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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佞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

分卷閱讀14

    沿著這道走到頭,便是您的廂廡,這后話,還是讓老奴來說吧?!被鹿僬驹诹w之身旁,一句長嘆后,躬身道。

隨珠聞聲,起身有些生疏地向羨之行了一禮,才離去。

“那公公您現(xiàn)在可以同羨之講了?”羨之見隨珠身影漸遠(yuǎn),才出聲道。

“老奴所知甚少,只是這些個事兒,倘若是隨珠娘子道來,恐主子您是保不住的。”

“有勞公公費(fèi)心了,那公公要替我父王傳什么話?”羨之不愛同親近的人迂回言,他理了理衣襟,正色問道。

“無話,這話是老奴替那故人帶的。他曾在云棲園子里,讓老奴日后同小主子說的?!?/br>
“老師?說了何話”

“他說,莫信他言。”

“可有解?”

“有解。清虛玄觀里沒有人彘,有的是一個阿鼻獄里被歹人鞭得傷痕累累的真人,有的是一個拿著劍從阿鼻烈獄救人的和尚,有的是一個應(yīng)了他人所求,偷離盛京的皇子,有的是一張不能為外人道的紙條,和你剛剛所聽的約定。”

“我……”

宦官看眼前人眉頭愁色驟來,遂抬手輕拍他背兩下:“重闕里,謝府里的事,亦是同理。謝相當(dāng)初說過他有一愿,不知小主子可還記得?”問罷的宦官并不想聽這人給的答案,徑直于其前,躬身行禮,歸往平山殿去。

“他有一愿……”

所愿不過二字——“遇山”,這二字,原來羨之曾在謝府的書架上見過,如那人所言,是那人之愿,也是那人之幸。

第12章竹屋夢醒

旭日初升,夜里的腌臜,都隨著晝夜交替,掩埋了去。

陸岐被透過竹簾的晨光喚醒,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卻見自己躺在竹屋榻上,他立時驚坐起,順手渾身摸了摸,見衣服安在,只是那腰間的環(huán)佩消失了。

他眼里頓時清明了幾分,手下還在不停翻找著,確定是不在了,他的眉頭都皺緊了去,顯然那環(huán)佩是個他極在乎的物件。

他記得昨夜他守在院中的小桌旁,看著籬外跪坐著的謝陵。不知何時便合了眼,入了夢。

他立馬翻身下床,想著可能是不慎掉了,便準(zhǔn)備循著道兒,走到院中。半途卻見那一旁的桌案上,那山人伏桌眠了去。嘴角似還帶著一抹笑意,許是在做一個美夢。

陸岐一時不忍喚醒這人來詢問環(huán)佩的事,恐會擾了這人的美夢。他躡手躡腳地去了屋外,嘴上念念有詞:“也不知是什么夢?”

而謝陵在這竹屋里做的一場夢,大概是他這段被魘住的日子里,做得最美的一個夢了。

夢里是昭行的客舍,沙彌都去了大殿做早課。他一人負(fù)著琴往歇亭,獨(dú)自練習(xí)著不日前和妙法真人新學(xué)的曲兒。

那客舍的一樹桃花才開,灼灼其華,他一身灰衫,一條藍(lán)綬束發(fā),落座于樹旁的歇亭里的琴案上。本當(dāng)是該被那桃花仙搶了的風(fēng)華,偏因著這人的一雙桃花眸,一身任誕氣,將這春來的風(fēng)情都哄騙了來。

靡靡之音,瑟瑟琴語,在這誦經(jīng)聽禪地,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格格難入。琴聲和著鐘罄音漸被東風(fēng)卷去,吸引來了一著玄袍,束玉冠的王孫。

