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然,他聽到許聞芹再次開口,只不過,這次嗓門又變得高高的:“朝顏,你真是很給你媽長臉!”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他居然走開了。 朝顏愣了一下,琢磨著mama是不是又跟平時對付夏晚晴一樣不陰不陽地說反話呢。許聞芹緩和了一下口氣:“放心,別怕。”本來這些日子以來她就一直在嚴陣以待,算算日子也該到了,好嘛,果然,下午溫芬的電話就到了,約在得月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昂首挺胸便出去了。 只不過,雖然是好飯好菜,氣氛卻一直凝滯。從頭到尾都是溫芬在說,末了她還特意補上一句,話里話外客氣得很:“我們家羅憩樹大學(xué)畢業(yè)后鐵定是要出國念研究生的,一去還不知道多少年呢,你們家朝顏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們也耽擱不起……” 許聞芹挑挑眉,心里冷笑,我等你等了好些日子了:“我們家向來民主得很,兒女的事我們做父母的一概不管。自己女兒我有數(shù),朝顏一向循規(guī)蹈矩的,半步差池都不會有!不過呢,”她輕輕笑了一下,輕易就拐了個話彎兒,給溫芬重重一擊,“羅憩樹倒是個好孩子,回頭記得幫我謝謝他特地帶給我們家那么多北京特產(chǎn)!”緊接著,她瞥了一眼身旁蹲壁角蹲得津津有味的服務(wù)員:“我看除了我是沒人有胃口吃這頓飯了,給我打包,謝了!” 出得門來,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夏勇在她身邊偷偷瞥她,摸不清她的心思,只得干著急。 她心里在反復(fù)想著溫芬的最后一句話:“其實你沒必要為——” 她驚訝,不屑,冷笑。 她慢悠悠晃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直到進門的那一刻,終于拿定主意。 許聞芹拍拍朝顏的手,聲音里還是帶著幾分不高興:“一直哪,我就希望你在學(xué)校里成績好一點,然后學(xué)校嘛畢竟單純,談戀愛就找個同學(xué)之類的,外地的也不要緊,關(guān)鍵人要好,”說著說著她竟然傷感起來,“你說我跟你爸都這把年紀還圖什么?也只不過呢,”她字斟句酌地,終于緩緩地,“找個知根知底的也沒什么不好,羅憩樹這小子我們看著他長大,再加上……” 算她私心也好,打小算盤也好,她左思右想權(quán)衡利弊了半天,還是覺得,沒什么能比朝顏留在身邊更能讓人滿意。 所以,對她來講,這樣的選擇,只能算是無奈的折衷。既然夏朝顏是個死心眼兒,她這個當媽的也實在沒辦法。再說,一想起當年,她簡直恐懼不堪!有時候夜半噩夢,醒來總是渾身冷汗,戰(zhàn)栗不已。 只不過她還是撇嘴,悻悻然抱怨不已:“夏朝顏你什么眼神!”女兒沒有她運氣好,夏勇他媽那是真好,就可惜福薄,命短,朝顏三歲那年就去了。 朝顏漲紅了臉:“媽,你說什么呢!”她不喜歡溫芬,但聽自己mama這樣講,又覺得有點對不起羅憩樹。許聞芹瞟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別忙著胳臂肘朝外拐,你現(xiàn)在是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她狠狠地,“而且我丑話說在前頭,夏朝顏,走一步算一步,你不要指望我跟那個女人以后能處好關(guān)系!” 那就是至少默許了。 峰回路轉(zhuǎn),竟然能出這么個結(jié)果,朝顏都覺得智商快速下降云里霧里的反應(yīng)不過來,直到許聞芹款款起身,她的眼神還直愣愣的。 但是,既然都攤牌攤成這樣了,有件事她想趁機問清楚。 “我媽,”她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親媽,真叫樊迎春嗎?”許聞芹張大嘴巴,好半天之后,她的嗓子啞啞地:“你——聽誰說的?”“您甭管,”朝顏淡淡地,“我知道她已經(jīng)去世了,我就想問一句?!痹S聞芹站了起來,在屋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圈,半晌之后,她過來,一把抓住朝顏的手:“夏朝顏,千萬別告訴你爸,他受不了,”她亂亂地,詞不達意地,“你爸他肯定受不了?!?/br> 朝顏看著mama的樣子,不禁心里一酸,她拍拍她的手:“放心,媽,我永遠都姓夏,永遠都是你女兒?!痹S聞芹本來心里如同亂麻,這下總算安穩(wěn)了一點:“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當事人一個死一個遠在他鄉(xiāng)巴不得早就忘了這件事,朝顏生出來之前他們都不知道已經(jīng)搬了多少次家了,再加上那還是夏勇到這個公司之前的事了,廠里壓根沒人知道。 她又怎么會知道? 突然間,她想起了什么,咬牙。 “媽,”朝顏看她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惶然,心里不忍,許聞芹她從來都是刀槍不入的,鄰里糾紛從來就沒輸過陣仗,“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照片上那個人?”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初二?!鄙钜梗肋h是掩藏秘密,還有吐露秘密的絕好時光。 那就是五年前了,許聞芹心里更亂,怎么會這樣?她當時才多大怎么就這么沉得住氣?怎么跟樊迎春一個樣兒?什么事都瞞的好好的,什么事都臉上看不出來,要是當初她細心一點,要是當初她……后來的慘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 “是,”她重又坐了下來,“就是照片上那個。她叫樊迎春,我們以前是街坊,”她頓了一下,“還有你爸。” “那,”朝顏慢慢地,“沈浩然是誰?” 許聞芹一下子面如死灰:“朝顏,朝顏,朝顏,”她慌亂地,“誰告訴你的?你告訴媽,哪個該死的告訴你的??”這個女兒她自己清楚,不是晚晴那個草包,現(xiàn)在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么從小把這個女兒教得這么精細,有一點點空隙很快就能鉆進來。 朝顏看著她:“媽,您別害怕,我只是問一句,沈浩然到底是誰?”她慢慢思索著,“還有,樊迎春為什么跳樓?” 許聞芹反倒冷靜下來,斷然拒絕:“不!不行!今晚不行??!我不能告訴你,而且不但今晚,就算以后我都不能告訴你!這是你爸的痛是他的底線,他會受不了的!”她恢復(fù)了一貫的冷峻,“所以,你必須要作一個選擇,養(yǎng)你這么多年疼你護著你的爸爸mama重要,還是這件事重要?”她握住朝顏的手:“既然五年來你都沒讓我看出來一點點破綻,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到底難不難?”她的聲音漸漸揚高了起來,“夏朝顏你說,到底委不委屈你??” 朝顏看著她嚴峻的神色,她心底明白,她是在逼她,斷了懷疑的退路,掐死那些茁壯成長飄搖而上的猜忌的小苗,做回原來那個夏朝顏。 她垂頭:“對不起媽?!蔽視饶?。 許聞芹長長地,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把將朝顏攬到懷里,眼里居然濕了。她從來不哭,好幾年前夏勇出了一次嚴重的車禍昏迷不醒,她也只輕描淡寫地喝住因為害怕哭得一塌糊涂的朝顏姐弟倆:“哭什么哭?你爸好著呢,敢驚著他睡覺回頭看我不揍你們!都給我滾出去??!”現(xiàn)在的朝顏,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綿長寒冷的雨夜,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面的長椅上,mama摟著她等手術(shù)結(jié)束,兩人相互依偎