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5
了半邊天,白晝在暮色里耗盡,而這沉沉的夜色里,有些好戲卻突然開始鳴金敲鼓了。謝無陵去啟了門,招他來問。“先生,姑臧出事了。說是外間有胡人圍城,胡人舉兵而來,氣勢洶洶?!?/br>“胡人?他們倒是會選時候?”他抿了口茶壓下那心里突然升起的驚懼,羨之還被留在城外的的東山上。須臾,他還是沉聲說來,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只一直道:“葉家有幾萬兵力尚在,應當不妨事,不妨事……”“還有別的?”謝無陵見那人還未走,遂問道。“葉老掛帥,上了戰(zhàn)場?!?/br>“葉老?”謝無陵的眉頭立刻皺在了一處,他的那顆心不自覺地被攢緊了,“那葉伏舟呢?”“伏舟將軍之前便率了小隊去清剿游匪最后一個巢xue,”來人頓感周身被寒氣圍了,他抬頭悄悄地打量了謝無陵,繼續(xù)道,“還、還未歸,想來就算趕回來,也……而且窺魚小將軍,也奉了葉老之命,帶了親衛(wèi)去居延游玩散心去了?!?/br>散心?怕不改是散心。謝無陵在袖下的手拳了起來又放開來。葉老的意思他大概明了了,定是怕趙祚那邊不太平,這才分了窺魚去幫忙。“讓人去盯著沈大人和羨之,還有派人去截了上扶風的軍情折子,將葉老披掛上陣的事?lián)Q掉。”謝無陵頓了頓,又道:“葉伏舟得保下來。”吩咐完謝無陵便無心再和長樂喝茶了,他叮囑了長樂一聲,才辭別往居衡園子。途中又不知暗衛(wèi)在謝無陵身邊低聲說了什么,謝無陵握著韁繩的手越攢越緊,半晌他才開口,喚了身邊的暗衛(wèi),吩咐道:“該讓他們離沈長余沈大人遠些。那人大人不愛身后跟著人……倘能讓他為王孫殞命,就更省事了。”看著暗衛(wèi)離去,他眼里更生了陰鷙顯得格外駭人,低聲道:“憑他沈長歇,也想獨善其身?”謝無陵那頭還在為姑臧的事cao心,居延這邊確是歌舞升平,到處一派和氣的表象。趙祚是在兩日前收到了軍情,因葉家?guī)兹f兵力囤著,本應不足為懼,但今日卻在居延見到了葉窺魚,他的心下意識的在那瞬間緊了緊。元華顯然也明白了他為何臉色煞白的原因。元華端酒杯湊近道:“一會兒入夜,你和窺魚帶人先走,羨之在等你。”趙祚看著元華,神色復雜了許多。若他和窺魚都走,那便是留元華一人在這處,若是明日被阿史那發(fā)現(xiàn)了,突然反難的話……“我沒有領(lǐng)兵之權(quán),我的親衛(wèi)兵寥寥幾人,就算走到了姑臧城外,也是杯水車薪?!壁w祚婉言回絕道。元華聞言,從脖頸上解下了一串銀打的項鏈,將項鏈上墜的鹿角遞了出去。元華揚了揚下頷,道:“現(xiàn)在你有了?!?/br>“這……”趙祚并沒有接過那個鹿角。鹿角是陸家統(tǒng)調(diào)陸家精銳營的山鹿軍的信物。本來應該是在陸家大郎君手上掌著的,卻不知道怎么到了元華手里。元華見趙祚不取那鹿角,遂拿出阿姊的氣勢,剜了他一眼,佯裝厲聲道:“還等什么,難道要……等朝廷的旨意?”“阿姊……”趙祚緊盯著她。“去吧?!痹A將山鹿角塞到了趙祚手心,“如此也算各不相欠了。等你回扶風了……”元華又意味深長地喚了聲,“秦國公?!?/br>秦國公,是謝無陵提前跟趙祚支會過的,是惠帝的的意思,顯然元華也知道了。所以她做這些,是想和將來在扶風能各自為所想的東西爭一次?她背后是惠帝的青眼有加,而趙祚背后的是昭行的青睞。“陸家會派別的將軍來。”元華抿抿唇,正色道,“至于這鹿角,不是我給你的,是你那小先生留在我這處的。今天算是物歸原主。”趙祚頷首,便讓窺魚先行折返,而自己則是待夜深時,才領(lǐng)著一部分山鹿軍去姑臧。第93章燈火長歇“小先生?!币簧四拥娜吮痪湍編У搅酥x無陵跟前。“嗯?!敝x無陵未抬頭,一只手專注地畫著桌上的那一幅紅瓊滿枝圖,一枝杏點完,才抬頭,道,“你說。”“姑臧主和窺魚將軍連夜趕過去。后待胡賊兒攻城歇時,和城外的伏舟將軍一起在姑臧城外的三山上又造了有千軍增援的聲勢,還趁機燒了賊兒一糧營。城內(nèi)葉老將軍見此情勢也派了城內(nèi)駐軍相接應,如此,將賊兒逼退了。后伏舟將軍和窺魚將軍追賊入胡地,才返。”“姑臧主,可還安好?”謝無陵將筆擱了去,像是怕自己聽了壞消息會毀了這幅畫般,離了案幾步,才繼續(xù)問道,“小王孫,可還安好?”“據(jù)那方義士的消息,應是姑臧主應受了些輕傷?!鄙松裆醋兊乩^續(xù)道,而聞言的謝無陵明顯地松了口氣,“小王孫聽聞姑臧主來了,定要和葉老將軍一起出城迎人。半道遇著了賊心未死的,幾道暗箭流矢,雖然多數(shù)被沈大人擋了,還有一兩道也在混亂中叫葉老將軍截了。但……”謝無陵那剛要放穩(wěn)妥的心又叫這人提了起來,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握緊了趙祚在他手腕上纏了幾圈卻還是會垂下來的護身符。“小王孫藏在沈大人懷里,雖未受皮rou之苦,但似乎受了不小的驚嚇。說是至消息傳走前,都還未回神?!?/br>謝無陵沉默了半晌,才穩(wěn)住了心下不斷起伏的心緒。羨之這一年多長在他身側(cè),旁的沒學著,這仁慈倒是學的十成十,況沈長余待人親和,想來是要難受一陣了。謝無陵攢著那護身符的手也收緊了又松開,松開了收緊。良久,才啞聲問道:“沈大人……”僧人會意,合十雙手念了句“罪過”,才繼續(xù)道:“沈大人因一暗箭未及躲過,又是變故陡生,義士和暗衛(wèi)都來不及出手,那箭正穿了心,想來如今應該……”謝無陵仰首喟然長嘆,那口脂都快蓋不住愈發(fā)蒼白的唇了,他緊抿了抿唇??傆X得心頭像被什么掐了一下,刺痛刺痛的。他想,他可能是還沒適應,還沒適應去為這個盛世生一副佞骨。他眉眼里是藏不住的哀色,攢緊了手上的護身符。而另一邊同樣也有一個人如他一般攢緊了一道一模一樣的護身符。那日從姑臧城外回來后,這人便呆滯地坐在將軍府里,倚靠在一處不知名的沙石上,久久不能回神。他還記得那個人曾經(jīng)幫他把那多余的馬拴在城外的老樹下,他還記得那個人曾在父親教師父騎術(shù)時,也帶他出去,教他如何使劍,他還記得那個人跟他說起的關(guān)于他父親年少時的事。他也還記得那個人在胡賊兒攻城時,將他護在懷里,把他從東山上帶下來的人。他甚至記得他滿心歡喜地爬上馬,說要去迎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