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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問:“今日救你的人, 可是你初來乍到時惹上的劍客?” “是,他…怎么了?” 季鴻眸色一沉,當即便提醒她不要再跟此人扯上關系:“那不是你能駕馭的存在,若說皇帝讓你忌憚七分, 那這個人便需忌憚十分?!?/br> 云櫻下意識地想要袒護,脫口便道:“他救了我!”語氣急切,突兀得像是在低吼, 驚得全屋人的視線都移到她身上。察覺自己反應太過強烈,忙垂頭,聲音低下去,“他…不是什么壞人?!?/br> 好心引她下山、帶她去南郊、送她玉兔花燈、救她于危急時分,一幕幕自眼前輾轉而過,怎么想都不像是窮兇極惡之人。 季鴻不善言辭,見她一臉的難以接受,摸了摸鼻梁,吶吶地說:“云櫻,這兒的事可比現(xiàn)代復雜得多,無論他對你是否有惡意,單是他的身份,都足以叫你遠遠避開?!?/br> 云櫻別過臉,咬著下唇沒應聲。 她知道季鴻是好心,可這件事…她做不到。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葉淮風出來打圓場:“季鴻你也不必太擔心,云櫻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以后天涯陌路,倒也無需刻意避開。” 他聲線平和,語調輕緩,不知為何,卻教她覺得刺耳難耐。呼吸一頓,忙轉移了話題:“那幾個惡徒,審得怎么樣了?確定是寧心差使的?” 季鴻點頭:“我仔細查過了,確實是她所為。”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猜測道,“應該是你原身與穆流芳走得太近,擋了她的道,才會遭此毒手?!?/br> 王晴聽著,忍不住吐槽:“那現(xiàn)在穆流芳跟云櫻表白了,那什么狗屁郡主豈不是更不會善罷甘休了?” 曹慧接話道:“你是沒見過她見著穆流芳的殷切模樣,尷尬得辣眼睛!”她皺皺鼻子,忽又想起什么,忙轉向云櫻,“對了,這事兒的后續(xù)呢?穆流芳表白,你怎么回的?” 提及此事,屋子里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趙永當即便一腳踩上椅子,掀過衣擺勸道:“你可別糊涂,龍城里青年才俊遍地跑,那狗眼看人低的,不是什么好東西!” 李云拆他的臺,毫不給面子:“你是因為他罵你紈绔,心里不爽快吧?” “去去去!”趙永擺手趕人。 都多大了還這么鬧騰?葉淮風瞥二人一眼,無奈地扭過頭,看向云櫻: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有些站不住地坐去了榻邊,一手扶著雕花床柱,抬頭時正好和他對上了視線,微微一愣,遂沖他笑了笑。 葉淮風點點下巴,低垂的睫毛蓋住所有情緒,他握了握拳,在心里發(fā)話無數(shù)次,卻終究什么都說不出口。后背僵硬了幾分,他偷偷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緊繃的情緒。 再次看向云櫻時,她正望著曹慧,輕輕開口,語氣平淡:“我說年少不更事,錯把崇拜當戀慕,讓他忘了原身的示好?!?/br> 曹慧松口氣,坐到她身邊:“真擔心你色.欲熏心,就這么從了呢!” 云櫻扯扯唇角:“我是這么膚淺的人嗎?再說,比他好看的人不是還有一個嗎……” 她尾音雖低下去,卻還是被曹慧給聽了去,拍手附和道:“是??!葉淮風的貌雖和他不相上下,人品卻好了不止一個檔次!你就是苦戀葉男神,也好過跟穆流芳攪和在一起?!?/br> 聞見葉淮風的名字,云櫻愣了愣,知是曹慧誤會了,她說的另一個人,可不是他啊…… 遂擺擺手,很有自知之明地說:“男神我可不敢肖想,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瀆,誰要是給摘下來,就等著全班女生的圍攻吧!” “也是哦?!辈芑坌σ宦暎ゎ^趕人,“好了,既然已經確定云櫻沒事了,你們便都回去吧,我要跟她春宵帳暖了!” 幾人囑咐云櫻好生養(yǎng)傷,陸續(xù)起身離開。 李云已經走到了門邊,猛然想起什么,回頭沖云櫻喊一句:“誒!那個搶走你的人,既然跟你不過萍水相逢,干嘛自稱是你未婚夫?” 云櫻被問了個猝不及防,無措地望向他,說話竟有些結巴:“不、不過權宜之計,你又不肯放、放人……” 李云嘖一聲,還是覺得奇怪,摸一把下顎,搖頭晃腦地跨出門去:“切!真是有病,稱兄長、朋友、夫君都可以啊,干嘛非選未婚夫這么個身份?” 他自然不知其中緣由,云櫻卻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蒼白的臉,霎時間染了兩抹淺淡的紅。 難不成,小賤客把先前她說的玩笑話當了真? 呸呸呸!現(xiàn)在不能喊他小賤客了,要尊稱恩人!不知道他的全名,那便喚他御君好了。 御君。 這稱呼還...蠻好聽的。 …… 在曹慧氣派的大床上好好睡了一覺,身體恢復些許。云櫻吃過早飯,便按照計劃準備和曹慧同回云府一趟。 走出大門,卻見曹家備好的馬車旁還停了一輛,霜色垂簾里探出一只溫潤如玉的手,穆流芳彎身下了車,眼底竟是青灰一片。 云櫻和曹慧對視一眼,眉心不自覺地皺了皺。 ——他怎么來了? 見她平安無事,穆流芳懸了一夜的心總算放穩(wěn),接著便習慣性地訓斥道:“出門連丫鬟也不帶,若是出事了怎么辦?” 還不是因為你! 曹慧翻了翻眼睛,不動聲色地把云櫻往身后拉了拉,替她應付道:“誰沒有忘事兒的時候?穆公子對云小姐未免太過苛刻,你既非她兄長,便不要擺出長輩的姿態(tài)對她指手畫腳。”冷哼一聲,又道,“穆公子人中龍鳳,戀慕你的女子不在少數(shù),若是有閑工夫,好好管管她們,尤其是某一位,別像瘋狗一樣出來禍害人!” 穆流芳聞言,俊眉輕挑,眸越發(fā)深邃,他緊盯曹慧,沉聲問:“曹小姐此話何意?” 擔心曹慧說漏嘴,云櫻忙拽她一把,接話道:“沒什么意思,大概是詫異你為何會在這里?!?/br> “我為何會在這里?”穆流芳重復一遍她的話,略略失神,若將昨晚他滿城瘋找她的事說出來,她可會信? 凝目看向跟前的女子,她眉眼淡漠,似是豎起無形高墻,將他牢牢防在外側。心上不由嘆息,到底惹了她厭,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哄好。 穆流芳壓了壓眉,廣袖引過馬車,示意她上去:“我接你回云府?!?/br> 云櫻聞言,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這一細節(jié)沒能逃過穆流芳的眼睛,他只覺胸口猛然刺痛,躁意躥上來,夾雜難以忽略的失落。 什么時候起,他成了她避之不及的人? 努力克制住情緒,她偏繼續(xù)往他心上捅刀子—— “勞煩穆公子白走一趟,我與曹小姐說好一道去云府,馬車都已備好,便謝過公子好意?!?/br> 墨玉般的眼眸幽暗了幾分,灼灼盯著她緊繃的面容,許久都不曾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