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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你來我往

    李丞相到底是了解皇帝的?；实壑腥酥Y，說昏君倒也不算, 然而在這些人精面前, 還是不夠看的。

    萬方有罪, 罪在朕躬, 朕躬有錯, 必有原因在朕躬之外。

    梅丞相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不緊不慢地反駁：“祁夬定罪，你也在場, 當(dāng)時不見成三你說這個話呀?！焙髞沓鲔? 還是把祁夬批斗了一番。

    李丞相也慢悠悠地說：“廣陽之死提醒了我。祁夬頂多是個流放。圣上仁慈, 念及舊情, 過不多久讓他回來也未可知。祁夬不是蠢人, 怎么會想不到？為何會自裁？”

    變成丞相們互相攻訐了。

    程素素抱著手，站在一邊圍觀, 也打著腹稿。

    老御史事不關(guān)己，卻又心有疑惑, 往程素素這里隱諱的打量。以程素素在大理寺堂上的表現(xiàn), 到了這里說什么“狗兒子”，斯文少女瞬間變潑婦, 難道是宮里風(fēng)水不對？

    一定有古怪。

    這一看, 心里更奇怪了。程素素給人的感覺又變了, 比在大理寺堂上，還要鎮(zhèn)定許多。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身體里沉淀、凝固, 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他這一眼看過去，提醒了大理寺卿——怎么為了祁夬又吵上了？不是審的紫陽造假飛升的案子嗎？！祁夬的案子，說他無能，他也認了，反正大家都無能，最后沒有一個人打贏了祁夬。眼下這個案子，是不能退步的。

    大理寺卿輕咳一聲，也看了過去。

    最后出聲的是皇帝：“你怎么不說話了？”

    梅丞相警惕起來，跟個潑婦是沒法講道理的，她要說一句“被那個丞相搶話了”，梅丞相就得準(zhǔn)備說詞。

    程素素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口氣里還有一點無奈：“方才盡力尖酸刻薄，我也很累呀?！?/br>
    “嗯？”

    “人都有自己的責(zé)任，主審者責(zé)在明察明辨，我等也要盡力一訴冤屈。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豈能陷人于不義？只有盡力尖刻，才能戳破口袋。尖酸刻薄，真是累人?！?/br>
    程素素也放緩了語速，那么柔和講道理。一股明理的味道散發(fā)開來，超越了年齡與性別，卻又透出了絲絲的“窮人孩子早當(dāng)家”的被逼無奈。

    就像是一個高明的演員，能將最平淡的臺詞念得深入人心，將rou麻的話說得感人肺腑。在這一點上，丞相們是最好的老師。與之相反，一個蹩腳的演員，能將慷慨激昂的場景，演得觀眾尷尬癌末期恨不得安樂死。

    皇帝微微點頭：“不錯?！?/br>
    眼看程素素輕描淡寫洗白了自己、挽回了形象，還將自己的境界提升了好幾個層次，獲得了皇帝的好感，御史大夫決定好了這次的站隊。

    程素素續(xù)道：“所以，臣盡力到了御前，陛下但有垂問，不避不讓，必作解答?！边@才是她的最終目的，李丞相各方面皆優(yōu)，唯有一樣不行，他號稱不信神神叨叨的東西。沒法兒直接釋疑。

    皇帝一挑眉，若非仲三郎的手段他親眼所見，又仔細剖析，他也不至于下令將廣陽子下獄。這是他最關(guān)心的，當(dāng)即提了出來。

    程素素道：“東施效顰。彼知顰美，而不知顰之所以美。若東施因此說‘我顰而不美，西施必丑’，豈不笑話？西施媸妍，為王親見。究竟如何，自有論斷?！睎|施的典故出自，皇帝好道，必是讀過的。

    頓了一頓，又說：“西市賣絹花，無論芍藥牡丹，梅花桃花，栩栩如生，卻都是假的。若因此而說世上沒有桃花，反正，我是不信的?！?/br>
    皇帝問道：“你信有桃花？”

    程素素輕聲道：“道在心中?！?/br>
    皇帝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追問道：“如何得見桃花呢？”

    “您的道，與別人的道，不一樣?！?/br>
    “卿試言之?！?/br>
    “常人辟谷服丹，打坐運氣。您……”

    “嗯？”

    “軒轅氏，人文初祖，乘龍升天，五帝之首；燧人氏教民取火，從此不再茹毛飲血，是為三皇之一。聽說，不經(jīng)朝廷冊封者，皆是yin祀。陛下，封神的筆，在您的手里。成仙的路，在您的腳下。圣人之道，比普通人之道，原就要難些。師祖是鄉(xiāng)下道士，讀書不多，說不清爽?！?/br>
    這他媽比絕食嗑藥難多了好嗎？！皇帝只得說：“朕知道了，你且回家?！?/br>
    程素素原本還準(zhǔn)備了一篇鬼話，見他不再問，樂得不再講。只追問他道：“可否允我安葬師伯？”

    皇帝疑心一去，又心痛了起來：“厚葬！”

    程素素又問：“若無實據(jù)，可否放我家人？”

    皇帝點點頭，頓住，指著謝丞相道：“謝卿去辦?！?/br>
    謝丞相領(lǐng)旨，心里哭笑不得。一是覺得梅丞相這步棋爛透了，仿佛腦子被豬啃了，二是覺得圣上的“圣明”隨著古老太師影響的消散，也越來越少了。

    皇帝如今覺得此事膩味透了，自己仿佛被人給利用了。說紫陽真是假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而自己一時怒火上頭，就沖動了！回想一下，京兆那里，也只是邀請他看了一場表演，并未直指紫陽真人，而是誘他自己去聯(lián)想的！皇帝反應(yīng)過來之后，心情很壞。

    按捺住了脾氣，問程素素：“如何？”

    “只有一件事了，我有私怨，不觸刑律，想要報復(fù)?！?/br>
    這么坦白！皇帝也愣住了，上次這么直說的，是他親娘吳太后。結(jié)果就是打得齊王妃娘家血rou橫飛。

    李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