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就看到落在地板上的餅渣，眉頭皺起來，從桌子上拿了紙巾包著撿出來，蹲在在那塊地板上擦了許久。

    周博云知道黎言川有潔癖，當(dāng)初就是因?yàn)檫@人嫌棄四人宿舍，才和校方申請的兩人宿舍，看到黎言川一言不發(fā)的蹲在地上擦地板，周博云默默的擦了擦嘴巴，一點(diǎn)渣渣都不敢弄到地上，嫌棄他：

    “我說啊，言川，作為一個醫(yī)者，有輕微潔癖我能理解，你這潔癖是變-態(tài)了吧？”

    黎言川抬手把弄臟的紙巾丟到紙簍里，并不理會室友的嘲笑，早已習(xí)以為常。

    看到黎言川進(jìn)了洗手間，周博云抬手放在嘴邊嘲諷：

    “喂，你要不要把你高挺的鼻子削了，那里面每天都會涌進(jìn)數(shù)億的細(xì)菌。”

    洗手間傳來水流的聲音，夾雜著黎言川磁性的聲線，不耐煩的回答他：

    “公雞也會下蛋了，叫的真難聽?！?/br>
    周博云：“?。?！”

    ——

    黎宅不在市中心，處在依山傍水的北市區(qū)，從這里開車到市區(qū)要半個小時，黎言川下了班到這里大概七點(diǎn)鐘，在書房里練完字，黎若煙就迫不及待的等在大門口，看著外面那條唯一通能通往家門口的小道。

    可是黎若煙等到天黑了，也沒有看到他回來，邱姨做好了飯菜和黎爺爺?shù)鹊狡唿c(diǎn)半，那邊才拜托值班室的同事打電話過來，說是進(jìn)了手術(shù)室，難得遇到實(shí)踐的機(jī)會，要晚點(diǎn)回來。

    黎爺爺念叨著站起來，晃了晃快要坐在門口睡著的黎若煙：

    “小煙，進(jìn)來吃飯?！?/br>
    黎若煙揉揉眼睛，沒在客廳看到小叔的身影：“小叔還沒來?！?/br>
    “他給病人做手術(shù)，不做完是不會回來的?！?/br>
    若煙一下子就失落下去，抿著嘴很是失落，黎爺爺怕她不高興，順手揉了一把頭發(fā)，雖然不怎么喜歡這個小孫女，但也沒有討厭，現(xiàn)在大兒子走了，只剩下這一個獨(dú)女，是要好好的照顧的。

    他和黎若煙解釋：

    “醫(yī)生本來就是救死扶傷的，要舍小家為大家，是個令人驕傲和敬佩的職業(yè)?！?/br>
    黎若煙氣呼呼的表示：“所以小叔以后當(dāng)了醫(yī)生，就不用回家了，也不要我們大家了，只要他的病人了！”

    邱姨笑起來：“哪能啊，言川那么有孝心，聽話又懂事?！?/br>
    十二歲的黎若煙雖然知道醫(yī)生這個職業(yè)的偉大，卻不愿意小叔的溫暖耐心只屬于他的病人。吃了晚飯的黎若煙不敢睡下，一直在客廳看動畫片，時不時的問一問邱姨：“邱姨，我小叔打電話過來沒有?。俊?/br>
    邱姨搖頭，看這丫頭等到十點(diǎn)半，始終沒看到人回來，哄她睡覺：

    “明早一起來肯定要見到的，先去睡，不睡覺長不高的?！?/br>
    固執(zhí)的黎若煙守在門口，扒著輪椅的扶手，很肯定的告訴邱姨：

    “不行，上個星期就沒見到我小叔了！”

    黎若煙不肯睡覺，一定要等黎言川回來，邱姨說不過她，只好好陪她在客廳看電視，平日里十點(diǎn)就準(zhǔn)時上床的黎若煙哪里能堅(jiān)持那么久，不一會兒就晃著小腦袋，呼聲漸起。

