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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亦身旁湊了湊。突然脊背一陣冷冽,她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可也沒退出來,雙手撐著幾案,像是一直乖順的貓兒,又悄悄往里挪了幾寸。 秋高漸涼,聞亦的懷抱沒有夏日那般溫涼舒適了??恐麜r,骨頭有些發(fā)寒,止不住地就想打哆嗦。 可她已然習慣了這么靠著。無關(guān)溫度如何,只習慣而已。 她也喜歡。 聞亦攬過她的小小的身子,心頭微暖。稍一沉思,他溫聲道:“你前天不是想要出去走走嗎?府內(nèi)憋悶,是該出去看看?!?/br> “我真的可以去嗎?”司檀驚訝,不太敢相信。 前天說起時,他態(tài)度堅決,說只許她待在府內(nèi),無事不可亂走。她原本是想好言相求一番,可一見他陰沉的面色,她就不知該說什么了。 最終,只獨自傷心了那么一小會兒。想著,既然他不高興,那她不去就好了。還自我安慰說:這府內(nèi)景色也好,出不出去都一樣。 方才聽他這么一說,她總覺得不真實,像是幻聽。她眼巴巴著瞧著聞亦,想從他臉上捕捉出一分確定出來。 這樣可憐,聞亦再怎么也不忍強制將她留在府中。想她每日這么待在府內(nèi),已然忘記了外面的模樣。他道:“可以?!?/br> 司檀喜色繞眉,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分外有光彩。 稍稍一頓,聞亦補充說:“不過,你必須緊跟著我,不得遠離半步?!?/br> 半步都不行?那得挨得多近? 司檀不太滿意地撅噘嘴。最終在心頭計量之后,還是欣然同意了,忙不停地點頭道著:“好?!?/br> 于她來講,能有機會出府逛逛已是難得,要求自然不能太高。 得聞亦許可,司檀明顯高興了不少。午后,聞亦出了門,她自己坐在廊下看話本時,眉眼飛揚的,偶爾還能聽到她哼唧兩句。 她每日只看那么一點點,日積月累的,這關(guān)于荷仙的話本剩的也就沒幾頁。書中的故事寫的那么好,她這一高興,一口氣就將剩下的那些看完了。 好舍不得。 她默默地合上話本,便拉起一張綿紙出來。許久沒描畫,之前跟著聞亦學的那幾筆都差不多忘了。她擰眉思索許久,忽然桀然而笑。埋頭握筆時,猶如魂靈附體,畫得很是流暢。 待聞亦返回院子,已過了許久。一跨進門檻,入眼便先看到廊下?lián)湓诘厣系姆鬯{身影。 他輕嘆口氣,下了汀步,直往廊下而去。行至席沿,他溫聲責備一句:“怎么又趴在地上?” 可等了半晌,司檀依然安靜趴著,不應不答。 聞亦正疑惑,探身往前一看,更是拿她毫無辦法…… ☆、如此惦記 隨在聞亦身后一同進門的薛云希見此瞠目不已, 好半晌漸漸轉(zhuǎn)神,不由地掩唇嗤聲偷笑起來。 她往前一步,傾身一探, 咂嘴感嘆道:“嘖嘖嘖, 這小嫂子可真行,這樣都能睡著, 也不怕被人擄走?!?/br> 轉(zhuǎn)念一想,不對。 她側(cè)目瞄一眼正欲撈起司檀的聞亦, 低聲嘟噥:“要擄走她的大尾巴狼不就在身旁嗎?” 要論誰算計她最深, 誰還能比得過這頭披著羊皮的灰狼! 對薛云希的調(diào)笑之言, 聞亦只漠然視之,并不予理會。