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7
,他來不及思考,策馬揚鞭,直接調(diào)轉(zhuǎn)回返。 身為將帥臨陣脫逃,這后來也成了一項罪名…… 隨他去南境的都是跟隨多年的將士,是同生共死過的,他們唯主將之令所從,不容置疑。元溯走,自當(dāng)?shù)酶?/br> 可連夜疾馳沒走幾天,歸心似箭的元溯只想早日將風(fēng)七七救出。不料途徑一峽谷,道路被阻,隨行隊伍寸步難行。 元溯望一眼直指他的箭林刀陣,笑得張狂,且倍感諷刺。 這就是非要他來南境的原因嗎? 能將天元歸一,從人間煉獄走出的人,早已習(xí)慣了血腥氣??梢凰渤缮?,也可一瞬成魔。 從峽谷殺出一條路,元溯手中嗜血的長.槍仿佛沾了魔氣。面對著一道道有意置設(shè)的關(guān)卡,他雙眸猩紅,已經(jīng)毫無理智可言。 就在距離久隆不到百里之地,那個一心想要他死來換得安穩(wěn)的帝王,幾乎調(diào)集了周邊營中所有的人。 共同來的,還有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副尉。與之前不同,他沒有直接下令,而是先宣讀了他的大小幾十條罪狀,包括此次的南境平亂一事。 “哼?!痹萆砗蟮囊粏T副將搶先道:“還有什么,一并給說完了,讓老子接下來砍個痛快!” 那副尉并未繼續(xù),而是派人遞來一張錦帛,道:“冠平大將軍還是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xù)頑抗吧?!?/br> 元溯以槍刃挑起,落入手中才算是看清了到底是為何物。 那是……帶有風(fēng)七七血色手印的供狀。以及,鐘楚的簽字畫押。 盛怒之下,元溯赤目欲裂,“你們,將她怎么了?” 副尉微抬下頜,道:“有吃有喝待著,她好著呢!” 所以,她這是已經(jīng)替他承認(rèn)了嗎? 元溯不相信。他的七七,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夫人已經(jīng)招認(rèn),將軍還是早早束手就擒吧,幾十萬的人,還等著回去復(fù)命呢!” 元溯抬眸,望不到邊界的黑壓壓人群,遠(yuǎn)沒有印著風(fēng)七七手印的供狀讓他慌亂。 他感覺,胸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剎那被掏空了出去。 ——“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你平安回來,怎么能安心住著?” 猶記得臨行前她的擔(dān)憂與牽掛,記得她的一遍遍叮囑。 她說要乖乖等他回來的。 那她現(xiàn)在呢? 元溯垂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錦帛,殘存的一點理智,驅(qū)使著他逐漸渙散的注意重新凝聚。 沒有簽字,只有手印的供狀,這說明了什么? 欲誅人當(dāng)先誅心。那些一心要他死的人,或許猜得到他沒那么容易對付,是不是要使幾分手段,好借此來瓦解他的心智呢? 七七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受他牽累,連自己都保護(hù)不好的人,怎么會有精力去抵抗…… 有那么一瞬,心頭狠烈撕扯之際,他在想,若是他的七七為了求生而招認(rèn),只要她能安然無恙,便是在他頭上安上怎樣大的帽子,都無所謂。 就怕,不是…… 想到她可能正在遭受著難以承受的折磨,元溯渾身的筋脈猶如被千萬蟲蟻啃咬般,恨不能立刻沖進(jìn)城中去。 可他不能。眼前威壓之下,有幾十萬的人圍堵,他若硬拼,絕不可能有生機(jī)。 那他怎么回去見她? “將軍……” “調(diào)轉(zhuǎn),往西撤?!痹萏犴\環(huán)視之后吩咐一聲,身后將士得令,默契開路,并掩一道屏障出來。 戰(zhàn)無敗績的冠平大將軍居然不戰(zhàn)遁逃,這對眼前的人來說,是最值得歡呼的一件事情。 似是知道他早晚得死,他們追逐之際,也著實照此做了。 誰也想不到,元溯真的反了。 他玉牌上交,兵符離身??杉幢闳绱?,原先掌管的兵馬在沒有任何信物的情況下迅速集結(jié),勢如劈竹般卷土再來。 八月十五夜,久隆城破。 元溯控制了城中里外,找到風(fēng)七七,是在地牢暗室之內(nèi)。 她剛流產(chǎn)失血,已經(jīng)……只剩一口氣了。 可就算是到了如此地步,她也一直堅持著沒有松口…… 元溯立在門外渾身僵硬,怎么也不愿相信,眼前躺在雜草上,渾身被血垢沾粘的人,會是他才一月沒見的七七。 她說要乖乖等他回來的。 他回來了,她卻看不到,聽不到,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到底是受了怎樣的殘酷折磨? 元溯想要抱起她,告訴她,她的阿回來救她了??伤澏渡焓?,卻不知該從何處落下。 他想摸摸她的臉,可她被剜了眼睛,臉上凝固的血塊還未除盡,緊抿的雙唇邊角,有濕膩殷紅徐徐滑下。 他想握緊她的手,可她四肢筋脈盡斷,深嵌指尖的半截鐵針生了銹跡,攤在干草上,根本紋絲不動。 他想攬過她,可她被鎖鏈勒著脖頸,新的舊的,渾身遍布傷痕。 他動哪里都會疼啊。 許久,他發(fā)顫的指腹撫過她被粘稠血漿黏緊的頭發(fā),啞聲輕喚一句,“七七——” 她有了反應(yīng),干裂至極的唇瓣費足力氣輕開一條縫隙。 元溯知道,她想喊的是:“阿回……” 可直至最后,她也沒能喚出聲來。 熟悉的聲音與氣息皆近在咫尺,確認(rèn)掛念的人平安歸來,她解脫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幸好,她等來了。 “七七?!痹荼е稽c點變軟的身軀,無力地看著她的溫度一點點涼下去。 “我回來了,回來了……” 還是晚了。 從她體內(nèi)流出源源不斷的猩膩濕意、空洞的眼睛、癱軟的四肢,每一寸,都在告訴他:他回來晚了,他的七七,連同他們還未成形的孩子,一起沒了…… 圓月漸沉,晨陽初露,天邊微泛魚肚白。 九隆城,迎著初升的晨明陷入煉獄。反叛的將士們殺紅了眼,銀光起落之下,殘肢斷臂橫飛,血染遍地,哀嚎不絕。 元溯瘋了…… 他持槍步入宮門,面對著蜷縮在一地,正瑟瑟發(fā)抖向他求救的螻蟻,只想殺了,殺了,殺了。 “大將軍饒命……” “求您放我我們吧……” 饒命? 他的七七在獄中忍受折磨的時候,是不是也曾無助地乞求過呢? 他們何曾饒過她,放過她? 長.槍直入咽喉,失了神志的元溯,早不管是人是鬼,遇誰殺誰。 折磨風(fēng)七七的衙役,他命人以同樣的手法回之。掌宮城的禁軍們、參與此案的官員們,身上流著皇族血液的男女老少,他都沒有放過。 還有……能輕易進(jìn)入到他書房,知道如何開啟暗格取物,連通外人背叛他的鐘楚。 虧她的七七還信賴他,將最后的求援信件放心交在他手上。 “元溯,你這個魔鬼,瘋子——”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