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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只見他緩步走到肖涯面前,緩緩地蹲下身,輕聲問道:“王上賜我死罪,甲,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繼續(xù)守護(hù)秦國?!?/br>現(xiàn)在是白日,肖涯不好化回人形,只能默默地含著淚連連搖頭,可是白起顯然并不是來詢問肖涯的意見的,只見白起一下子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自嘲地笑道:“起戎馬一生,承蒙王上看起,為秦國開疆?dāng)U土,我雖生于魏國,可是對于我而言我早已將自己視作秦人。我也為了秦國奮戰(zhàn)了一輩子了。我想過無數(shù)次我會在那一場戰(zhàn)役里死去,但是,在今年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死在王上的命令下。”肖涯默默地流著淚,看著白起目光飄忽地說著,他說:“我可以不死的,可是為了秦國,我必須死?!?/br>肖涯不明白,為什么白起會那么說,他可是殺神白起,他可是人屠白起,他可是秦國的武安君!有什么能讓他必須去死的呢?白起并沒有讓肖涯疑惑太久,便聽到他接著說道:“我是武安君,可是同樣,我的威名是用其他國家的人的死亡換來的,如今的六國,或許有不恨秦國的,卻少有不恨我白起的。我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了,我遲早會離去,甚至這個時間很可能會已經(jīng)十分接近了,畢竟我的身體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暗傷數(shù)不勝數(shù),我的身體早已是千瘡百孔了?!?/br>肖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他明明是給白起把過脈的,白起的身體明明沒有問題的啊!果然一看到肖涯不敢置信的表情,白起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我可是專門調(diào)理過身體把脈象掩飾起來的?!?/br>肖涯一下子就怒了,他說什么?!故意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是在對自己的生命的不負(fù)責(zé)任!哪有人看病都要隱藏脈象的?他就不怕大夫把錯了脈開錯了藥,他的身體還沒垮他自己就先吃錯藥而把自己藥死了嗎???雖然感受到肖涯身上升騰而起的怒氣,但是白起卻絲毫也不在意,反正它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了,也不怕肖涯會想要找他算賬,反正,肖涯又不可能把他拉出來鞭尸,他知道,他舍不得的。因此白起依舊淡定地講述道:“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繼續(xù)為秦國征戰(zhàn)多久了,可是我也不能因?yàn)槲叶α饲貒沂乔貒畛錾钣型膶㈩I(lǐng),一旦我的實(shí)力下降、或者因?yàn)槟承┰蚨龀鲥e誤的判斷,那么害得就是整個秦國,而且,現(xiàn)在的秦國,太依靠我了,即使國中有幾個將才,可是因?yàn)橛形以谒麄兌夹拇鎯e幸,因?yàn)闊o論什么樣的局面,總有我能為他們收拾殘局,甚至就連王上都這么想,這樣的將領(lǐng)是永遠(yuǎn)成不了國之柱石的!而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所以,秦國必須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白起微微一頓,隨即說道:“我的死亡,是一個契機(jī)?!?/br>肖涯覺得他都快要不能呼吸了,白起他真是,真是,啊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連自己的死亡都要利用?。∷氲亩际乔貒?,難道他就沒有想過他自己嗎?他這個意思就是在說他自己的死亡完全都是他自己策劃的!他是故意激怒昭襄王的!他是故意給范雎把柄的!怪不得他前段時間都覺得他不太對勁,原來都是因?yàn)檫@些!他恐怕是在那場病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要不行了的吧。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行事變得那么反常。肖涯恍然大悟,但是他還是無法理解,無法理解為什么白起非要去死!就算他的身體狀態(tài)開始下滑,對于六國而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懾??!為什么要去死?!白起似乎看透了肖涯的疑惑,苦笑道:“是威懾沒錯,可是對于六國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種威懾,更是一種仇恨??!我殺了太多人了!我本來就是該死的??!長平之戰(zhàn),趙軍降卒幾十萬人,我用欺騙的手段把他們?nèi)炕盥窳?,這就足夠死罪了!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我的能力下滑,他們必然為了報(bào)仇而瘋狂的圍攻秦國,只有我死去,才能稍微平息天下的怒火?!?/br>白起的話令肖涯不由微愣,是啊,秦國人敬如神明,可是其他國家的人卻恨不得生食他的血rou,他殺了太多人,留下了太多的仇恨了!就連在完全被秦軍控制了的城市里也有人不時會想要刺殺白起,那樣的仇恨,令人鋌而走險(xiǎn),令人不顧一切,令人見過一次之后,就再也難以忘記。肖涯突然沉默了,他不知道白起到底是怎么背負(fù)著那么多的仇恨活下去,活了那么久的,但是,他知道,白起所背負(fù)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秦國,他為了秦國背負(fù)了太多,承受了太多,現(xiàn)在他甚至可以為了秦國把自己的性命當(dāng)成棋子來利用,他覺得自己可能無法理解白起的感情,但是面對這樣的白起,他同樣沒有任何的立場勸他活下去。因?yàn)?,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啊,他自己選擇的,義無反顧投身深淵的路啊!即使孑然獨(dú)行,即使無人理解,即使千夫所指,但是,雖千萬人吾獨(dú)往已。面對這樣決絕的白起,肖涯甚至沒有勇氣勸他為了他而多停留一秒。因?yàn)?,那樣,是對白起的信仰的褻瀆,是對白起的不尊重。正在肖涯默默難過,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即將慨然赴死的白起時,忽然聽到白起笑道:“我要走了秦國可就要交給你了哦甲,如果不是因?yàn)槟阒挥幸归g才能變成人王上也不夠重視你的話我真想向王上推薦你接替我的位置呢!甲,你到底是什么人?”白起似乎因?yàn)轳R上就要永遠(yuǎn)的離開了,所以說起話來完全沒有顧忌,一個勁說個不停:“甲,你應(yīng)該不是這個世上的人吧,你的甲胄絕對不是現(xiàn)在世上的任何一個工匠可以鑄造出來的,你第一次化作人形的時候我就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濃厚的血?dú)?,那是屬于百?zhàn)老兵的氣息,那是孤獨(dú)的氣息,雖然你心軟,但是你的軍事素養(yǎng),你的能力都絕對不是一個沒有接觸過戰(zhàn)事的野獸可以做到的。”白起根本沒有去看肖涯越來越糾結(jié)的表情,接著說道:“甲,你太心軟了,你的心軟不是這個世界可以培養(yǎng)的出來的,所以,甲,你絕對不是這個世上的人……這個殘忍的世界養(yǎng)不出你這樣久經(jīng)戰(zhàn)場卻心存善念的將領(lǐng)?!?/br>白起說罷,微微一頓,隨即釋然一笑道:“我也不在乎你的身份了,甲,你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對秦國的忠心,所以,我就把秦國托付給你了,我也不知道你能做些什么,但我想請你幫我看著它,看著它越來越好……”說著白起突然起身,不等肖涯回神,猛地執(zhí)起案上的短劍,反手一劍刺進(jìn)了自己的心口!刺目的鮮血奔涌而出,白起扶著桌案緩緩地跪坐而下,他的嘴角、心口,鮮血不斷溢出,他艱難地勾起了一抹微笑,燦然道:“甲,拜托了?!?/br>肖涯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給嚇呆了!他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