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夸張，把狼搞得那么傻。時至現(xiàn)在他才能體會，原來，真的只要一個撅尾巴的動作，就能把他喂飽了。

把懷里的身體收緊，盡管中間隔著幾根鋼管，卻有前所未有的溫暖。對于他怎么爬上來的，方言并沒有過多的疑問，只是擔(dān)心等下他要怎么下去。

兩人就這么奇怪別扭地抱在一起，很默契地都沒有說話。方言想時間要是能停止就好了，不用在兩種深入血rou的感情里去選擇一個。

樓下有人報了警，警笛聲把方mama也帶了回來。

很快地，方mama只是朝樓上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一眼就夠，讓方言寒毛倒束。那個眼神上一次出現(xiàn)，是在方言幼年被幼兒園副園長拐走的時候，后來那個副園長被活活打成了植物人。

社會是不公平的，但在這個城市，他們家往往都是站在享受這種不公平的一邊。

從費(fèi)洛蒙里清醒的方言開始慌亂起來，想要把李驍巖抱著自己的手臂拿開。

”李驍巖你松手啊。”聲音帶了不同往日的軟弱與懇求?？衫铗攷r硬是紋絲不動，死死鉗制住了方言。

母親的高跟鞋踩踏在樓道臺階的聲音讓方言頭皮發(fā)麻，如果讓他媽看到這一幕，李驍巖不死也估計只剩半條命了。

”我求你了，你快放開我，讓我媽看見就完蛋了！”

可是李驍巖就是有直覺，要是這關(guān)挺不過去，他和方言就真的完了，他怎么搶的過和方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人呢？他連當(dāng)對手都不配。

推搡李驍巖的手加大了力度，可李驍巖就是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

大門響了，鑰匙插入門孔的聲音簡直讓方言失去理智，他幾乎不用想象就能看到門打開后母親那張怒極反笑的臉。

方言心一橫，狠狠抓了一下李驍巖手腕纏著紗布的地方，在門開啟的那一刻用力從李驍巖掙脫出來，接著就從窗臺跌落在客廳的地板上。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等方言抬頭，就看到高仁高藝煞白的臉，渾身發(fā)抖地看著窗戶，眼里迅速充滿了淚水，方言不敢細(xì)想，看著剛進(jìn)門余怒未消的母親一臉愕然地和高藝他們看著同一個地方，外面?zhèn)鱽眢@呼和一聲巨響，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移在了他身上。

方言看著高藝被淚水弄花的臉，嘴唇顫抖連口水都抑制不住地張開：

”哥……你把他推下去了?！?/br>
☆、35

又是這么個早上，天剛剛亮，布滿霧氣的空氣，呼吸起來都有點(diǎn)冰涼，還帶了點(diǎn)塵土味。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得像黃泉路。不過黃泉路上是這么冷清么？李驍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又做了這個夢。

他開著大巴車，一條街，又一條街地穿梭，途經(jīng)各種各樣的風(fēng)景，有時候看到草原，有時候又看到雨林，有時候又回到城市里單調(diào)的柏油路，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人。因為意識到是在做夢，所以顯得有些焦急，他怎么還沒有遇到那個朝他招手的人呢？

可是回過神來，那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他的車上了。依然懶懶地把腦袋靠在窗戶上，發(fā)著呆。說去“隨便”這個地方。

這次的夢特別真實，他可以清楚地從后視鏡里，看見那人的臉。是他小時候，在一本畫冊里，看見的那個小女孩的模樣，那個小女孩，跟他認(rèn)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不，應(yīng)該說，是那個人，和這個小女孩很像。那個人和這個小女孩一樣，抬頭看人的時候，會只挑一邊的眉毛，輕輕嘟著嘴。他小時候在畫冊里看見這個小女孩第一眼，就決定要討這個小女孩當(dāng)老婆，因為長得太漂亮了。可是現(xiàn)實里卻怎么都找不到人。所以小女孩就只能老老實實地，當(dāng)他的夢中情人了。

心情有點(diǎn)好起來了，路邊的人也多了起來。不斷有人向他招手，他全部都無視掉了

，帶著小女孩一直向前?？墒晴R子里的小女孩，慢慢長大，變成另一個人，他好像不愿意想起來那個人，那人的臉在鏡子里越清晰，他就感覺自己越難以呼吸，手和身子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變得麻木刺痛。

他閉著眼睛不想看那人的臉，可是那人的名字卻又一遍一遍回響在自己的腦海里。

方言……方言……

方言大概怎么也沒想到，李驍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走。

“你……走?！?/br>
但是說完，手卻又一直抓著他的手死死不放。方言忍不住懷疑，李驍巖那句話后面，是不是還有個“試試。”

但說話歸說話，他現(xiàn)在確實不能走。他要是走了，李驍巖估計就徹底完了。

李驍巖從樓上掉下去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大腦都是完全空白的，完全都是身體本能地在行動。

他擠進(jìn)人群，跌到了李驍巖身旁，眼睛怎么都看不清，淚水怎樣擠都擠不干。他顫抖地去摸李驍巖偶爾抽搐的身體，卻不敢移動，生怕再把他弄疼。血從李驍巖口中不斷咳出來，手腕上被他又弄裂的傷口也再次洇濕了有些骯臟的紗布。

“對不起……對不起……”

從家到醫(yī)院，他喃喃了一路。

醫(yī)院醫(yī)生要求手術(shù)家屬簽字，他從李驍巖衣服口掏出他們的結(jié)婚公證書的時候，他貼身的襯衣已經(jīng)濕的可以擰出水。簽下他的名字仿佛用盡了他最后一點(diǎn)力氣，李驍巖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他跌坐在走廊長椅前的地上，不敢看母親一眼，也不敢想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汗珠還在不停地從額頭往下落，他的膽子真的很小，連動都不敢動了。

那天母親沒說過一句話，把手術(shù)費(fèi)住院費(fèi)交了以后就沒再來過。高諾每天都會定點(diǎn)送飯過來，安慰著方言吃下順便開導(dǎo)他。方言不敢回家住，高諾就在醫(yī)院旁邊的賓館開了房間給方言住。

又哺了李驍巖一次水，李驍巖睡得安穩(wěn)多了。醫(yī)生說，這人身體好得不像話，骨頭和肌rou都比一般人結(jié)實得多，從四樓摔下來都沒死，就是流了不少血，骨折了幾處，腦袋和臟器被震傷，不危及生命，但暫時也不能動彈。

反正人活著就好。

人醒了一次以后，再次醒來的間隔就短了。李驍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還是方言，就賭氣地把頭扭到一邊，不看他，然后嘟噥著：

“你走，不想看見你?！钡亲ブ值氖忠稽c(diǎn)也沒松開的跡象。

“那你放手啊，我走不煩你。”方言去扒好像又收緊的大手?？墒甲髻刚呔褪遣焕硭?，也不松手。

“快松手，我一下午沒上廁所了。”

“那你在屋里上?！?/br>
……

方言上完廁所回來，李驍巖一看到他，就把臉扭到另一邊，眼睛紅紅的，胸口還一抽一抽。

其實方言也很累，成天都睡不好，在酒店洗個澡完了就往醫(yī)院跑，時不時給李驍巖喂水，看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