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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紫的眸子,在定定地打量了一會柳婧后,顧呈嘴角一揚,輕輕說道:“阿婧,我好象忘記說我愿意了?!?/br> 他盯著柳婧,輕輕笑道:“我是說,我愿意娶你,同時你還真是說得沒錯,就在不久前,我父親親自去汝南見過了你的父母,他們已同意了我們重提婚約?!?/br> 在柳婧騰地抬頭,瞪大眼傻呼呼地看向他時,顧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柳婧面前,看著柳婧把信接過,他優(yōu)雅的一轉(zhuǎn)身“這是你父親的信,你可以看看。” 走出幾步后,顧呈回過頭來,燈火通明中,他俊美蒼白的臉上笑容深沉“對了阿婧,你父親讓我立誓,說是娶了你后必須對你一心一意,不納妾不休妻,這些我都應(yīng)承了。他問我有什么要求,我就說,我什么也不求了?!?/br> 說到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有點出神。怔怔地盯著柳婧的面容看了半晌,顧呈又是一笑,只是這樣笑著笑著,他的聲音已轉(zhuǎn)為凄涼“其實我最悔的,便是在吳郡那時,聽聞你父親入獄”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深深一揖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柳婧目送著他離去半晌,低下頭來,慢慢打開了手中的信。 信上清跡清俊,確實是她父親的筆跡。柳婧自己是個偽造筆跡的高手,對這個自是毫無懷疑。 信很長,寫了足足三頁紙,在信中,她的父親說,兩年前,柳樹等人回到汝南后,柳府也罷,他也罷,就失去了柳婧的音信。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很平安,可女兒遮掩行蹤,連親生父母也不告訴,分明是防備鄧九郎打探了去。他說,他的女兒,從小時候便聰明,長大后也意氣風發(fā),生得又美貌,在他這個父親的心中,便是世間最尊貴的公主,也比不上女兒的好。 可他這么好的女兒,那姓鄧的千挑萬挑,屢次狎戲而不知尊重,他心實是痛恨。 在信的最后,柳父接著說,女兒年歲已大,芳華漸老,他做父親的日夜不安,只求著上蒼乞憐,能賜給女兒一個知冷知熱的好夫君。恰好這時,顧父親自去了汝南,在對面相晤時,顧父把柳婧到洛陽后的種種事端,全部說了個遍。最后顧父說,做為一個君子,本當一言九鼎,當日已經(jīng)退婚,如今重提婚約,應(yīng)是羞恥之事??墒?,他明白他的兒子,他的兒子自十三歲那年與柳婧遇上后,便沒有忘記過她。這么多年來,他雖然一直對人說,記恨她曾經(jīng)的侮辱,可那些自欺欺人的話,在退了婚后這兩年,在他拒絕了一門又一門的親事時,其實已經(jīng)連自己也騙不過了。 顧父說,九年前,十一歲的柳婧,因為一時任性,導致這樁婚事生了波瀾,二年前,顧呈又因為一時任性,導致與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擦肩而過。做為兒子的深為悔之,他這個做父親的,便顧不得顏面,親自上汝南重提婚事了。 然后柳父說道,他與顧父相交多年,對彼此的心性早已了然,這世上如有清正君子的話,顧父便是一個,他說的話,定無虛言。柳父還說,他并不了解顧呈,不知道他是否與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珍愛自己的女兒,可他相信,有了顧父這樣的父親,有了顧呈當著兩個父親許下的諾言,他的女兒入了顧府,一定會過得幸福。所以,他已同意重提婚約。在最后,柳父還說,鄧府家大,家大則心眼大,別人珍之罕之的寶貝,在他們眼中可能不過是一根草,顧府則不同,便是有了顧父現(xiàn)在的這番承諾,他的女兒這一生,也無人敢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夜半邀約 見柳婧一直站在欄桿處,一直蹙著眉心事重重的,刑秀大步走了過來。 他看著柳婧,關(guān)切地說道:“公子,你在煩惱么?” 柳婧轉(zhuǎn)過頭來。 看到這個月光下,俊美中帶著艷光的,年方十九的護衛(wèi),柳婧搖了搖頭,她輕嘆道:“有點,我心很亂?!?/br> 她踱出兩步,慢慢說道:“我的父親,我一直敬重他,小的時候起,我便覺得父親像山一樣高大,他說的話,做的事,總是為我打算,他總不會有做錯事的時候。” 說到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刑秀,抿唇說道:“現(xiàn)在,他讓我嫁給顧呈?!?/br> 刑秀聽到這里,不由曬然一笑,他瀟灑地說道:“公子這可真是白擔心了,你剛與皇后娘娘做了交易的事,你忘記了?” 柳婧聞言也是一曬,她點頭道:“也是……罷了,我且暫時放下這件事,等父親到了洛陽再跟他解釋吧?!?/br> “本該如此?!?/br> 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柳婧知道自己會睡不著,也就沒有入寢房,刑秀離開后,她就進了書房,就鄧皇后所賜的那十萬頃地,批閱起霍焉等人的規(guī)則來。 她出皇宮時已經(jīng)入夜,后來與顧呈說完話更是夜深,到了現(xiàn)在,都臨近子夜了。子夜的洛陽城,安靜得只有狗叫聲不時傳來。 傾聽著那狗叫,柳婧不停地忙來忙去。其實在揚州那兩年她也經(jīng)常這樣,一頓忙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亮,而她的心,終于也得到了平靜。 此刻亦是如此。 當雞叫聲陣陣傳來時,柳婧吹干紙上的墨跡,揉搓著眉心慢慢把紙帛攤平。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輕輕地傳了來。 聽到這敲門聲,柳婧頭也不回地說道:“進來吧。”與她一樣喜歡熬夜的護衛(wèi)不少,這些護衛(wèi),人人心中窩著一股勁,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使用,才能在有限的生命中,達到或接近父輩的期待。 聽到柳婧的聲音,書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接著,一個腳步聲傳了過來。 柳婧沒有抬頭,她習慣性地等著來人向她稟報事由??伤戎戎?,也就忘記了有人進來了。 直又是忙了近半個時辰后,柳婧感到手腕酸痛,停下毛筆揉搓時,頭一抬,赫然發(fā)現(xiàn)她對面的榻幾上,正坐著一個人。 這人長腿交叉,正仰靠在榻上靜靜地看著她,因為疲憊,他的眼窩有點深,在盯向柳婧時,他雙唇抿得極緊。 這人,五官如雕刻而出,極盡鬼斧神工的俊美,赫然正是鄧九郎! 柳婧的動作一僵! 轉(zhuǎn)眼間,她恢復(fù)了平靜,垂著眸,柳婧若無其事般地說道:“我都不知道鄧郎今晚歇在白衣樓。” 鄧九郎有點出神,也就沒有回答。他盯了柳婧一會后,才道:“怎么不去睡?” 柳婧看著幾面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