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而梁酌身邊還牽著位錦衣郎，那小郎君像是極依賴她，湊她極近。若不是曾在閭左地見過他鳳首龍姿模樣，謝無陵定當(dāng)認(rèn)不出他是觀之。

一番別語后，趙祚翻身上了馬，其他幾位隨行官員見狀，也和家眷親屬長話短說。

別后也就該打馬將離了，趙祚下意識地回頭，想等一人，但那人遲遲未來，來的只有居衡園子里的就木。

就木受謝無陵的意，將這一把短匕遞到了趙祚面前。

謝無陵站在城樓上看著就木將短匕奉上，嘴角勾了笑。這把銀匕是面在雍國公府被雍國公丟棄的那把，也是早年跟著謝無陵取了西北，助他逢兇化吉的東西。

謝無陵的目光移向了趙祚，趙祚則聽就木說到了謝無陵就在城樓之上，這便也移了目光去。

謝無陵的表情，趙祚看不真切，但那臨風(fēng)蹁躚的青色衣袂，是趙祚熟悉之至的。

趙祚對城樓上的人頷首，而后牽了韁繩，搖韁打馬。

謝無陵看著那道人影漸行漸遠(yuǎn)，眼前物事一時也變得縹緲起來。

“小先生怎的不下城樓親送？”

人聲突兀響來，將謝無陵跟著趙祚離去的魂給喚了回來。

“方才城門外的人里，也不見你，你怎的也在這處？”謝無陵不答反問。

來人聞言嘟囔道：“我大哥必不想見我，我要去了，只怕給大哥添憂?！?/br>
“我若是沈家大郎君，要知你今日，竟生了自知之明，必不會不見你，”謝無陵揶揄道，“你說我說的可對，沈三郎？”

沈長歇聞言，睨了謝無陵一眼，沒好氣的以牙還牙道：“你說要是趙從山知你舊日在揚(yáng)州的那副德行，他當(dāng)如何？”

“我倒不知我在揚(yáng)州是什么德行，真論起來，沈三郎在扶風(fēng)的風(fēng)流盛名，才是平之要向三郎求教的呢?！敝x無陵四兩撥千斤，佯裝作揖求教模樣

“去去去，”沈長歇自知自己未必辯得過眼前人，抬手阻了謝無陵拱手躬身的動作。見那官道上不見那一行人的影了，也就回身要下城樓了，臨走前還掙扎道：“方才平之不下去，定也是怕舍不得。”

謝無陵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大方承認(rèn)。

“是舍不得?！?/br>
作者有話要說：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保▌㈢?/br>
第81章入涼州地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眼前盡黃沙。

趙祚和沈家大郎一行人趕到?jīng)鲋莩峭鈺r，便是這樣的蒼茫景。偶爾頭頂會傳來兩三聲鷹唳，讓人更覺孤寂。

趙祚停馬城外，看著城門下有一匹宛馬。

那馬不同于扶風(fēng)城里的高頭大馬，四肢總較趙祚所見過的那些馬要健美些。那馬的眼神也較重闕外宮馬廄里養(yǎng)的馬要更凌厲許多，讓趙祚座下的驛馬都不安地原地踏了幾步，趙祚的手也移往馬的脖頸處安撫了一下。

馬上的人翻身下馬，一步步走來，趙祚才認(rèn)真打量了來人，一身銀甲戎裝裹身，眉宇間唯有的一點(diǎn)軒昂氣，在這身銀甲前都變得不那么顯眼了。他雙肩微塌卻氣不頹，儼然是一副低眉順耳模樣。除卻腳步穩(wěn)踏，似乎與謝無陵口中當(dāng)成的玉材，毫不沾邊。

趙祚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忽然生出一絲猶疑，不信謝無陵真會將寶押在這人肩頭。

那人最終在他馬前幾步多的位置跪身拱手道：“涼州將軍府，葉伏舟恭迎姑臧主入城?！?/br>
趙祚正色頷首，揚(yáng)聲道了辛苦，方由他領(lǐng)往城中將軍府。

