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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清淡淡地向盒內(nèi)看了一眼,點點頭。下人就收了盒子退下。瀾淵見他收下,嘴角就翹了起來,也不坐下,就這么站著,扇子在胸前徐徐地?fù)u。一雙眼緊緊盯著籬清不放。籬清見他不走,覺得奇怪,想開口問又不怎么愿意。一時,兩人皆是無言,兩雙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的神采。小廝們捧了些文書進來,都是族中的一些瑣事。如今天下承平,各界也無太大的動作,事情就少了很多,也就是些零星的小事,鄰里打架呀、丟了樣首飾呀、夫妻吵嘴驚動四鄰呀……雖用不著大王親手處理,批閱一下底下送上來的請示還是要的。墨嘯就曾笑言:「什么妖王,倒弄得跟個人間的小縣官似的,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出去還真是沒面子?!?/br>籬清就當(dāng)場翻開了低頭逐行地看,偶爾覺得不妥當(dāng),就在下邊寫兩句。一件一件看下來了也耗了不少時光,覺得口中有些渴,伸手去旁邊的案幾上摸,有人把茶盅端到他手上,也沒在意,拿過來喝了,隨手一遞,又有人接了過去。籬清低低「嗯」了一聲算是贊許。手邊的文書眼看著快要看完,旁人就再遞過來一些。便重又打起精神細(xì)細(xì)地翻看圈畫。不一會兒,硯臺也端了過來,磨墨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地響起,說不出來是種什么聲響,聽在耳里居然覺得也很舒服。等全看完了,已不知過了多少時辰?;h清揉著脖子抬起頭,面前是一汪碧藍,再往上,墨中透藍的眸子正在對他笑。「你……」?fàn)N金的瞳有點愣神。「怎么?渴了還是沒墨了?」瀾淵自上而下俯看著籬清。似是明白籬清要問什么,臉上的笑一層一層漾開,「今日是特來向狐王請罪的,狐王還沒有原諒在下,在下怎么能走呢?」「既是酒后失態(tài),二太子不必太過介懷?!够h清別開眼,臉上還是疏離的表情。」瀾淵笑容不變,說:「那在下明日再來如何?」第二天,瀾淵當(dāng)真又來了,搖著扇子走進來,臉上掛著斯文的笑,不知道的都要夸一句「好一個風(fēng)采翩翩的少年郎」。第三天也來了,也不介意下人們訝異的眼色。以后便是天天一早就往這里來,下人們都懶得通報了,直接就讓他往籬清的書房里走。籬清還是冷冷的,沒什么話要跟他說的樣子。起初見他進來時還會皺一下眉頭,后來就頭也不抬了,看書、寫字、作畫、或是去外頭練劍……只當(dāng)身邊沒有這個人。籬清不理他,瀾淵也不介意,就在旁邊搖著扇子笑笑地看:「狐王好畫藝,這一桿翠竹身姿挺拔,風(fēng)骨清奇,比起天宮的畫師也半點不會失色。」「狐王好劍法,若能上得戰(zhàn)場必是一方戰(zhàn)神,攻無不克?!?/br>也會說些別的,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兩個老臭棋簍子下棋下到打起來;月老有次醉酒,扯紅線扯到把自個兒綁了個結(jié)實;自己的天帝父皇又被逮到和瑤華仙子眉來眼去,在天后宮外跪了一宿……籬清一概連個響應(yīng)的表情也沒有,瀾淵兀自口若懸河地講,也不覺得尷尬。瀾淵有時候也會帶著東西來,記得墨嘯說過天宮里的菜肴不錯,就特地讓人用食盒裝著帶過來,打開時還冒著熱氣。籬清夾了兩口嘗,不說好也不說壞。下次就讓人全部換成別的菜式。出來時,勖揚君那邊送來一小壇瓊花露,就一起帶了來。狐王府的小廝們伶俐地捧出上次的那套白玉酒器。不愧是狐族,貼心。一高興,袖子里摸出幾顆寶石珠子,一人賞了一顆。籬清只在一邊靜靜地看,小廝們見主子不反對,忙向瀾淵跪下叩頭。以后見了他,笑得越發(fā)殷勤,鞍前馬后地問哪里需要伺候。整個狐王府快成瀾淵自己的宸安殿了。瀾淵回到天界時,聽說天帝那邊來了使者,已等了多時。也不著急,坐下來換了衣服再喝口茶,才把人叫進來。原來是新煉出了三顆火琉璃,天帝特地吩咐,兩位太子一人一顆,剩下一顆就送給天崇宮的勖揚天君。瀾淵把火琉璃放在掌上看,尋常藥丸般大小,火紅火紅,火團似的,內(nèi)里卻通體透徹,外側(cè)隱隱一層紅光,照得手掌也跟著泛紅。「聽說凡人吃了可長生不老?」瀾淵懶懶地問。「是。」「那于我有什么用處?」笑是親切的笑,問的話卻叫人答不上來。「這……」「得了,逗你玩兒呢。」便命人收了,閉上眼睛想籬清。原先不過是心里頭無聊而已,現(xiàn)在卻跟上了癮似的,每天一睜眼就往那邊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腿。怎么就有了這么個人呢?不聲不響地往那邊一坐,自己就忍不住要去招惹他,原來想看看他狐貍般媚起來會是個什么樣子,現(xiàn)在卻只想看看他有沒有別的表情,哪怕是嘴角動一下也好。隔天去狐王府時,半路上遇到了墨嘯。黑衣黑發(fā)的狼王見到他就湊過來打招呼:「喲,二太子是要去擎威那兒吧?我也正要過去,一路同行如何?」瀾淵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擎威就約了他去虎族喝酒,一轉(zhuǎn)眼就忘了:「不是。我去狐族走一趟。擎威那兒就代我告?zhèn)€罪,下回我請!」墨嘯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古怪起來:「狐族?籬清?你來真的?」「什么來真的?」「你天天往狐族跑,大伙兒都知道了。你不是來真的是什么?」瀾淵愣住了,扇子停在胸前忘了收攏。過了好一會兒「哈哈」笑出了聲:「哪兒能啊?旁人不知道,你墨嘯還能不清楚?走,我們這就去擎威那兒喝酒去!」墨嘯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還是沒有說。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