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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佞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緣由,待我晚些時候再同你道明?!?/br>
話畢,惠玄便往那寺外迎人去。

寺后山溪旁,一人調(diào)茶。寺外山門前,兩人負(fù)手立。

“從山叔叔,我們在這里做什么?”

“等人?!?/br>
“從山叔叔,你替我改姓,我爹知道嗎?”

“是他所求?!?/br>
“他,竟會求你?”陸岐稱他為叔,自將他作叔對待,打趣一句后,才記起禮數(shù),遂噤聲低頭,也不奢望能聽到趙祚的回答。

“嗯?!彼笪抑律卸?,只你這毛頭小兒,不需要知道。趙祚將后話咽下,見寺里有人從人群中,疾步往他這處來。

“惠玄師兄?!壁w祚雙手合十,做佛家禮。

“陛……”惠玄見來人著一席白衣,除一身凜然肅氣外,與多年前來和他師弟論道的人無異。這聲稱喚也與當(dāng)初無異。只他待眼前這人仍有一股子氣,即便改了口,語氣里也帶著些冷漠:“從山施主?!?/br>
“住持?!标戓獙W(xué)趙祚模樣,合十雙手,微低首示禮。

“這位是?”

“陸岐,謝無陵之子。”陸岐搶言答道。如是在重闕中,他或許還會斟酌一二,既是此處,他自大方承認(rèn)。

就像他幼時一般,無論是何困難,只需提著這身份,便不是困難了。

只這句話,他有許久未說了。

上次說起,還是學(xué)了李家小子,欺行霸市的模樣,被爹瞧見。那是他第一次瞧見爹同他生氣,讓他抄書,抄到夜深,一邊見著周公,一邊奮筆疾書。后來還是爹將他抱回床上的,爹的氣息,他記得。

那之后,他就不再說這話了,他怕爹生氣。他見爹的時候,他爹總是在蒔花弄草,淪茗煮酒的閑適模樣,他總覺得橫眉冷對這詞兒是挨不著他爹身上的,更別提那些人批的“佞”字了。況他幼時頑劣,爹也多是輕言說教。大了偷酒,爹也睜只眼閉只眼,只叮囑他少吃些,莫叫旁人笑話了。

他爹謝無陵,本就是一流人物。

惠玄聽他提及謝無陵時,一時訝然。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原是師弟之子?!?/br>
謝陵無心入這世間,他自然遵從他的意愿,惠玄作了一臉悲沉模樣,同陸岐頷首:“可憐的孩兒。善哉——”

復(fù)又側(cè)首,目光流向趙祚處:“從山施主,可為江南二子的畫作所來?”

“從山今日未攜花枝,不知從山可有緣分?”

“無妨,施主請。”惠玄側(cè)身讓步,領(lǐng)二人往寺后一書閣。

第5章松溪壽眉

繞禪房,取小徑,經(jīng)寺后客舍院外,山溪烹壽眉,茶香蔓延開來。旁人不識,陸岐卻識得。

謝無陵最愛之物——松溪壽眉。

平素便飲著,若是他某日無案牘之事,便會擺一小爐,執(zhí)一茶匙,烹一壺來分嘗。

陸岐停步院門前,眉間染了喜色:“可是有人在烹壽眉?”

“不過是過路文士,附庸風(fēng)雅,施主還是跟上領(lǐng)路沙彌吧。”惠玄見陸岐往院里張望,遂退步擋身于門前,伸手合上了院門,催促道。

陸岐只得跟上眾人步伐,往書閣。

但他仍是年少,好奇心耐不住,尋了個機會,溜了出來,尋到這一方客舍院門,茶香比方才散了許多。

他推開院門,步入院中,環(huán)顧四周,格局與其他客舍無異,只山溪青石上坐著一人,這人身前擺了一方棋盤,他捏子于手,久未落定。似是被啟門的“吱呀”聲所擾,那人將子歸于棋舀,才緩緩道:“你事情處理完了?”