涼州城雖似扶風(fēng)城一般，有觀、寺、廟相連，但城墻要厚上許多，城樓上又設(shè)有崗?fù)ぃ瑣復(fù)ぴO(shè)有旗手，可很好地接收城外所設(shè)營堡的消息。

城內(nèi)各地人員混雜，各式建筑也填滿了這座城，但一路行來，趙祚一行人見的最多的還是有異域風(fēng)情的胡人食坊酒肆。

遠(yuǎn)遠(yuǎn)覷去，有虬髯大漢對飲，有胡姬舞姿曼妙……

涼州舞升平，十萬人家當(dāng)如是。

但那位給了整個涼州安民樂道景的葉老將軍，趙祚卻無緣得見。

“家父病重，尚不能離床榻，望姑臧主莫怪才是?！蹦倾y甲將軍翻身下馬，立于趙祚身旁，做了邀姿，請趙祚入內(nèi)。

“無妨?！壁w祚邁步入內(nèi)，腳步卻不由頓了頓，目光飛速環(huán)視了周遭，心下莫名覺得有什么不妥。

但有人搶于他之前將這不妥問了來。沈長余的手悄悄覆上了佩劍劍柄，揚(yáng)聲笑問：“伏舟哥兒，你們?nèi)~府這……可不像涼州的將軍府啊。”

他們方才一路行來，左右皆是一層平房，偶有二層的，也多是以石頭堆成，接口的一二間還筑了圓頂。

但將軍府卻不是如此，改了石墻，做了南地庭院的模樣，又因地制宜改了南地的牽水連園的原則，以花樹岫石和白沙來構(gòu)建庭院。

葉伏舟側(cè)首看向了身側(cè)的沈家大郎君，一板一眼地解釋道：“家父本是南方人，當(dāng)初受惠帝之命，舉家入西北戍邊，家母思?xì)w心切，家父顧念其心，遂將這處造的和南方舊地的院落差不多?！?/br>
葉伏舟的父親葉老將軍本是以文臣入仕，后因西北胡人尋釁滋事，被老謝相舉薦來，臨時調(diào)往西北。

但他卻也未負(fù)老謝相的青眼有加，三年內(nèi)，但憑手上的五千精兵，退胡安民，惠帝遂允了他大將軍的頭銜。

后因老謝相和王丞在朝的一場釋權(quán)宴，與戍邊的幾位大將軍，約下“休養(yǎng)時，兵做府兵用，戰(zhàn)時，兵由中央控“的話，將幾位述職的大將軍布往四周邊地。

但無論是老謝相還是王丞又或是惠帝，都知道這樣的約定必然只能解一時之愁，救一時之安。倘時間一久，防不得這些人便要擁兵自重。所以昭行私下布了不少暗樁在邊地，為趕在這人生二心時，將它扼制在掌下。當(dāng)然，這些事也是趙祚臨出發(fā)前的夜里才聽謝無陵交代來的。

“離京前還聽家父提及令堂，一身才學(xué)，都用在了西涼，要我定要替他遞上問候?，F(xiàn)在怕只有讓伏舟哥兒代為傳達(dá)了?！鄙蜷L余站在趙祚身側(cè)，放在劍柄上的手卻慢慢移開了去。

“沈叔父有心了。我也曾聽家父提起過沈叔父，還想著哪日有緣入京城，必要上門拜謁一番才是?！比~伏舟談吐有進(jìn)有退，不似武將那般頑劣，倒讓沈長余更加放松了警惕心。

趙祚的心下卻更生了疑慮。在他的意識里，一個這樣受過教育開化的人，要做出方才那般低眉順耳的模樣，是不容易的。可惜趙祚還未想通，就被打斷了思緒。

“兄長!”

一道響亮的女聲傳來，接著便是嗒嗒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兄長！那個娘子，我我我……”一個紅衣女子只高束了一個馬尾辮子，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她喘了喘氣才說了起來，“她不理我，我就問……”

她突然看見了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