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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揚州方向,想著那一盒子厚厚的契書所代表的財富,想著那天大地大的逍遙自在……145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揚州柳白衣 又是一年重陽日。 九月的揚州歷陽,菊花如霜,秋風凜冽,一陣寒風席卷而來,便揚起大片大片的樹葉,揮揮灑灑間,令得天地間都添了層暮色。 在這么個大好的晴日,歷陽碼頭上,十幾個浪蕩子正在組織著那些纖夫把貨船拉上岸,密密麻麻擠了一碼頭的貨物,更是有數(shù)百個光著上身,汗流浹背的壯漢在搬運著。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朝河中瞅了一眼,突然高興地跳了起來,“頭兒頭兒,快看快看,公子哥的船回來了!” 公子的船回來了? 這話一出,碼頭上便是一片沸騰??吹奖娎耸幾佣纪O铝耸诸^的活計,一個個只會對著船中咧著大板牙傻笑,一個騎著馬的游俠兒怒道:“都楞著干什么?還不快干活?” 聽到他的怒吼,那率先叫喚的少年馬上嬉皮笑臉地叫道:“夏大哥生氣做甚?這不是公子回來了,大伙都樂呵著嗎?” 公子這稱呼一出,碼頭上又是一陣歡喜。 自古以來,諸侯之子稱公子,當今之世,敢稱公子的,都是皇子皇孫,可整個揚州荊州蜀州,所以沿長江一道的人都知道,這世間除了那些皇子皇孫外,還有一個‘公子’。 這位公子無人知道名姓,因其喜穿白衣,世人便叫他‘白衣公子?!忠蜻@白衣兩字,本來就含著庶民的意思,所以這白衣公子的稱號被人叫起來后,倒沒有犯得這揚州諸國的真正的龍子龍孫們的忌諱。 想這白衣公子,他崛起于長河道,也不過年半之功??伤麉s有通天之能,不但這天下間發(fā)生的大小諸事都逃不了他的耳目,便是他名下的財富,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更重要的是,他在官府上也有人。如前陣子,有個鄱陽郡的郡守不知怎么地看他不順眼,派人來捉拿他,結(jié)果人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最后不但沒有被拿下,還成了那鄱陽郡守的座上賓。 這事當時是懸乎,不過后來流露出的一些謠言可以看來,這位白衣公子似乎是皇后的人,自陛下去年年底病重以來,皇后身為婦人,卻母雞司晨全面接管朝政,本是備受天下儒生非議的??稍谶@揚州荊州之地,皇后的名聲卻是水漲船高,庶民紛紛稱贊其德,而這種異樣的背后便有那白衣公子的影子。 望著前方揮舞著手歡呼的碼頭民眾,一個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大步走到一個艙房外,高聲說道:“大郎,我們到碼頭了?!?/br> “恩?!迸摲恐袀鱽硪粋€寧靜優(yōu)雅,清徹動聽的聲音,“準備一下吧。” “是?!蹦抢险邞^之后又笑道:“大郎,那些碼頭上的人見到我們的船在歡呼呢?!?/br> 艙中人沒有回話。 這時,一個身材瘦高的儒生大步走來,他走到艙門外,高聲稟道:“公子,剛才得到消息,皇后娘娘前陣子派人來到揚州,說是為見公子而來?!?/br> 頓了頓后,那儒生又道:“據(jù)我們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這是想召你入宮晉見,重用于你?!?/br> “恩?!?/br> “那公子的意思是?” “暫且不理!” 那儒生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公子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他楞了楞后叫道:“為何?”問出后,他又覺得失禮,連忙作了一揖,朗聲道:“這一年來,公子幾次力挽危瀾,便是上一次西南那場疫癥,要不是公子出錢出力四處周旋,也早成大禍,直是坐實了皇后娘娘的‘母雞司晨,天降災禍’的名頭。公子立下如此大功,為何不與皇后一見?” 艙房中,公子傳出來的聲音很清很平和,“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 那儒生明白了,自家公子定然是還有安排,當下大聲應道:“是?!?/br> 同一時間,洛陽宮城。 這幾天的洛陽城,有一種反常的寧靜。伴隨著這種寧靜的,卻是那紛至沓來,不停地涌向?qū)m城的馬車。 此刻也是,五六十輛馬車安靜地行走在街道中,而這些馬車,都是車簾大開,露出里面一個個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儒生。 不止是馬車中,便是街道上也是如此,一個個高冠博帶的儒生表情嚴肅地穿行其中,凡他們經(jīng)過的地方,一眾洛陽百姓也好,權(quán)貴也好,都退得遠遠的。 于這種異常的安靜中,從一個巷子里駛出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旁伴著幾個騎士,這些人剛一出來,便有一隊儒生結(jié)伴而來,不由自主的,他們齊刷刷向后避去。 可饒是如此,那些儒生也仿佛看清了他們馬車上的標志,一個個轉(zhuǎn)過頭盯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此時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凜然高岸,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直往無前。這樣的人,端端是眼神如刀!便是以那馬車中人之貴,也忍不住再避了避。 眾騎士也是,他們齊刷刷退到一側(cè)一言不發(fā),直到那列儒生走過去后,一個騎士才咬牙切齒地低喝道:“我們都退到這里了!大人!我們都退到這里了!這些儒生還目咄咄視我,幾乎把我們當成了jian邪!我鄧氏一族,什么時候竟要忍讓到如此地步?” 馬車中,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聲音傳來,“好了,這又不是今日才如此,氣惱何用?”喝過眾人后,他低聲問道:“阿擎不是說回程了嗎?什么時候抵達?” 一個騎士策馬近前,恭敬地行禮道:“回大人的話,郎君回程之時,便是今明兩日?!边@個騎士的聲音頗為熟悉,赫然便是地五。 馬車中人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親姐這陣子,實在太難熬了……” 他這話一出,四下有點安靜。過了一會,馬車中人喝道:“走吧,時辰不早了,我們進宮吧。” “是?!?/br> 此時的宮門里外,高冠博帶的儒士絡繹不絕,這些儒士組成的人流,如潮水而來,而雜在這些儒士群中的幾輛朝官的馬車,直如青色海浪中的小舟,搖搖晃晃間,隨時有顛覆之險。 不過,不管是誰,這時都很安靜,非常的安靜。直到這股人流涌入宮門,來到了巍峨曠遠的宮城處,來到南宮議事殿外。 地五伴在鄧騭身側(cè),混在這股青色的儒生人流中,朝著議事殿走去。 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