禪房花木深,但聽琴聲悠。

謝陵指下?lián)芟逸p挑,復(fù)攏慢捻,檐鳥殷勤,春光尚好,他一心想著,與這春光同老才好。

倒忽略了門扉那處,靜立聽琴的人。也正是這聽琴人,讓那時的謝無陵想放下春光,和他同老。

清風(fēng)才起,來撩了發(fā),也撩了門外人的衣袍,謝陵循著春來花間蝶的翩躚軌跡,瞥見了那一隅被清風(fēng)撩起的衣袍。

他平掌靜了弦,琴音方終,余韻繞梁未絕,緩聲想笑問一句“是何人”,卻還未出口,就見那人推門,邁步。

他將那人上下打量,卻是那般熟悉,玄衣玉冠,鳳首龍姿。只這夢境里那人的面孔卻是模糊的,他睜了眸子拼命瞧著,下意識地喚了聲:“趙祚?!?/br>
那人卻在他出聲相喚后,轉(zhuǎn)身離去,他起了身想去挽留,卻邁不開步子,他一邊掙扎著,一邊大聲地喚著那離人,而得到的卻只有漸行漸遠(yuǎn)的背景,和那日在清虛玄觀的直橋上,回首看到的背影,如出一轍,而那時心口的酸澀也同這夢境一般。

陸岐在院中走了幾圈也不曾找到那枚環(huán)佩,剛準(zhǔn)備抬手喚暗衛(wèi)出來幫忙尋找,便聽著竹屋里傳來了聲響,他三步并做兩步歸了竹屋內(nèi)堂,聽那伏案的人喃語不斷,念著的都是陛下的名諱。不待須臾,他便合了門,怕這聲傳出去,惹了災(zāi)禍。

畢竟人言可畏,他至今都記得眾人都說他父親是佞,他們都寫了折子讓陛下罷相,最后他們逼得他的父親卒于謝府。

他走近了去,見謝陵的眉頭擰緊了去,他不自覺地抬手,像幼時一般想替他的父親展眉,只手方觸及他眉端,那人便醒了過來。陸岐一驚,迅速將手收了回來,將那一盞不知多久的冷茶遞上,佯裝無事發(fā)生般:“山人,醒了?喝口茶?”

“你醒了?”謝陵接過他遞來的茶盞,置于手邊。

“是的,說來…山人可見著了我那塊玉佩?”

“玉佩?”

“是陸歧腰間之物,于陸歧極重要的?!?/br>
謝陵聞聲,蹙了眉,眸光也暗了幾分,良久才道:“可有什么特征?”

謝陵一邊問著,一邊下意識地攢住了衣袖,和衣袖里掩著的那枚環(huán)佩。

昨夜謝陵從混沌的記憶里回過神來,剛起了身,邁著有些使不上力的腳,頗為費(fèi)力地往竹屋走。

待他推開院門,便見這人已趴在院里的案幾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了。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謝陵一個人站在院里,想拖這少年入屋,又不擾著陸歧,怕是做不到的。他在院里剛想學(xué)著陸歧喚暗衛(wèi)那般,便想去取他那環(huán)佩,卻在桌腳處見了那環(huán)佩,他有些費(fèi)力地躬身去拾。

他將環(huán)佩握在手里,看著有些顯舊的宮絳流蘇,心里起了異樣,像久無波瀾的湖面迎來了一陣清風(fēng),起了漣漪。

他的指腹摩挲過環(huán)佩的細(xì)紋,心頭那泓春水就像被那玉砸中了湖面一般,起了水花,生了波瀾。那上頭刻了一字“岐”,整塊玉瞧著又是極溫潤的,若非和眼前人是一個字,只怕旁人看了還當(dāng)以為是上一輩的舊物,傳下來的。

謝陵不知為何,便就想將它留在身邊,他心里覺得它仿佛就該留在他的袖下隨身處,像是某個人和他的約定一般。

“刻了陸歧之名。”

“是很重要的物件?”謝陵看著陸歧郁郁的模樣,出聲問道。

“本是家父離世前留給我的,今時竟掉了,可能是命數(shù)吧?!标懫缬行﹥?nèi)疚地一聲嘆,他不知道如何和眼前的人解釋他心里的內(nèi)疚,他低著頭就像個犯了錯來領(lǐng)罰的孩子。

謝陵將袖下的那枚玉佩取出地給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