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子冰渣地拖回去，徐良的臉還有人樣嗎？！

不過沒等他出聲，龍牙自己就改了主意……因?yàn)樗麑?shí)在不想用他的手去抓魚唇的凡人的腳。

龍牙在“貢獻(xiàn)出他尊貴的肩膀，還是臟了他尊貴的手去抓別人的腳”之間猶豫了不到兩秒，最終還是十分不爽地提溜起徐良，丟到了肩膀上，只不過他跟徐良可半點(diǎn)兒交情也沒有，所以扛得十分敷衍，大有一種“你就是掉下去臉砸地上糊成泥也不關(guān)老子的事”的架勢。

本以為整件事到此為止，誰知龍牙轉(zhuǎn)頭準(zhǔn)備走出去的時(shí)候，掛在他肩膀上的齊辰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伏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聲息的老太太掙扎了一下，而后似乎用盡了畢生力氣般，從地上抬起了手。

那雙手已經(jīng)被那兩把短刀灼燒成了焦黑的模樣，齊辰甚至懷疑在抬起的一瞬間，那兩只手就會整個(gè)兒碳化碎裂成灰。

不過那老太太似乎是顧不上這些的，只見她在龍牙經(jīng)過的一瞬間，猛地起身，兩只焦黑的手死死地拽住了齊辰垂在龍牙身后的手。

齊辰：“……”

所謂柿子挑軟的捏果然是個(gè)永恒不變的真理。

龍牙只覺得右肩沉了一下，頓住腳步，蹙著眉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拽著齊辰的老太太。

他“嘖”了一聲，低聲道：“陰魂不散，自己找死！”

“你可別指望我對你這種謀劃著取人性命的老不死有什么尊老愛幼的觀念！況且真算起來，那也得是你尊我——”最后一個(gè)字音一落，龍牙的腳邊刀光乍現(xiàn)，只要他這一腳下去，這陰損老太太保準(zhǔn)魂飛魄散。

“求你……”誰知那老太太哆嗦了一下，掙扎著朝旁邊挪了一下，而后仰頭沖齊辰道：“求你幫幫我……”

那蒼老而輕飄的聲音，赫然就是之前齊辰在夢里聽到的那個(gè)。而從齊辰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那老太太袖子里瘦骨如柴的手臂，上面戴著的正是那個(gè)被盜的鑲金白玉鐲。只是那鐲子此時(shí)不像在展柜里羊脂一般潤澤的樣子，而是灰撲撲的，似乎里頭的精氣都跑了出來。戴在這同樣死氣沉沉的老太太手上，倒是說不出的適合。

龍牙此人大概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只不過他吃軟的時(shí)候也依舊要暴躁一下。

但此時(shí)眼前這老太太顯然不在他吃軟的范圍內(nèi)，所以他只是頓了一下，便又不耐煩道：“有完沒完！凈挑軟柿子捏！求他幫你？他能幫你什么？！你剛才給人灌馬尿的時(shí)候怎么沒想著他能幫你？！閃開！”

眼看著龍牙就要抬起腳，就見那老太太蜷縮了一下，松開齊辰的手，然后從懷里摸出來一個(gè)令牌一樣的東西，慌忙遞出來：“對，對！我、我有這個(gè)！老身我、我有這個(gè)！”

第11章

老太太生怕龍牙看不清她手上的東西，邊說邊直直地伸著手朝上又努力送了兩下。她顯然把這東西看成了最后的保命符，捏得死緊，瘦骨嶙峋的手背上筋骨暴突，即便在一片焦黑中也很明顯。

被扛在肩上暫時(shí)癱瘓的齊辰保持著這種腦充血的姿勢，艱難地把頭朝上抬了抬，讓開那塊幾乎碰到自己鼻尖的牌子，因?yàn)樗厦嬲吹难葰鈱?shí)在是太重了，伸過來的那一瞬簡直熏得齊辰頭暈。

這一讓，他才真正看清了它的樣子——

這是一塊烏色令牌，上圓下方，漆黑堅(jiān)硬，看起來質(zhì)地十分沉厚，上面左右各鎏了一行金字，纂體，只是筆畫曲折牽連得十分奇怪，又和普通纂體有些區(qū)別，看著很別扭。

