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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何時有空,晚上過來,我領你去看看?!?/br> 石全友心花怒放,知能撈一筆好處了。若一般查防,不看也就放過了去,只是這回上頭再三嚴令,也不敢懈怠,道:“上頭有令,無論哪家出去,都要看過才放,甄公子,得罪啦?!闭f著走到馬車前,推開車門,朝里望了一眼,赫然看見那甄家公子歪靠在椅背上,頭發(fā)也沒梳齊整,半邊垂落下來,一襲麗衣散亂,懷里竟坐抱了個女子,他正埋首在她肩上親熱,只露個額頭出來,那女子背對著門,一頭烏發(fā)光可鑒人,衣領有些散亂,發(fā)間露出一片雪白后頸,雖看不到臉,只光看這一段頸背,便已是婉轉可憐,令人遐想無限。 石全友兩眼驀然發(fā)直,哪里還敢細看,一回過神,急忙關了車門,定了定神,心道聽聞甄家兒子向來紈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出城辦個事,竟都不忘在路上風流快活,也是他投對了胎,生在了甄家,才有這樣的命,想自己終日辛勞,也不過就是混個飯飽,果然人比人氣死人,暗嘆口氣,示意手下讓道。 張大朝他躬身道了句謝,吆喝了一聲,馬車便朝前繼續(xù)而去,出了城門。 第21章 泉州有七個城門,之所以選通津門出城,事先是經(jīng)過再三考慮的。 嘉芙父親去世后,甄家的對外事務一概由張大跑動,他穩(wěn)重能干,長袖善舞,將泉州官府上上下下打點的無不妥帖,出去了也有幾分臉面,人都稱一聲張爺,這個石全友,和他的關系向來不錯,最重要的一點,石全友對甄耀庭并不熟悉,平常更無往來。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張大才決定走這個城門,終于有驚無險,順利得以放行。 馬車車廂內一眼到底,絕無可能藏人,那個石全友怎會想到,車廂里大喇喇坐著的男子并非甄家公子,而是一個亟待出城的來歷不明之人,他更不會想到,同車女子竟是甄家女孩兒嘉芙。 嘉芙曾伴蕭胤棠多年,知他精于算計,做事不擇手段,天性里又帶了一種類似賭徒般的兇愎和自負。 就在出發(fā)之前,他提出要她同車而行以做掩護,胡老太太起先不應,說給他另外安排一個機靈的信靠使女,但他堅持定要嘉芙,因孫子被他制著,胡老太太最后無可奈何,要他對天起誓,不能傷害嘉芙,且出城后要立刻放了她。 蕭胤棠答應了。 方才馬車快靠近城門時,他將她發(fā)髻打亂,扯散了衣襟,一只手牢牢掐住她一段腰肢,臉壓在她的肩膀之上,做出和她親熱的樣子。 就在馬車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嘉芙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勁加劇,力道大的似要將她腰肢掐斷,且渾身陡然繃緊,猶如一張拉滿的弓。 這是情緒極度緊張,肢體也隨之變得極度興奮的一種征兆。 嘉芙一直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出城門,便推開了還抱住自己的蕭胤棠,要從他膝上起身,才站起來,他雙手忽的搭上了她的雙肩,嘉芙感到一重,膝窩一彎,人竟被他又壓坐了回去。 蕭胤棠微微低頭,目光落到嘉芙那張幼嫩的吹彈可破的面上,從她一雙眉眼開始,視線慢慢往下梭巡,經(jīng)過她的鼻,最后落到她唇瓣上,停駐了片刻,忽微微靠過來,鼻尖湊到了她的鬢邊,試探般地聞了下那縷散自她發(fā)間的馨香,喉結隨之微不可察地動了動,跟著抬起一只手,似要捏抬起她的下巴。 嘉芙迅速轉臉,避開了他的動作,抬手飛快地敲了敲車壁,發(fā)出兩下清脆的“篤篤”之聲,車窗外立刻傳來張大繃的緊緊的聲音:“公子有何吩咐?” 剛出城門不久,這里距離還很近。蕭胤棠那只手落了個空,停在空中,微微一頓,盯了嘉芙一眼。 嘉芙便掙脫了出來,自顧扶著車壁到了靠近車門的一個角落里,背對著他,低頭整理好略微凌亂的衣衫,再綰回長發(fā),再沒有回過頭。 馬車方才一出城門,便加快了速度,張大在旁緊緊跟隨,一口氣出去了十多里地,終于趕到莊子口,停下后,遠遠地打發(fā)走了車夫和近旁的所有人,上前壓低聲道:“這位公子,到了?!闭f著便推開了車門,往里看去,一眼看到嘉芙坐于旁,那男子斜斜靠坐在馬車后座里,目光盯著她的背影,除此,并無別的異狀,方松了口氣。見那男子依舊不動,便又道:“公子,到了,此地已經(jīng)安全,馬出來前喂過,腳力也是極好的,今日至少還能行數(shù)百里的路,從這里往西,有條便道可出泉州,白天也少有人往來,請公子速速離開。” 蕭胤棠唇角勾了一勾,方收回目光,自己束回頭發(fā),將衣襟掩齊,起身從嘉芙身邊走過,彎腰下了馬車。 張大忙將自己方才出城的坐騎奉上,見這人翻身上馬,臨走前,轉頭又回望了一眼已閉門的馬車,終于朝著自己方才指點的方向策馬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道路盡頭,長長吁出一口氣,擦了把汗,跑回到馬車前,低聲安慰道:“小娘子,方才你委屈了,好在這惡賊已經(jīng)走了,并無人知道……” “張叔,我沒事的,不必為我擔心?!?/br> 隔著那扇馬車門,傳出一道低柔的聲音,語氣平靜。 嘉芙當晚沒有回城,而是宿在了田莊里。她泡在注滿了熱水的浴桶里,將自己整個人埋入水下,一遍遍地反復擦拭著全身的肌膚,直到最后,擦的渾身發(fā)紅,被碰過的肌膚泛出血絲,在熱水浸泡下變得隱隱刺痛,這才終于壓下了那種發(fā)自體膚深處般的蝕骨惡寒之感。 蕭胤棠人是離去了,他的那個隨從劉義卻還一直秘密留在甄家,將甄耀庭扣住。胡老太太把事情瞞的密不透風,全家上下,除了孟氏、嘉芙和張大,其余人對此一概不知,直到半個月后,官府清查全城無果,城門封鎖結束,劉義才于深夜時分悄悄走掉,而這半個月里,甄耀庭就一直被他捆在那間工坊里,次日清早,嘉芙?jīng)_進工坊看到哥哥的時候,險些認不出他了,甄耀庭臉頰凹陷,形容憔悴,渾身散發(fā)惡臭,聽到嘉芙撲上來叫他哥哥,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住地扇自己的耳光,第二天便病倒了,這一病,直到入了三月,身體才漸漸地好了起來。 大病過后,甄耀庭像是變了個人,再也不提隨船出海,更不再和泉州城里的那幫子紈绔少年廝混,每天跟著張大早出晚歸,忙忙碌碌,就像變成了個大人。 這年的開頭,甄家雖遭了這樣一場莫名的飛來橫禍,所幸事情終于渡過,甄耀庭經(jīng)此意外教訓,性子也大為轉變,胡老太太和孟夫人看在眼里,欣慰不已,到了三月廿三媽祖會的那天,泉州全城而出,民眾唱戲放炮,紛紛到媽祖廟里祭祀祈福,整條路上,從頭到尾,擠滿了人。往年媽祖會都是由甄家和城里的另幾個大戶牽頭,今年也不例外,老太太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