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網游裝備賺錢，那時他的技術，也頂多破解一些程序、利用bug寫外掛、或是入侵一些小型網站，除去給父親治病那高額的醫(yī)療費，還有房租水電、和溫怡約會的開銷，剩下的錢，只能勉強過日子。

    畢竟，再是精通，也僅限于他自學的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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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他，能掌握到的，就只局限于網絡上公開的一些技術。

    這些技術誰都可以看到，誰都可以去學。

    就算他是天生的才華，也只是比別人學得更快、更透徹，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已是神一樣的存在，但他心里明白，這只能算是個高手。

    至于神，則是個遙遠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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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規(guī)則支配的是人，支配規(guī)則的是神。

    這句話是燕歸來告訴他的。

    而在這個數據的世界里，所謂規(guī)則，就是你指尖寫下的代碼。

    臨江仙后來理解了這句話，才有了用13行代碼就打敗懸棺的這場在行內被傳成神話般的戰(zhàn)績。

    而彼時，他還是個徘徊在規(guī)則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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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他會對著屏幕，一坐就到天明，狹小沉默的房間里，只剩硬盤轉動的聲音，似乎這漫長的生命里，也甚至已聽不見血液流涌、心臟跳動的聲音，只有一塊老式硬盤，在落滿灰塵的機箱里，機械地飛轉，把過去現在和未來，都記錄成刻板的數據，剝開生命那鮮華的外殼，里面卻只有冰冷的0、1兩種顏色，沿著每一個日落的軌跡，在歲月里重復地生長，沒有人能聽懂它們到底唱著什么歌，人們看到的，唯有他鏡片后的雙眼中，那死水一般的平靜。

    臨江仙，臨江仙，可這千江潮水都不見，你又妄稱什么仙？

    “或許連高手都算不上……”

    他常常自嘲著，電腦屏幕上，是黑白的代碼，這對一般人來說已是相當高深的東西，他能懂，他會用，可是，又有什么用？

    那些小型的網站，他根本看不上眼，可大型的，如游戲公司的服務器，他就動不了分毫。

    想要賺錢，還是老老實實做個生意人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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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一輩子呆在這里，搗鼓你這臺破電腦？”

    溫怡在臨江仙的住處抱怨著最近他都不陪她去買衣服了。

    “而且你退學了，又沒正當工作，我是不介意啦，可如果我和爸爸說，他肯定不會喜歡你的?！睖剽ㄗh他說，“要不你出去找個穩(wěn)定的工作吧，雖然你高中文憑，不過我爸爸認識一些IT公司的高層，可以讓他們給你安排工作呢，你技術那么強，一定能行的。”

    “我不喜歡看人臉色?！迸R江仙合上鍵盤，從椅子上站起來，無奈地說。

    在學校宿舍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然后把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映得老長。

    可這合租房的小單間里，別說陽光，連扇窗子都沒有，只有房間門的上方，兩個巴掌大的小紗窗用來通氣，不至于把他在屋里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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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省錢，他只能湊合著租這種毛坯的單間。

    而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溫怡，顯然很不適應。

    “大熱天的，怎么連個空調都沒有，你想熱死我啊?！?/br>
    她對著汗流浹背的臨江仙翻白眼，盡管心里也很心疼他。

    唯一的一臺老式風扇，正吹著電腦機箱散熱，臨江仙聞言，只好關了電腦，然后把電扇讓給溫怡。

    畢竟，他的老婆是溫怡，而不是電腦。

    這一點，他比竹小桃高尚了很多。

    可溫怡卻賭氣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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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說，你再不找個正當的工作，就不要我和你好了?！?/br>
    一晃兩年過去，溫怡也快畢業(yè)了，那天，她鄭重地來到臨江仙的住處。

    那時的網游業(yè)，已值百花爭放的時候，虛擬貨幣、虛擬裝備的交易，也隨之更加繁榮，臨江仙靠著這兩年倒買倒賣網游裝備，在網絡上積累起來的人脈，生意也做大了很多，除去日常的開銷和對家里的補貼，平時和溫怡逛店，也能毫不心疼地為她喜歡的名牌衣服買單了。

    溫怡雖然出身很好，可是家教嚴格，對她的零花錢也一直控制著，就是不讓她出去腐敗。

    但有了臨江仙后，溫怡就再也沒有向老爸抱怨過，也沒有想過，臨江仙他自己，自始至終都只穿最簡單的衣服，全身上下加起來，還沒有她一個水晶發(fā)夾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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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不也挺好么?！迸R江仙在屏幕后忙著敲鍵盤回帖子，“你是嫁給我，不是嫁給一本工作證?！?/br>
    “可是爸爸他不喜歡啊……”溫怡語氣不滿。

    當時臨江仙也正為了中華黑客會論壇的事情頭疼，又聽溫怡總是說自己爸爸，沒有一點主見的樣子，也帶上了火氣：“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為別人改變自己?！?/br>
    “別人？你當我是‘別人’？！”溫怡頓時火大，“你以為你給我買東西你就了不起是吧？以我爸的關系，隨便給我找個相親對象，都會這么做的，哼，而且他們還有房還有車……”

    “那你就隨便找個相親對象吧。”臨江仙頭也不抬。

    溫怡再一次跑了出去，而合兩年前那個夏天不同的是，臨江仙沒有追出去。

    這是他們交往兩年來，最后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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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怡一直等著臨江仙來哄自己開心，給自己買更多的禮物賠罪，就像他們從前無數次小打小鬧一樣，一見面，很快就又會和好。

    可是她這次沒有等到。

    臨江仙沒有電話，她就在qq上等著他，像他們從前無數次聊天一樣，可他卻一直沒有上qq。

    直到這年夏天，溫怡畢業(yè)了，臨江仙也沒有來找她和好。

    她耐不住，終于放下架子，親自跑去臨江仙的住處問罪，可這離學校并不遠的一段路，卻成了她人生中走過的，最漫長的路。

    房東告訴她，他在半個月前，就合同到期，沒有續(xù)租，直接搬走了。

    沒有告別，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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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怡再次見到臨江仙的時候，已經是兩月之后。

    市南公安分局，她正式開始上班，然后在大門口，遇到了他。

    “你住到這附近來了？”她愣了愣，然后問他。

    “就在那邊?！迸R江仙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園小區(qū)，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溫怡整了整新穿上的制服，她發(fā)現，那些名牌衣服讓她漂亮高貴，而這身制服，卻讓她英姿颯爽，煥然一新。

    “分手吧?！?/br>
    她也平靜地說出這句醞釀了兩個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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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你。”

    那一天，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