陸岐拱手,本想作揖,以致歉,聽這聲音,躬身的手微頓。不過須臾,他強自鎮(zhèn)定,復(fù)作揖道:“是陸岐擾了山人?!?/br>
“無妨?!逼灞P前那人起身,朝那烹茶處去,分了半杯茶,遞予陸岐,“有些涼了,湊合喝吧。”

誰知陸岐卻未接過他遞來的茶,他方挑眉,便見陸岐屈膝伏身道:“父親?!?/br>
這一舉倒惹得謝陵眉鎖成深川,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知曉自己忘了東西,卻不知曉,這東西里還包含一個兒子。

謝陵將杯中涼茶飲盡,回身將茶杯放于桌案上,背身于陸岐,才道:“你先起來,至于父親二字,許是你瞧錯了?!?/br>
陸岐聽其言起身,如舊時,順其言語道:“許是陸岐認(rèn)錯了人,不知陸岐可否再問山人討杯茶?”

聞言謝陵倒緩了口氣,復(fù)分了半杯茶予他,陸岐接過,默然飲下,兩廂無話。

倒是陸岐先破了這寂靜:“家父也愛這壽眉,愛極了,山人也是?”

“嗯?!敝x陵見著少年提及他爹時,眸光熠熠然,想來當(dāng)是他極崇拜的人物了,如非是他認(rèn)錯,他說的便當(dāng)是自己了。

說來這般,謝陵倒對之前的自己產(chǎn)生了興趣。

謝陵燃了小爐火,起身問山溪討了一瓢水,摻入白葉,替這少年烹一杯新茶。他不知為何,只是想如此做,又做得甚為熟練。

陸岐看著謝陵提鑷調(diào)匙,待沸水走珠,又濾滓拂葉,分得半盞遞至面前,不禁濕了眼眶。

他覺得自己比從山叔叔總是差點,大概就是他不能做到何時都面不改色。他攬袖拭淚,解釋道:“讓山人見笑了,幼時家父也是這般煮茶予我?!?/br>
“他,必然待你極好。”謝陵替自己摻了半盞,呷來一口,繼續(xù)道,“不像我,幼時便是孤兒?!?/br>
“是啊,但在我眼里,家父待誰都極好,只是都旁人碎語他。他們不知他?!?/br>
“你知他?”謝陵笑著搭了一句,陸岐卻沉思了半晌。

“我,不知他。但我知家父不當(dāng)是世人所言模樣。”

謝陵聽他這句話,眉微展,復(fù)起身到陸岐身側(cè),替他添盞。

“那他當(dāng)是什么模樣?”

陸岐看著眼前人,這歲月似未在他容貌上留下任何痕跡,風(fēng)節(jié)貫骨,清俊逸然。

他舉杯做了恭敬模樣,低聲應(yīng)道:“當(dāng)是山人如今的模樣吧?!?/br>
他這番話倒惹得謝陵無奈笑來,想嗔一句,又覺此舉不當(dāng),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陸岐看著眼前人的笑顏,他想或許,那一箋“昭行”,當(dāng)作此解;如此光景,如能再多些時日就好了。

然而事與愿違。

惠玄歸來時,正看著謝陵替他兒子添茶,心下一緊。怔愣不過須臾,他回神便吩咐道:“今夜膳后,惠玄在寺門前候謝施主?!?/br>
“有勞大師了?!敝x陵應(yīng)聲,頷首致謝。

今夜風(fēng)大,月掛于空,卻不太明亮。

膳后謝陵取了外褙,喚了小僮掌燈往寺門,卻見候在寺門前的不是惠玄和尚,而是素來跟在他身旁,替他理事的小僧。

謝陵上前,全了禮數(shù),詢道:“小師父,惠玄和尚呢?”

“方才有人在門前留了信,師父拆開來看是一張五色箋,師父讓我在此處等您來了,告知您而他先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