    她太想念小叔了，以至于睡覺的時候都能夢到他開門進(jìn)來的影子，那穿著白大褂的聲音影影綽綽的，只是一伸手，那個人就不見了。等到猛地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幾點(diǎn)了，自己正躺在那個人的臂彎里，他沒穿著白大褂，就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毛衣，抱著他一步一步的往樓上走，木質(zhì)的樓梯在空家里咯吱咯吱的，有些刺耳，黎若煙把腦袋往他懷里蹭了蹭，笑起來：

    “小叔，回來了?！?/br>
    “回來了。”

    黎若煙看他要抱自己回房間，掙扎了一下，先站起來：“小叔小叔，我還不睡，我聞到雞翅的味道了?！?/br>
    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黎言川并未吃飯，出了醫(yī)院就往家里趕，剛剛回來看到這個小家伙睡著了，才想要先抱回房間，邱姨現(xiàn)在正忙著給他熱飯，沒想到被這丫頭聞到了。

    黎言川在走道上把她放了下來，讓她試著走走看，從他手上下來，黎若煙用另一只手搭著他的手腕：

    “那我試試?！?/br>
    她走不了太久的，左腿沒有力量，踮著腳就覺得骨頭都要被震碎，只能靠右腳承擔(dān)全部的力量，黎言川蹲下身，拉起她的褲腳看了一眼，輕輕摸上去，小心翼翼的順著她的紋路往上走，落到膝蓋的地方：

    “這里疼？”

    這會兒腿彎被小叔的手掌心覆蓋著，很神奇一樣的，她的整個腿彎都是溫暖的，并沒有那么強(qiáng)烈的疼痛感。

    “小叔，如果我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爺爺還會要我么，你還會要我么？”她無比的惶恐，現(xiàn)在在這個有些陌生的家里，會被大家排斥和不喜歡。

    像是她mama那樣的，每次來爺爺這里都像個局外人，據(jù)說爺爺不喜歡mama，不過是因?yàn)楫?dāng)年父親和母親沒有經(jīng)過同意，有了她就私奔了，從此在臨城住了十多年，父子關(guān)系也很僵，那么多年，也只有這個小叔，總是喜歡去父親那邊叨擾，偶爾也要小住幾日，聊聊家常，她因此在這個陌生的家里，才能有個依賴的人。

    黎言川沒有回答她，直接一手?jǐn)埰饋?，像是小時候那樣夾在咯吱窩下，提著下樓：

    “明天帶你去醫(yī)院做復(fù)健，會好的?！?/br>
    黎若煙馬上把心里的那些憂慮忘掉，在他的身側(cè)咯咯咯的笑。

    黎言川那么做不過是為了打消她心里對于腿傷的掛念，一直把她提到餐椅上才放下，不急不慢的問：

    “笑什么？”

    黎若煙抬手拖著腮幫子看他，剛剛笑過的臉還紅紅的：

    “當(dāng)然是開心咯?！崩枞魺熇蝸砘稳ィ?/br>
    “小叔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多想你，想你想的花兒都謝了，太陽都落山了。”

    連邱姨也被小丫頭的口齒伶俐逗笑，黎言川給她擺了碗筷，抬手彈她的額頭：

    “從哪兒學(xué)來的，接著編?！?/br>
    黎若煙把山山水水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就把目光落到小叔在剝的大蝦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焉巴巴的垂著腦袋，委屈的對手指頭：

    “想你想的，大蝦都沒吃幾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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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

    昨晚陪著小叔吃飯，凌晨兩點(diǎn)才睡下的黎若煙早上八點(diǎn)就被邱姨叫醒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瞇著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太陽，揉著眼睛問：

    “邱姨，今天還會下雨嗎？”

    “不會下了，今天開始要天晴好久?！?/br>
    她不喜歡下雨天，聽聞天晴，出門的時候刻意換上了裙子。黎言川已經(jīng)吃完了早餐，在樓下等了十多分鐘，這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