資。

“白公子可是在找人？”文月不緊不慢蓋上盒蓋，掂了掂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姜云雨呢？”

紅繡這才像是回過神，縮著脖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先生出去了。”

白清恒皺眉更甚，瞧得紅繡忍不住打哆嗦，自從前幾日彤英暴斃大伙受到不小驚嚇，這幾天神經(jīng)兮兮，一有個風(fēng)吹草動他就緊張地想上茅房。

“小雨一大早就出門了?！蔽脑孪訔壍貟吡搜奂t繡沒出息的樣子，揮手把人趕走。

姜云雨無親無故，能跑到哪里去？白清恒略一思索，無非是和那個田螺公子去哪里采藥辯論醫(yī)道之類，隱隱覺得有些不痛快起來?！吧缴弦股畹迷纾F(xiàn)在還不回來再過半個時辰天就黑了。”

文月抬眸認(rèn)真看他一眼，“白公子今日心緒不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