低身時,動作輕柔, 小心地將趴在席上的司檀翻轉(zhuǎn)過來。 也不知何時就已經(jīng)睡著了。她綿軟圓潤的臉蛋貼著薄席,落下一塊塊齊整的方格印子。蘸墨灰毫丟在一旁,在紙上,乃至薄席上, 拉出一條長長的墨痕。連她的臉、手、衣裳,都沒能避過,星星點點的墨水留在上頭, 干癟癟的凝結(jié)成塊狀。 聞亦無奈勾起唇角,眉眼瀉下一縷縷碧波溫情,心頭亦是蘊起片片柔軟。他撈起司檀棉弱無力的身子,暗道一句:還真是說睡就睡。 懶腰抱起時, 聞亦明顯感覺她比起之前重了。她也剛過了十五歲,個頭不大,除了一張圓臉有點兒rou,身上骨架軟小,看起小小的一團。想她這些日子除了在府內(nèi)待著哪也沒去,餓了吃,吃了睡,確實該長一些。 可就算她重,于他來說都是輕軟的,他自然希望她能再長一點。也不至于抱著她的時候感覺是擁著一縷輕風。有rou,才踏實。 將司檀放在榻上,迷迷糊糊時,她自己翻轉(zhuǎn)著尋了舒服的姿勢躺好,懶懶的,像貓。 天氣轉(zhuǎn)涼,榻上的薄毯全部撤了出去,換成軟和的棉被。棉被輕薄,正適宜初秋微涼時。聞亦將棉被往她身上一搭,她自覺裹起,還滿足地往里鉆了鉆。 看她睡得香甜,聞亦忍不住摸一把棉被中她露出的一半臉蛋。將帳子拉下,緩步出了房門。 此時,薛云希正坐在廊下,瞥一眼攤在席上的畫紙,止不住地就笑出聲。見幾上堆著一摞厚薄不一的書冊,閑來就隨手翻閱兩本。 這一看,比起那張畫紙,她更是樂得合不了嘴巴。抖著肩頭,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合上放歸原位,她伸手搓搓自己咧得有些僵硬的臉頰,道:“表哥,小表嫂平日不會就待在府里做這些吧?” 聞亦也不回應,視線悠悠停留在畫紙上。 算算她已許久不曾動畫筆,這筆觸稍顯生疏,線條亦是稚嫩。并不是多精細的畫作,加上打瞌睡時因落下的滴墨,這畫若以往??矗ㄈ灰坏?。 可因這畫出自她手,畫的又是他,這一入他眼,感覺就不一樣了。 先前偷描的那一副被人調(diào)換,他還未見過于她筆下的他到底何種模樣。今日偶然親見,他卻是又欣然,又無奈。 好似……比起他這個人,她更迷戀他的唇瓣。 單看這畫紙,除去輾轉(zhuǎn)于上粗細不一的線條,整張臉繪的極為敷衍,也就雙唇最是細膩,一筆一畫,或濃或淡,將其勾勒的甚是逼真。尤其是唇珠,經(jīng)她蘸墨一描,他自己看著都覺水潤飽滿的醉人,明顯用了心思。 聞亦忽地想起那日夜里,司檀餓醒時對他唇瓣又摸又咬的模樣,唇畔不由揚起。 也不知何時,她就已經(jīng)“惦記”上了。 散去心頭時起時伏的挫敗感,聞亦暗暗感慨道:能有讓她惦記的,總比沒有的強。 薛云希見聞亦許久不應,只盯著那畫作出神,心內(nèi)狠狠一鄙。她左右看著,也沒能真切瞧出這哪里值得他欣喜的。 她鼻音婉轉(zhuǎn),輕嗤出聲埋怨:“表哥夠了啊,你動動腳趾頭都畫的比這個強,還盯著傻樂什么?” 見聞亦低頭去撿畫紙,并不理會她,薛云希轉(zhuǎn)手又拿起案上的話本,像是自言自語,道:“荷仙?我五歲都不看這些糊弄人的故事,她竟還當寶貝一樣收集一摞?這小表嫂可真是奇特?!?/br> 聞亦將畫紙小心擱在案上,抬眸冷言回應說:“你今日到我府內(nèi),是來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