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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句,又盡力輕松道,“又替平之瞞寡人。寡人記上了,待這事后,你再來寡人跟前領(lǐng)罰。去吧?!?/br>羨之觍顏,應(yīng)聲而退離。滿室又陷入寂靜,趙祚將手札牢牢地攢在袖下的手里,手下不停摩挲著手札上的血跡,心也跟著止不住地戰(zhàn)栗著。良久,趙祚才平復下了心境,嘆了一息,邁步去了謝陵暫時休憩的云棲后廂,看那讓他戰(zhàn)栗害怕的人。春末夏初,早蟬聒噪,給林間樹梢?guī)Я诵鷩獭?/br>但偌大的扶風城,有一處,卻是蟬聲帶不來喧囂的。闔宮上下,靜謐無聲。“啪——”驀地一聲瓷盞碎地的清脆聲,打破了這一宮的寂靜。屋內(nèi)傳來一聲怒吼:“走開!”守在廂廡門外的宦奴聽聞了這一聲吼,紛紛湊到了門邊,方才送御膳的宦奴兒還沒來時,還沒有這番陣仗,現(xiàn)在……那廂廡內(nèi)的人根本沒有消停地道:“讓趙觀之來見我,他是個什么東西,竟然還不放我走!”說著又是一聲瓷瓶落地的清脆聲,聽得人雙腿直打顫。這門外的兩個宦奴兒對視了一眼,一人匆匆出了宮門,一人忙推了門,沖進去道:“小侯爺息怒,小侯爺息怒?!?/br>“我息哪門子的怒,”那被稱作小侯爺?shù)娜艘豢撮T外又來了個伏跪宦奴兒,一時氣更盛了,“息不了了!圣上呢?我這么大動靜,都叫不來他?他是不是不要陸岐了?”這陸岐說著說著,這怒就轉(zhuǎn)成了委屈,他想他長這么大,不是謝無陵護著就是羨之照拂著,時不時還有趙祚寵著。平素說著東邊,便沒人敢走西邊,便是羨之都還要跟他打個商量。哪像現(xiàn)在,這一處宮闕他都走不出去。想著想著,他又搬起那些個器物砸來,噼里啪啦地一陣亂響后,陸岐的手突然一滯,目光凌厲地看向了那兩個跪著的宦奴兒,又道:“你們昨日不就說去找信陵主了嗎?”宦奴兒受命中宮,哪敢往外傳消息,但也惹不住這帝祚和信陵主的心頭rou啊,只得連連應(yīng)是,先哄著。“那他怎么還不來帶我離開這處?你們是不是……”陸岐在腦袋里搜索了一番,尋了個很適合的詞,脫口道,“你們是不是陽奉陰違了?”宦奴兒們連連搖頭,忙道“不敢”二字,又說許是信陵主俗務(wù)纏身,逃脫不開呢。如此聽來陸岐更氣了,獨自喃喃道:“什么俗務(wù)纏身,那就是他羨之也不要我了?!那山……”“人”字還沒問出來,陸岐便想起來了羨之原來千叮嚀萬囑咐過,不可以說出他父親的事,只得又噤了聲。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又沖那些個物什撒氣。而當時跑出去通報的宦奴兒,來了中宮,卻沒找到可以做主的梁酌。他問了當值的官人,才知梁酌去了觀之殿下的寢殿。觀之被趙祚禁足的事,是重闕上下皆知的。梁酌這個做母親的,趁著趙祚不在時,偷偷看望自己這個“兒子”,也正好可被看做是人之常情了。梁酌來時,也給觀之帶了他想聽的好消息來。“他們放了魚入水了?!绷鹤迷谟^之寢殿的上座落了座,攏了衣袍,看向了她面前的這人,“可能明日便能聽見信陵主赴西北的好消息了。”梁家是盤踞了三朝的大族,女兒養(yǎng)育出來也多了貴氣。況這個“梁酌”在這重闕里扮了七年的梁后,雍容氣更是早便浸。yin了出來,一顰一笑都似端了起來。觀之卻仍舊是玉冠素衣,一副不能經(jīng)雕琢的山石模樣。除了那份陰鷙的面容像極了他的生身父親雍國公,其余便無一處似那人,至少王孫貴胄的軒昂氣,他是一分都沒占到。“不是可能,是必然。葉家生難,他趙羨之,謝佞養(yǎng)出來的人,不可能將葉家置之不理。”觀之篤定地看著座上人,又好以整暇地問了句:“那,陸未鳴呢?何時安排他進重闕?”“聽你外公那邊說,陸家人執(zhí)拗得很,不見山鹿營的東西歸陸府,便不會進重闕。”梁酌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觀之,言外之意,就是沒有那東西,陸未鳴不會將舊事告訴陸岐。沒有了陸岐,他們手中留著的棋子便都走不了。“那西北怎的還沒動靜?”觀之當著梁酌的面,對一旁候著的心腹故意頤指氣使地問道,“桑落叔叔不都將地址寫了出來,不過取個東西要花這么長時間?”那心腹奴兒連忙伏跪來,沉聲道:“小人聽說是葉侯守在了那處,所以他們不好下手?!?/br>“一個葉伏舟,攔了他們十幾日?不是在外公還沒去昭行,他們就走了?”觀之說來,便不掩飾地啐了一口。剛要繼續(xù),便叫梁酌抬手攔了一句:“這舉動十多年了還改不了了?知道的還可當你曾是皇長孫,不知道的,只當你是閭左地的窮刁民。”觀之聞言橫了一眼,懟道:“我這窮刁民自然是比不得您那‘親兒子’的教養(yǎng)。梁后不待見,也得待見不是?”真梁后是早在羨之出生后不久就死去了,這偷天換日的事本是沒幾人知道的,但怎么也是瞞不住梁斟的。況當初梁斟聰慧,樂于趙祚欠她一個人情,也就認了這個假梁酌。梁斟知道的事,身為她兒子的李見又怎會不知道。所以在桑落后來找上他密謀時,他也就拿著這個把柄拉攏著梁酌。梁后故作不以為意地一挑眉,但眼里神色還是微變了變,她泠泠出聲道:“觀之既自認刁民,那酌也無可幫扶,便請觀之在這宮里好自為之?!?/br>說罷梁后起身,撣撣衣袍,欲離。觀之見狀,眉宇里生了慌亂色。卻不過須臾,就被自己強行掩蓋了去,又理直氣壯道:“那梁后以為,如此就能獨善其身?”“我?為何不能?”梁后駐步,側(cè)首,道。她既不是梁家人,又是搭了王家前珍妃的后臺,想要獨善其身,并不算難,這是她“梁酌”早為自己打算好的。“梁家能撐三朝,是命數(shù),梁后可不能指望它還能撐到第四朝。再說他陸岐,要是真做回了陸家人。他要尋仇的話,謝佞之后,就是你梁酌了吧?!庇^之氣定神閑地走回了他的上座,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雍容婦人。“您做的事,你以為謝佞入土了,就沒人知道了?梁家是可與您無干系,但你自己,就撇得清嗎?”觀之雙眸微覷,嘴角一勾,盛氣凌人。梁后卻未有一絲半毫地怯意,莞爾間,倒似比觀之更勝券在握的模樣,讓觀之的氣定神閑裂開了一條縫:“可你趙觀之,現(xiàn)在不也是一條借梁家之力逞威風的……”梁后頓了頓,又輕聲道了一字“狗”。說罷梁后便仰首端身往外走去,邊走邊語重心長地交代道:“觀之啊,不若早些讓你的手下將東西送去,免得這夜長,你夢多?!?/br>觀之見這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