這樣風(fēng)格詭譎的字體齊辰看著有些眼熟，稍愣了一下，便想起來，這和之前在廣和公司文件上看到的那枚印章風(fēng)格如出一轍。

他瞇著眼看了幾秒，終于捋順了那股別扭感，辨認(rèn)出了這枚令牌上的鎏金字——

祈遣有道，輪回?zé)o門。

“看起來很了不得的樣子。”齊辰揉了揉鼻子掩住那股依舊濃郁的血腥氣，低聲嘀咕了一句，有些鬧不明白這究竟是個(gè)什么玩意兒。

“確實(shí)了不得……”龍牙在看到這令牌的一瞬間，臉上的厭惡和煩躁便收了一層起來。他這么說著，目光從令牌轉(zhuǎn)回到了趴跪著的老太太身上，表情有些微微的驚訝，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

他把那瘦小干癟的老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之后，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語氣卻沒有之前那么硬了：“行了行了把那玩意兒收起來！喪氣重得要死，這可還有倆活人呢！煞到了你可沒命抵！”

“那、那這祈遣令……”老太太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生怕他轉(zhuǎn)頭就會反悔似的。

龍牙嘖了一聲：“有完沒完！我眼又不瞎，腳都收回來了你哆嗦個(gè)什么勁？聞見這味道我就暴躁，你收不收？！”

“收！我收，我收……”老太太趕忙應(yīng)和著，把這令牌寶貝似的揣進(jìn)懷里，又使勁掖了掖衣襟，仿佛放進(jìn)去的不是個(gè)鎏著字的牌子，而是她的命。

不過龍牙并沒有那個(gè)耐心站在那里看她哆嗦。

他感覺肩上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分，估計(jì)是倒掛著時(shí)間久了，實(shí)在不舒服，于是轉(zhuǎn)身走了兩步，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院門，大步流星地下了土坡。

身后，那倒塌的房屋墻上插著的一排短刀在瞬間虛化成無數(shù)閃光的粉末，而后迅速聚到了一起，化成了一個(gè)三寸丁似的娃娃。

那娃娃周身半透明，腦袋滾圓，肚皮微挺，短手短腿得像個(gè)蘿卜。

蘿卜頭雖然腿短，跑起來可絲毫不慢，兩腿直撅，一邊喊著“等等我”，一邊跟個(gè)球似的，就這么跟在龍牙他們身后滾出去了。

被丟在破屋子里的老太太張著嘴傻了一會兒，這才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追了上去。也虧得她沒腳，是用飄的，不然顫顫巍巍的追起來可夠嗆。

龍牙根據(jù)齊辰描述的，在路邊找到徐良的車，鑰匙都沒掏，手指一晃，就聽車子“滴”地叫了一聲，自己彈開了車門。

他十分簡單粗暴地把徐良朝后座一丟，也不管他只有一半掛在座椅上搖搖欲墜，就這么“砰——”地關(guān)上車門，而后又把齊辰丟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瞧你那傻樣……”龍牙一邊給齊辰扣上安全帶，一邊嫌棄地看了齊辰有些呆愣的表情一眼，忍不住嘴欠。

齊辰眨了眨眼道：“情勢轉(zhuǎn)變太快，我有點(diǎn)措手不及?！?/br>
“呵呵，手都?xì)垙U了當(dāng)然措不了?！饼堁绖倻?zhǔn)備給他關(guān)上副駕駛的車門，就聽見“咚”的一聲，一個(gè)半透明的球體直接從齊辰眼前滾過，撞到了方向盤上。

那“球”奶聲奶氣地“哎呦”一聲，被撞得一個(gè)后仰，跟只貓兒似的倒在了齊辰膝蓋上，手腳大字型攤開，姿態(tài)十分舒展。

齊辰：“……”這是個(gè)什么玩意兒？！

龍牙臉抽了一下，毫不客氣地把那小娃娃拎起來，抖了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